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刘泉肆提起幕城,脑海当中情不自禁的回想起来。
幕城是帝都永耀的卫星城。两年前郭临为履行诺言,去过那里,以何左岸的身份灭了幕城的胡家。半年多前,还将饱受战火摧残的逸夫村百来名村民安置在那里。郭临还记得当时有一个叫虎子的少年,跟着自己去开明城参军,最后因为条件不符合,又回了幕城。
郭临见刘泉肆脸上油腻,兴奋的眼睛里有红血丝,点头问道:“小肆,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睡?”
刘泉肆没想到郭临不是立即问有关于苏梦蝶的消息,而是用关怀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当下心中暖暖,颇受感动。在苏梦蝶失踪后的这段时间里,为了尽快找到她的消息,刘泉肆的确没有好好休息过。特别是几天前,在城北的老宅,找到一线可能与苏梦蝶有关的线索后,更是一天都没合过眼睛。
实力到了炼王这个层次,不需要怎么休息。可是这样没命地,不分昼夜的奔波,的确很累人。但是刘泉肆没有怨言。他只当是为了当初的守护不力赎罪。尽管,郭临从未怪过自己。
刘权肆头一矮道:“少爷,我还好。没什么事情。这是传送卷轴,我们过去吧。”
郭临点了点头道:“好的。”
“嗡嗡嗡……”
集体传送卷轴的嗡鸣声过后,周围的景象大变,郭临的眼前变成了一座废弃的院落。院落不大,二十平米左右。东边种着一株樟树,枝繁叶茂,从樟树的离地近二十米的树冠,以及近一米粗细的主干来看。这株树至少有数十年的树龄。
初升的太阳,把树冠的影子拉到了一座二层楼的木屋上面。这座木屋虽然没有几日前的永耀城北的老宅那么破旧,摇摇欲坠,但也不是很新。
刘泉肆在一边道:“少爷,这里是穆城的西部。住的人比较少。”
“恩。”郭临点了点头,便推开院落的篱笆走了进去。意料当中,篱笆推开之时,并未发出任何声响。樟树的树冠随风招摇,几只小鸟挺立在枝头上面,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门是关着的,但郭临却轻巧的打开了。二层楼的屋子很小,下面两个房间,上面一个房间。里面的家具不多,且陈旧。像刚刚擦拭过的。很明显,这里是住人的。没过多久,郭临就把这座小房子看了个遍,而且,在一间简朴的卧室里面,郭临又闻到了茉莉花香。
不论是否与苏梦蝶有关,至少,奇异的隔音现象伴随着茉莉花香同时出现,那是没有错的。连续碰到两次这种古怪的事情,郭临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他从院子里退了出来,因为在屋内,那种连声音都无法传递的情况下根本没法与刘泉肆交流。郭临手扶在篱笆搭起的围墙,目光望向里面道:“小肆,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刘泉肆道:“少爷,这里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夜里,幕城昏暗。我用魂力探路。当魂力扫到这里的时候,却被切断了。好奇之下就过来了。没想到和永耀的那个老宅一样。”
这个发现的确是个意外。当初在永耀城的老宅,因为是白天,所以刘泉肆没想过用魂力探索,可以说误打误撞了。
郭临魂力一扫,果然发现,明明院落就在眼前,他就是感应不到里面的事物。顿时大感惊奇,太不可思议了。郭临托腮沉思,半响身后传来刘泉肆的声音。“少爷,现在怎么办?在这里等吗?”
郭临点了点头道:“恩,你在这里等一会。如果有人回来的话,先留住人。我去外面看看,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
从院子的左侧小路走出,郭临便看到前方大概五十米处,有个肩膀上挂着毛巾的小贩,推着小车吆喝而来:“卖包子咯,香喷喷的肉包子。油条,豆浆,还有烧饼啦……”
这是幕城里,相对落后的地方了,周围的人家很少,居住的大都是穷人。他们基本上都是不吃早餐,剩下的大部分,也是自己煮的。所以难得有小贩走近这里。当然这一切,郭临并不知情。
他对小贩招了招手,后者眼睛一亮,兴冲冲地推着车赶了过来。小贩在郭临身边停下来,脸上堆起了笑容:“早,这位公子,需要包子吗?刚出炉的,保证新鲜。”
“恩。给我来三个包子。噢,六个好了。装成两份。”郭临淡淡地点头,多拿了几枚金币,递过去,“伙计,你在这里营生多久了?”
“公子,您真客气。我再给您装份豆浆吧。”小贩下颚有一撮短短的胡子,他哈了腰,接过郭临的金币,熟练的张罗着,一边回郭临的话,“有两三年了,不过这里生意不怎么好。小的一般三四天才来一次。公子,看你打扮不是本地人吧。”
郭临紧了紧斗笠,笑道:“的确不是。”他指了指刘泉肆站着的门口又道,“你知道,那户住着什么人吗?”
小贩面露古怪,将装着豆浆的纸杯递给郭临才道:“公子,那户人家早几年就搬走了,最近来了个古怪的老太婆,你打听那户人家做什么?”
“老太婆?不是一个身着红色衣裙的佳丽吗?”听得小贩说是一个老太婆,郭临眼中露出失望之色。
小贩将用油纸包好的两袋包子递给郭临,呵呵笑道:“公子你说笑了,老太婆怎么可能变成佳丽呢。都七八十岁啦,满脸的皱纹,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一点也不红。她牙齿都掉光了。又没人照顾,捡一些路边的旧物维生。怪可怜的。”
难不成是我搞错了?郭临心道。但是小贩没理由说谎的。暗道是自己过于在乎苏梦蝶了。任何风吹草动,比较古怪的事情,都会主动联想到她。她一个普通的弱女子,那种奇怪的现象怎么可能和她有关呢。
“噢。谢了。小哥。”
郭临情绪有些失落。原以为马上就要找到苏梦蝶了,最后被证实,是假的。接过包子,转身就走。来到刘泉肆身边,将包子递给了背靠着阑珊的刘泉肆。“小肆,走。回去吧。”
“少爷,怎么?”
“没事,是我想多了。苏姑娘可能已经离开永耀了。你也别找了,休息几天。”
刘泉肆看了眼远处又开始叫唤起来的卖包子的伙计道:“好的。少爷,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郭临道:“不了。我走走。这里有几个熟人。既然来了,顺便看望一下他们。”
……
郭临是去幕城的中心。
郭临心软,因为老管家穆大的关系,他见不得迟暮的老人受苦。所以离开的时候,将了一袋金币放在了小贩的车上,叫后者转交给那位住在樟树院子里的老人。
在郭临离开后,许久。一所低矮的民宅里走出一个窈窕的银发女子。她一袭红装,随风摆动的长裙拖在地上。单单就她的背影而言,就给人一种高贵不凡的感觉,就那么一站,顿时给这个朝阳初升的清晨增色不少。
银发女子脸上蒙着白色面纱,只留下一对深情而复杂的眼眸望着郭临远去的方向。白皙的额头上面,有一个小巧的形状类似琵琶的紫色纹印。
“姑娘,我没说漏嘴吧。这金币,是那位公子留下的。”
不知为何,见到蒙面女子,小贩眼中有惧怕之色,将郭临放在车上的金币,拿起来,恭敬地递给银发女子。
白纱在晨风中轻轻舞动,好听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不必了。”
……
郭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当日将金票给了逸夫村那名叫星野的男子后,便带着小虎去开明城了,后来小虎未能入伍,自个儿回了幕城。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魂力一扫,覆盖住方圆十里之内。延生到远处樟树院落的地方时候,再次被切断了。郭临心中有数,既然和苏梦蝶无关,他并未想太多。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整个幕城缓缓复苏起来。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酒楼、茶馆逐渐开张。小户人家挑着扁担出门,大户人家的家丁的走了出来,充实而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幕城并不大,穿过人流,当郭临路过城中心的时候,整座城池都在他的魂力感知之下。不知不觉,郭临在一处拐角处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到了一座府邸。顿时眼中露出了讶异之色。
府邸门是紧闭着的。身着灰袍的中年人,踩着梯子,爬在上面,擦拭着大门上面的门匾。那门匾之上,赫然是一个“何”字。
这是何府?何忆香的家?当初的何家不是胡家灭门了吗?怎么还有人来打理门匾?魂力一扫,郭临并未在府邸里面发现人。他更加奇怪了。何家被灭门了两年,不但没有人乘机占领这座府邸,而且还有专门的人来打理。古怪。
环顾左右高大的石狮,郭临走了上去,询问道:“两位老哥,是何人吩咐你们打理此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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