<>“四强是谁啊?”
“不知道是吧?你给熊三打电话,问他去。”栓子没用正眼看对方。
高个子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三哥,向你打听个事,你听说过道上有个叫四强的人吗?”
“谁?”
“四强。”
“四强这个名你不能随便叫,他真名叫学强,那是我大哥。怎么啦?有事?”
“好,我知道了,谢谢三哥,没事,我就随便打听一下。”
“你这个三哥怎么说的?”栓子问。
“你说的没错。”
“刚才你一定以为我在吹牛逼,这么跟你说吧,四强和我情同手足,我以前比你们几个还横,打架斗殴就是我的职业,放在十多年前,就他这发型,我要是在街上看见了,就能找机会揍他一顿。是学强让我认识到,人要走正道,不能以抡胳膊挥拳头为生,咱们可以没有体面的置业,可以凭力气吃饭,可以靠辛苦挣钱,只要不违法,讲道理,守规则,就能问心无愧。”说话间,栓子用手指了一下鸡冠头。
“你......,”鸡冠头没把鼻子气歪。
栓子朝鸡冠头做了个住嘴的手势,对高个子说:“你没听说过四强的大名可以理解,我哥这个人非常低调,从不张扬,更不主动惹事,这些年跟着他,我们也学得低调收敛多了,要是想打架,坐在这里等你们的,起码得有十多人。”
“我们也不是专门找你打架,主要想问问原因。”高个子说。
“你们看看,整个雅居园小区,除了他,有谁在屋外搭建?因为这是入驻协议中明确禁止的。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很多业主有意见,甚至有部分业主认为物业管理不作为,拒绝缴纳物业费。这一次,鼎盛物业公司横下一条心,非要解决违章搭建的问题。”
“如果真没有商量余地,我们也没有办法。”高个子对鸡冠头说。
其实,鸡冠头家的玻璃屋,当初正是这几个人帮着搭建的,只不过这次遇到的对手,是一块啃不动的骨头。
武力威慑无济于事,商量通融没有余地,高个子和鸡冠头几个人悻悻地退出办公室,他们凑在一起说了些什么,高个子领着其他四个人开车走了,鸡冠头转身往家走。
栓子从办公室跑出来,追上鸡冠头:“喂,你那违章玻璃屋啥时候拆除?”
“哼!想得美,我凭啥听你的?”鸡冠头继续往前走去。
“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哪天提一桶油漆泼到你那破屋上,你信不信?”栓子撂下狠话。
这回,鸡冠头算是碰在硬茬上了。
每天,栓子都安排物业工作人员往玻璃屋上喷字,一连几天,玻璃屋的外墙上都快被喷墨完全覆盖了。“你不主动拆除是吧?我刺挠死你!”
......
黄杰正在办公室看一份世界著名机构----戴德梁行的物业管理情况介绍,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请问马经理在吗?”
“马经理?我们这里没有姓马的经理呀!”黄杰说。
“马清源经理呀,他不干了吗?”
“哦,你是说以前那个经理呀,他调走了。”
“请问鼎盛物业公司现在的经理是谁?”
“现在的经理是我,请问你是谁?”
“我是城管局稽查科的,经理你贵姓?”
“我姓黄,你有什么事?”
“黄经理,是这样,我一个朋友是你们公司雅居园小区的业主,他在屋外搭建了一处玻璃暖房,听说你们要让他拆除?”
“拆除小区违章搭建的工作由一名副经理主抓,有关情况我不太清楚。”
“那请你过问一下吧,他是往花店送花的,不是什么大老板,我那个朋友好不容易建这么个暖房,说拆就拆了,多可惜呀!”
“你要这么说呀,正好你是城管局的,咱们不妨做个比较。我们拆除违章搭建,就像你们城管清理占道经营一样,如果有商贩在机动车道摆摊设点,你们是不是要管?如果不管,是不是失职?老百姓是不是有意见?”黄杰把话说得滴水不漏。
“黄经理,你这个比较不恰当,物业管理怎么能和城管相比?”
“我知道物业管理没有城管那么高大上,但道理是一样的。”
“行啦,你爱怎么比就怎么比吧,我那个朋友的事,能不能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从何说起?又不是物业公司故意找麻烦,据说他当初建那个玻璃屋,物业公司就提醒过他,是他自己我行我素,才有今天的麻烦。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黄经理,我就直说吧,这个面子能不能给?”
“领导你言重了,不是我们不给面子,而是我们不这么做,就等于失职,我们也有上级领导,你得理解我们的难处。”
“事情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恕我不能从命。”
“你可别忘了,你们物业公司的很多事情是需要城管支持的,城管也有政策规定物业公司必须执行。”
“这我知道。不过领导,我可以把你这话理解为威胁吗?”黄杰看上去很文明,内心实则非常强硬。
“你怎么理解都无所谓,随便。”对方显然是生气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黄杰虽然拒绝了说情,但他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物业公司经理,肯定顶不住城管的压力,他决定把事情尽快向上级报告。以前曾在大清集团总部待过几年,黄杰和陈馨悦很熟悉,他不敢怠慢,抓起电话就向总经理做了汇报。
陈馨悦对这种事情也一向做不了主,他必须向齐明远报告。“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吧。”
前些年因为大清集团公司总部广场的停车问题,倒是和城管局打过交道,但那都是石大清出面交涉的,齐明远和城管局还真的没有实质性接触过。
齐明远和城管局长不熟,甚至从未同桌吃过一次饭,为这么件小事,也不值得找程市长出面,他一时有点犯愁。
唉,对了!他和城管应该熟悉。“老袁吗?你要是不忙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我跟你说点事。”
五六分钟后,农商银行主管后勤的副总袁勇推门进屋,“董事长找我有事?”
“你先坐下,”齐明远也走到茶几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你和城管局熟不熟?”
“董事长,你知道咱们在城区这么多网点办事处,包括咱们银行总部,前面的停车场就和城管有关系,所以这些年来我倒是没少和他们打交道。你问这个......?”袁勇有点莫名其妙。
“是这样,咱们银行有家叫大清集团的大客户,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他们怎么啦?”
“城管下面有个稽查科的科长,这个人因为一件小事,想找大清集团物业公司的麻烦,他们老板不都是咱们的朋友嘛,打电话找到我,想请我和城管局长说说。你知道我和城管从来不打交道,不认识城管局的人,怎么说呀?”
“董事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觉得找城管局的局长还是副局长好?”
“只要说话管用,局长副局长都无所谓。”
“我先打听一下。”袁勇拿出电话给一个城管局的朋友打了过去,经打听,这个稽查科长是个驴脾气,工作上的事听局长的,其他事情局长说话也不好使,整个城管局,唯有在一位老资格的副局长跟前,他言听计从。
这位老资格副局长姓孙,几年前是城管局位置很靠前的副局长,因为快到退休年龄的原因,这两年排在后面了。
“董事长,我打听清楚了,城管局老资格的孙局长在这个稽查科长面前说话管用。”
“你和他关系怎样?能约出来谈谈吗?”
“以前他管事时,打过很多交到,这两年他退到后面去了,就基本不联系了。能不能约出来,我得先试试。”
“你这就给他打电话。”齐明远说。
袁勇拨通了城管局孙局长的电话,“孙局,忙什么啦?”
电话那端,“请问你是......?”
“没听出来吧?农商银行的小袁。”
“哎哟!失敬失敬。那么大的袁总,还小袁呢。袁总大忙人,怎么想起了我这个糟老头子来?”
“快两年没见了,和朋友提起你,就给你打个电话,给你请安了。”
“那么大的袁总给我请安,我可不敢当,不过还是得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了,还能想起我这个快回家的落魄之人。”
“干嘛这么悲观?还落魄之人,至于吗?咱们别扯远了,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出来坐坐?”
“请我坐坐?我没听错吧?”
“干嘛呢你,吃顿便饭看把你惊成这样,怀疑我请不起你吃顿饭?”
“不是不是,堂堂东兴农商银行副总,吃端饭还叫事吗?”
“你就说有没有时间,给不给面子吧?”
“我现在闲人一个,连我自己都没有面子了,还哪敢不给你面子啊!”
“那就好,今明两天有没有时间?”
“我啥事没有,随叫随到。”
“好,到时候我让司机接你。”
挂断电话,“定妥了,随时都能约出来。”袁勇说。
“就今天晚上,大清酒店,让大清集团的司机接你们,我就不出面了。”齐明远说。
“董事长,你不出面好吗?”
“又不是农商银行的事,我出面干啥,你全权代表大清集团那边就行了,都是朋友,帮个忙。”
“董事长,你说是不是应该让老孙把那个稽查科长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