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聊了许多事儿,从几十年前的战争一直聊到几十年后政坛的跌宕起伏,他俩追忆着这些年6续殁去的老友,不胜唏嘘。人生百年,理应会当击水,宁老和苏老在人生中做到了这一点,他们是共和国的开国元勋,亲眼见证着国家从无到有,从一贫如洗到如今蒸蒸日上。
与普通人相比,他们更加关心国家的展大势,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来引导势头往自己的理想国前进……然而,他们老去了,英雄迟暮,但仍存忧国忧民之心。
宁老沉声道:“最近西南那边的动静不小,廖家小子大刀阔斧搞改革,但民怨沸腾。”
苏老轻叹道:“廖小子是一个人才,不过太过强势了一些。古语云,至刚易折,恐怕还要摔一跤。”
宁老点了点头,道:“按照现在政坛的大局,下一个五年甚至十年,恐怕都是唐家一枝独秀了。”
苏老道:“唐家二子虽说不是最出类拔萃的,但品性与作风正派,倒是一个很好的候选人。只是他的年龄踩了点线,现在国家强调干部年轻化,当一号恐怕略有不及。”
宁老也是如此想法,道:“一号二号只是个排位而已,唐家与曹家结成姻亲关系,这已经注定共和国走向唐时代了。”
苏老笑道:“你跟老曹向来不和,心中是否有些不舒坦?”
宁老没好气地骂道:“老曹此人看上去木讷,其实大智若愚,瞧出唐家有厚积薄的势头,所以抱大腿去了。”
苏老脸上露出些许落寞之色,道:“老曹也算是在临终之前,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宁老神色一黯,道:“咱们的时日也算不多,家国命运终究是要交到年轻人的手上。”
苏老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道:“现在派系林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宁老沉声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派系林立久了,自有合纵连横之时,唐家与曹家的联盟正是一个信号灯,后期各派系之间必定是强强联手,争取话语权。”
苏老脸上露出会意之色,道:“老宁,宁、苏二家从今起便站在一起了。”
宁老点了点头,道:“苏家主政,宁家主军?”
苏老轻声叹道:“是。”苏老虽说是军旅出生,但解放之后,便慢慢转向政坛,所以军队方面的控制力明显比不上宁家。
宁老微微停顿,提醒道:“这有一个前提。”
苏老笑道:“你确定接受志诚那小子?”
宁老颔道:“纵观你苏家嫡系血脉,也就志诚小子可选,你没给我太多的机会啊。”
宁老主动伸出手,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宁老轻声笑道:“一言为定!”
两位老人在云海宁家老宅聊了足足有四五个小时,他们均到了知天命的年龄,肚子里的故事有很多,但却苦于没有知己可倾诉,如今遇到了机会,自然是相谈甚欢。他们都争取这难得的见面机会,因为或许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当然,对于宁苏二个派系而言,今天两位老人的谈话,有着另外一层含义。宁家和苏家进入了全面合作的层次,虽说苏家现在已经沉寂,但若是有宁家这个军方大鳄遥相呼应,可以形成不弱于任何派系的号召力及影响力。
宁老亲自将苏老送上了车,苏老朝着宁老挥了挥手,然后关上窗户,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孟西山问道:“现在去哪儿?”
苏老道:“去银州吧,看看那个对苏家有恩的女人。”
孟西山微微一怔,心中五味杂陈。
车辆缓缓动,苏老太爷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有些东西是我弄下的孽缘,必须要亲手解决才是。”
孟西山叹了一口气,他对老长十分了解,这是一个不轻动的人,擅长运筹帷幄,但他如今却是从西京奔袭到了云海,这充分说明老长对自己的身体状态,已经没有自信。老长,这是点燃生命的余晖,在抢时间吗?
云海离银州很近,车行四十多分钟便到了。宁老来到了坡桥墓园,站在墓前伫立良久,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你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地培养出这么优秀的青年。”
孟西山见到苏老给她鞠躬,心中自然是百般滋味……
春节一般到了十八才算是正式结束,因此街道上还有过年的余韵,街道两旁都选择挂着红色的灯笼,但人气却不是太旺。这也是正常的,云海是国际化大都市,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人才,平时总是车水马龙,但真到了春节这样的长假,就会变成一座空城。
来到一家西施茶餐厅,里面不是很冷清,有几桌三两坐着外国人。春节是华夏人的节日,跟他们这些老外没关系。
宁香草点了一杯咖啡,方志诚要了一杯红茶。
方志诚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问道:“我跟你打听一个人,6婉瑜最近如何?”
宁香草微微一怔,笑问:“她不是你的妹妹吗?你怎么向我打听她的事?”
方志诚尴尬地笑了笑,道:“突然失联了啊。许久没有她的消息了,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宁香草深深地看了一眼方志诚,道:“婉瑜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之前的高尔夫球场项目,她处理得不错,所以公司考虑到她在项目管理上极有天赋,所以让她出国深造去了。”
“原来出国了啊?”方志诚唏嘘不已,难怪自己短信给她,她始终没有回音。
宁香草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与她聊过,当时出国深造,她有些犹豫,人背井离乡都会有些忐忑,但最终我还是说服了她。”
方志诚轻叹了一声,道:“这小姑娘竟然出国了没有告诉我。”
宁香草认真地瞅了方志诚一眼,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花心。”
方志诚挠了挠头,苦笑道:“你别误会,我跟婉瑜只是朋友的关系。”
宁香草摇了摇头,轻叹道:“对一个朋友如此热心,这不太正常啊。”
方志诚觉得宁香草的语气有些问题,笑道:“香草姐,你是不是吃醋了?”
宁香草微微一怔,旋即一朵红霞在脸颊绽放,“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提醒你,要注意下生活作风,好歹是一个官员,不知道官员落马多半是因为情人吗?”
方志诚摇了摇手指,笑着说道:“官员落马,多半不是因为情人,但只能说是因为情人。”
宁香草咀嚼了一下他的这句话,摊手道:“你啊,别再强词夺理了。你知道为何我爷爷要见你吗?”
方志诚疑惑道:“为什么?”
宁香草道:“你竟然不知。爷爷早就看中你了,想要将小妹许配给你。苏爷爷今天过来,想必便是与爷爷聊你俩的事情。”宁香草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有点生硬,面部表情也很不自然。
方志诚苦笑道:“我真不知道此事。不过,我并没有同意此事,跟你家小妹绝无可能。他们想要干涉我的人生,也得听听我的意见吧?”
宁香草劝说道:“志诚,你不要幼稚了。既然两家人都觉得这门婚事可以,何不试试呢?对你而言,回到苏家,在加上宁家助力,你在官场之中可以混得更加如鱼得水。”
方志诚自嘲地笑了笑,道:“香草姐,你还是不太了解我。对于所谓的前途,我看得并不是很重要。我认为人活着还是要率性一点才好。”
宁香草知道方志诚是一个有自由意志的人,自己若是这么劝说下去,反而事倍功半,没法取得很好的效果,不禁蹙起眉头,微微地摇了摇头。
方志诚知道宁香草的心思是好的,意识到自己刚才伤了她的心,打趣道:“香草姐,要不你回去这样跟宁老说,宁小妹就算了,若是他愿意将宁二姑娘嫁给我的话,我可以考虑接受。”
宁香草见方志诚打趣自己,瞪起了一双漂亮的眼睛,脸上露出了怒色。方志诚不以为忤,迎上了宁香草的眼神,最终还是宁香草抵不过方志诚的厚脸皮,低下头,转移话题道:“志诚,以后少开这种玩笑,我是将你当成弟弟来看待的,如果你还这样,那么我只能远离你了。”
与宁香草的关系原本就是若即若离,带着些许暧昧,方志诚没想到宁香草这次的反应这么直接,说得如此凝重,他突然明白了,在宁香草心中,自己已经成为了她的妹夫。换句话说,方志诚的身上已经打上了宁小妹的烙印,宁香草又怎么能与自己的妹夫暧昧不清呢?
方志诚语气异常凝重地说道:“香草姐,我刚才跟你说的是真心话,我与宁蔷薇真的没有可能。之所以与她见面相亲,那也是因为看在你的份上。我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像之前一样——做无所不谈的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