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就不在乎晚回去一天半天,如果有机会,我很乐意一见。”
不知不觉中,到了午饭时分,“这样吧,我看他们几个在不在单位,中午把他们都叫过来和你见个面。”
齐明远抓起电话打了一通,得知方子凯中午有应酬,十一点前就出去了。他告诉何莹丽和袁勇,中午一起陪个客人,但他并没有说这是一位什么样的客人。
午餐时间有限,午饭被安排在银行内招。十二点左右,齐明远带着赵宏斌来到内招的1号间。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多年来已经形成惯例,凡是董事长出面的场合,均被后勤部门安排在1号包间。
过了一会儿,何莹丽和袁勇进来,齐明远将双方做了一一介绍。
中午招待一般都是标准的四菜一汤,因为今天招待的客人比较特殊,朱建怀给后勤部门打招呼,特意加了两道菜,又上了一瓶当地名酒。
“听齐董介绍,何总也来自建行?”得知曾经在一个系统供职,赵宏斌对何莹丽有一种亲切感。
“我进建行可能比你稍早一点,在省支行的结算中心。”
“那你属于机关。”
“你一直在基层吗?”
“入职就在基层,而且在同一个分理处。”
“赵主任想换换工作环境,省联社的张处长介绍他到咱们这里看看。”齐明远的这两句话,算是向何莹丽和袁勇介绍赵宏斌此来的目的。
“哦------,”何莹丽略感诧异,她没想到齐明远已经物色到了行长人选,“欢迎,欢迎。”何莹丽站起来,与赵宏斌再次握手。
“何总当时从建行的省级机关来到这里,是出于一种什么考虑?”赵宏斌问。
“两点考虑。第一,我家在东兴;第二,这里有适合我的工作和岗位。”
“关键要有适合自己的工作和岗位。”赵宏斌说。
“何总当初加入我们团队的时候,正是我们即将从县区联社升级到合作银行的关键时刻,她的到来,助了我们一臂之力,她是我们这几年迅猛发展的见证人和参与者。在东升农村合作银行即将迈上农村商业银行的平台之际,我们欢迎赵主任加入这个团队,共谋农商银行的发展大计。”齐明远的这些话,属于标准的领导腔调。
“谢谢齐董事长邀请,今天我来看看你们这边的情况,单位还不知道这件事。”
“你放心,我们一定为你保密,如果不成,我们永远不会让外界知道这件事;如果成了,在你做出最终决定前,我们也不会让外界知道。不过,我们真诚邀请你加入这个团队。”齐明远恳切地说。
“董事长,既然我有这个想法,当然会认真考虑。请给我一点时间,这么大的事,我肯定得权衡一番,这一点请你们理解。”
“这应该算是人生经历中的一件大事,当然应该认真权衡,我们非常理解。但不知你需要多长时间来考虑这件事?”
“现在没法说需要考虑多长时间,这要根据你们这边和我那边的情况来定。”
齐明远听出了赵宏斌的意思,他想知道这边给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所谓权衡,不就是看两边提供的待遇和发展空间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愿意去往一个既有发展前途,又有较高薪资待遇的环境?齐明远完全理解赵宏斌的心情。
齐明远端起酒杯,“赵主任,只要相见就是缘分,衷心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共事。我敬你!”
放下杯子,齐明远继续说:“实不相瞒,农商银行成立后,我们的行长一职虚位以待,不知你对这一职位是否有兴趣?另外,薪资实行年薪制,具体数目与我们的副总一致,还有一定数量的年终分红,总收入至少比你现在高出百分之五十。至于住房条件,也和各位副总一样,位置可以在全东兴市任你自选。”
这样的条件足够诱人,但赵宏斌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不动声色,平静地说:“请容我考虑一番。”
齐明远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各色人等见得多了,他认为开出价码后,球已经踢到赵宏斌脚下。
“该考虑的必须考虑清楚,但我们希望新行长在农商银行开业前到位。根据筹备进度,应该最多不超过三个月,是吧?何总。”齐明远故意向何莹丽询问筹备进度,就是要给赵宏斌提出时间限制,避免他东张西望,让他有紧迫感。
“最多三个月吧。”
“那我尽快作出决定。”赵宏斌端起杯子回敬齐明远。
下午都有工作,赵宏斌还要返回省城,中午喝酒不多,事情谈完了,饭局也就结束了。
在第二天的董事会上,齐明远向董事们通报了招聘行长之事。
“这么重要的位置,用不用公开招聘?”方子凯问。
“你是说向海选一样在社会上公开招聘?”一听老方说话那口气,齐明远就没好气。
“也不是说要搞什么海选,又不是挑选演员,海什么选呀。我是说行长这么重要的岗位,怎么也得在业内进行较大范围的考察筛选吧?就这么轻易地把人选定了,是不是过于草率?”方子凯听出了齐明远的话中带气,他马上来了一通解释。
“在业内进行较大范围筛选没有问题,但一要考虑成本,二要考虑时间。新行长必须在农商银行开业前就位,根据莹丽她们的工作进度,现在离开业最多不超过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怎么选出合适人选?”
“这么重要的工作,为什么不提早启动?”老方的这个问题,似乎击中了齐明远的要害。
“此前行长一职由我兼任,这些年来节省的薪金支出应该不是一笔小钱。农商银行筹备伊始,也没想设置专任行长,后来莹丽告诉我,农商银行在章程规章上要和股份制商业银行接轨,法人和经理人不能由一人兼任。在这种情况下,才仓促启动寻找新行长的工作。现在考察的这位候选人还是咱们省联社的张处长推荐的。”
看似令人尴尬的问题,齐明远找出一堆理由轻易应对,而且还振振有词。
“不管是谁推荐的,关键是这个人怎么样?”方子凯又问。
“昨天中午你外出了,要不就能见到他,还能和这个人进行面对面交流,莹丽和袁勇都和他见了面,也有过交流。”
“既然你们都面对面交谈过了,对这个人的各个方面应该有所了解吧?”
“学历专业方面,这个人是金融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毕业。现在是建设银行省城支行下面的一家分理处主任,年龄三十六七岁。你认为这个条件够资格担任咱们银行的行长吗?”
“这些硬件看起来似乎不错,关键还要看他的真本事。行长是政策措施的具体执行人,咱们有没有必要对他进行一番面试?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成色。”
以赵宏斌这样的自身条件,他认为自己担任一家县区级农商银行的行长绰绰有余,还要对他进行面试,本就有点心高气傲的他,未必愿意接受。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我们三个都和候选人见过面,也有比较深入的交谈。虽然没有像面试那样专门考察他的能力,但咱们不妨设想一下,他能在五六年时间内,做到建设银行省城支行下面的一家分理处主任,没有一定的能力是不可能的。”齐明远认为面试不仅多此一举,而且将会引起对方反感。
齐明远这样明确表态,目的就是不想让老方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他想快刀斩乱麻,避免节外生枝,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方子凯本来还想坚持他要求面试的主张,听完齐明远的话,他也不做声了。老方这个人就是这样,好像来势汹汹,其实根本不具备面对面交锋的能力。
新行长人选被齐明远一锤定音,其他人再无话可说。
赵宏斌那边,那天中午在饭桌上,当齐明远开出条件后,他当时就动心了,只不过为了不让对方看出来,他故意表现得不为所动。
赵宏斌老家在农村,父母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庄稼人,这件事用不着和他们商量,即使征求意见,他父母也拿不出什么主意。回省城后,唯一有必要商量的,是他的妻子。
赵宏斌和他妻子是高中同学,他们上了不同的学校,大学毕业后,赵宏斌继续读研,妻子则回了老家所在的那个地级市,在当地一家较有名气的民营企业做技术工作。两人成家时,因为省城房价太贵,他妻子在省城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们就把家安在了妻子所在的城市。
半年多前,赵宏斌曾向妻子念叨过想换环境,妻子当时没在意,以为他就是随便说说。
赵宏斌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休息,当他把去东兴见面的情况在电话里向妻子一说,“干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换单位?折腾什么呀。”妻子觉得很突然,也有点不理解。
“我以前好像和你说过吧?”
“我以为你就是说着玩,你还来真的?”妻子有点生气。
“这种事哪有说着玩的?我既然说出来了,就经过了认真考虑,只等机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