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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天格卷 】第八式:日央 3 炮筒子(1 / 1)

夕阳西下,万丈霞光席卷而来,将剑门七十二峰妆点得金碧辉煌,如果不是空气中飘『荡』着无垢和尚留下的血腥气,此时的剑门群山当真便如人间仙境,让人流连忘返。

赵志武从梁山寺出来,信步来到舍身崖畔,凭崖远眺,但见霞光万丈,山峰绵延,好一片山河,好一幅颜『色』。然而,无垢和尚的死给这一片大好河山蒙上了一层恐怖神秘的阴影,赵志武身在胜景之中,却一点儿观景的兴致也无。

夕阳越行越远,霞光从山腰缓缓提升,不得多时,就只有零星几个高海拔的山头上还可瞧见夕阳余晖的光影。『色』黯淡了下来,赵志武的心情也跟着黯淡了起来。未几,一阵晚风袭来,惊涛拍岸般拍打着赵志武的面颊,令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跟着晚风来的,还有一串急迫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杂『乱』无章的,就像是锅里爆炒着的黄豆,哔哔啵啵,赵志武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炮筒子来了。

赌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来人正是赵志武的哼哈二将之一炮筒子。炮筒子足登牛皮靴,身着制服,别着短枪,走起路来高一腿低一脚,活像个兔子,几个起落,便跑到了赵志武的身边。

赵志武凝望着远山,头也不回,:“我了你多少次,你毕竟是咱们警察局的行动队长,在这剑门地界上,是个有脸面有身份的人,不能把自己当作个普通人对待,时时刻刻要高标准严要求管好自己的言行举止,要讲素质,要讲风度。你瞧瞧,这么些年了,你这个臭德行还是改不了,走路总是像个兔子,窜高伏低的,多滑稽呀,哎,我就奇了怪了,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走路吗,你瞧瞧,你这一上山,简直就像个土匪进村儿,你回头去数一数,有多少花草树木,蚂蚁蚯蚓在你的牛皮靴下妻离子散了?”

二把刀的脸皮厚,但炮筒子的脸皮更厚。他自己都,他的脸皮像脚上的靴子一般是用牛皮做就的,咬不烂撕不破。常年跟在赵志武的身边,像这样的训诫,炮筒子早已经听得耳根子起茧子了,当时总是表态一定改进,要做一个体面的人,争当局里的榜样,可是每每忙活起来,他立刻就现出了原形,马行空,我行我素。

赵志武不用回头,就知道炮筒子作保证时的表情举止,那个认真劲儿就像个学生,既虔诚又恭顺,而且,赵志武还知道这保证连今夜都过不去,纯粹就是临时应景儿胡袄,一点准儿也没樱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但是,赵志武还是要时常把炮筒子训上一顿,这是领导艺术,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炮筒子就是个火『药』桶,是个有梯子敢上戏嫦娥有水靠就敢下海斗龙王的主,而且这个主手里还有枪,你要是不时常敲打着,给他念念紧箍咒,保不齐他哪一就能给你闯出弥大祸。

炮筒子这么不靠谱,这么难缠,赵志武为什么还要重用他呢,不为别的,就为他干工作确实是一把好手。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赵志武笃定地相信,一物降一物,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降服得住炮筒子。换句话,炮筒子尽管炸起来威力无穷,但引线始终捏在赵志武的手上,炸不炸,什么时候炸,都由赵志武了算。

炮筒子听赵志武的训诫听得耳根子起了厚厚一层老茧,赵志武听炮筒子的保证又何尝不是听得耳根子生满了老茧。但是没办法,该进行的仪式到底是要进行的,不能删繁就简,这就好比两口子私定终身早就睡在了一块儿,但结婚仪式却是必须举行的,不然就名不正言不顺。

今次,尽管有无垢和尚这桩命案萦绕心头,但在这奇险的舍身崖畔,听炮筒子做学生作文,那份感觉到底要比在办公室听他面壁背书要轻松许多。同样是味同嚼蜡,但这一次置身然氧吧,好歹空气新鲜。

少时,炮筒子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口若悬河地将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保证书背完,贪婪地做了几次深呼吸,一边尽情享受着新鲜空气,一边静静地等待着赵志武的训示。

赵志武背负着双手,又向着崖边前进了几步,似乎想看清这悬崖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景致,但悬崖并不是笔直的,它的中段就像姑娘的蛮腰,收缩了进去,赵志武用尽一切地形和身体优势,仍然不能将山崖下的风景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又起风了,悬崖边没有防护栏杆,十分危险。赵志武尽管心有不甘,但毕竟生命可贵,开不得玩笑,容不得冒险,只好带着些许遗憾缓缓退了回来,:“情况,有什么收获?”

一谈起工作,炮筒子就像是打了鸡血的一样,话的中气也就充足了,再也不似刚才背书那般战战兢兢,:“接到命案来到梁山寺之后,我们以梁山寺为圆心仔细地进行了走访排查,目前走访排查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赵志武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像微风吹皱的湖水,尽管这样的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只有这样的结果如何破案?必须要另辟蹊径,寻找蛛丝马迹,抽丝剥茧,进而找到线索,抓捕真凶。沉默了一会儿,赵志武:“没有结果也是结果,这至少明凶手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高手。同时,也明了这个案子不是一个寻常的案子,这个案子的背后一定大有文章。”

炮筒子:“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个案子的背后一定有文章,在走访排查时我就在想,它背后的文章究竟是什么呢?想来想去,死者不过是一个方外的和尚,无权无钱,无情无『色』,凶手究竟凭什么要置他于死地呢?”

赵志武踱着方步,:“我先前跟二把刀在一起分析,关键也在这里,凶手的作案动机究竟是什么呢?搞不清凶手的作案动机,要破这个案子,势必需要费许多周折呢。”

炮筒子闻言,脸上的红光越来越甚,:“要破这个案子,不费些手脚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话回来,这个案子要是一眼就能破,也不必劳动局座亲自出马了。咱们的对手既然是个高手,这就像是下棋,他现在给咱们摆了一道,这个招必须接,而且要漂漂亮亮地接,接下来,咱们好生跟他斗一斗法,看看到底是他的隐身术厉害,还是咱们的火眼金睛更技高一筹。”

赵志武:“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今儿个把话撂在这儿,甭管凶手是否有三头六臂,他既然跟咱们杠上了,咱就不能含糊,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枪给枪,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搞个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犊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这剑门地界上,而且是在佛门清净地行凶杀人。”

炮筒子:“擅水者溺于水,杀人者必被杀。理昭昭,报应不爽。更何况,凶手是在佛门行凶,杀的又是个佛门弟子,这是怒人怨,人神共愤的事,要是让这样的人逍遥法外,那真是没理没王法了。”

赵志武:“佛菩萨是靠不住的,他就算知道谁是凶手,他不能张嘴话,也没法儿告诉咱们。所以呀,靠靠地莫如靠自己。接下来,你去跟二把刀碰个头,把凶案发生之后,你们掌握的线索汇个总。于无声处听惊雷,不定,凶手的把柄已经被咱们掌握在手上了,只不过这些细节很不起眼,还没有引起咱们的重视和警觉。”

炮筒子真是个急『性』子,听了赵志文的吩咐,立马把脚就走。刚刚窜出去几步,赵志武忽然追问道:“寺里的和尚,你都录了口供?”

炮筒子停下脚步,:“都问过了,也都有记录,待会儿我让刘给您送到住处,您夜里劳劳神给过过目把把关。”

赵志武:“哪些猎户呢?走访排查完没有?”

炮筒子又绕了回来,边走边回答:“咱们分几组对山里的猎户进行了走访排查,从目前走访排查的情况看,这些猎户的作案可能『性』不大,一则这个无垢和尚本来就是猎户家的娃,跟这些猎户都熟悉,有些还沾亲带故,无冤无仇的,谁会去害他?二则无垢和尚出家为僧,修习佛法,名义上是为梁山寺的主持金钹和尚当年救了他的父母而到佛前还愿,实际上,根据猎户们的法,无垢和尚心怀慈悲,也常在佛前替这些终日杀生的猎户消弭罪业,从这个意义上,无垢和尚是这些猎户们的守护神和替罪身,猎户们着实没有理由对他刀斧相加。”

赵志武:“话是这么,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案子这么蹊跷,也许这都是些表面文章,咱们现在都被这些表面文章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蒙蔽了双眼也未可知。毕竟,好饶脑门上没有刻字,坏饶脑门上也没有刻字。”

炮筒子:“好坏难分,忠『奸』难辨。大『奸』似忠,大忠似『奸』。咱们的对手既然如此高明,一丝一毫有价值的线索都没给咱们留下,想来是自诩算无遗策的一个狠角『色』。这些年,咱们破过那么多离奇的案子,其中也不乏这般具有高智商的狠角『色』,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自负得很,而越是自负,就越容易『露』出马脚。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压根儿就没把咱们当盘菜。”

赵志武闻言,点零头,:“得也是,聪明的人向来都很孤傲清高。他们从未失手,不晓得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哎,往往把自己估计得越高的人只要摔跟头总是摔得越惨。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格言得就是这么个道理。”

炮筒子:“正是这么个道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给他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赵志武:“怎么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法,你且清楚。”

炮筒子:“我们在明处,凶手在暗处。依凭现在的这些线索,要把凶手从人海里揪出来,难度不,因为,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既然如此,要想变被动为主动,我的意见是咱们也来个一明一暗,明松暗紧。给凶手制造些陷阱,让他自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

赵志武:“这个想法不错。一动不如一静么。具体的方案,你跟二把刀好生琢磨琢磨,毕竟咱们的对手不是一般人,是个深谙蠢的高手,要把可能出现的局面都假设明白,研究好应急预案,然后再进行实施,把戏做足,力争毕其功于一役。”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站在舍身崖畔,赵志武极目远眺,遥望剑门赵庄,心中百感交集,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赵志文和赵志祥,要是他们俩在身边,合三兄弟之力,勘破这个案子或者就手到擒来了,哪里会像现在这般伤脑筋。但是赵志文作为剑门赵庄的庄主,身份贵重,事务繁多,这种事怎好去麻烦他呢?

从到大,兄弟三人之间,赵志武对赵志文始终存着一份敬畏,就好比自己与金钹和尚之间的微妙关系一般。这种微妙究竟缘起于赵志文是哥哥自己是弟弟长幼有序,还是缘起于赵志文作为剑门赵庄的长子注定要作赵庄的庄主,不清楚道不明白。或者,正是因为跟哥哥之间始终有这样一种难以言的微妙,赵志武更喜欢跟弟弟赵志祥打成一片,赵志祥生『性』豪爽,不拘节,无论何时何地何情何景,总是拿得起放得下,平易近人,最好交道。

想到赵志祥,赵志武的嘴角情不自禁地『荡』漾起了几缕笑意;这笑容像极了昙花,美轮美奂,不可方物,但遗憾得很,昙花就是昙花,尽管美不胜收,终归是昙花一现。

那一年,赵志祥吃醉了酒鬼使神差地在五姨娘房间里过了一宿,在庄子里闹出了轩然大波。赵志武深知弟弟的『性』格,要弟弟跟五姨娘之间有个什么瓜葛,赵志武打死也不会相信,可这种瓜田李下的事情,怎么能得清楚讲得明白呢?

皮鞭飞舞,皮开肉绽,流出来的是殷红的鲜血,打碎的是一个男子汉的尊严。皮鞭收起来了,五姨娘失踪了,赵志祥不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风波早已经黯淡无光,归于尘土,鲜少有人再提及。

赵志祥毕竟是剑门赵庄的三少爷,无论他是否清白,他始终都是剑门赵庄的三少爷。时过境迁,三少爷如今却在哪里?这么多年杳无音信,是否还活在人世间呢?

三少爷一定还活着。赵志武心底升起了一阵坚强的吼声。赵志武信马由缰地想着,弟弟不仅活在人世间,而且过得有滋有味,弟兄之间迟早还会重聚首。因为,兄弟终归是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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