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仰脸瞪了她一眼,笑道:“打听到什么了?”
梅红走到床边将苏清的外衣拿在手里,忍不住笑道:“小娘子怎么知道我是去打听事儿了?”
她说着给苏清换上了衣服。
苏清也任由她摆弄着,“我还不了解你,你的小屁股一撅,我便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开说吧,别卖关子了,打听到了什么?”
“昨天府里剩下的黑鱼已经找大夫查过了,听说还将黑鱼的刺弄碎了让周姨娘的养的那只大狸花吃了,您猜结果怎么样?”梅红神秘的问道。
苏清一提眉毛看了她一眼,故作思考状,推门到了外间才道:“什么事儿都没有!大狸花好好儿的!”
梅红瞪大眼睛道:“小娘子,原来您也听说了!而且听说在老张头的家里也有吃剩下的鱼骨,说明他自己也吃了这鱼了,可是奴婢不明白的是,既然黑鱼没有毒,那老张头为什么还卷铺盖逃走呢?”
“老张头跑了?”苏清一愣之后,笑道:“若老张头不跑,虽然冒点风险,不过事情就完美了!毕竟黑鱼是没有毒的”
苏清说到这里,看了一下自己的饭桌上那碗紫菜鲜笋汤,若有所思的道:“可是王三小姐确实是因毒失音了,毒从何来呢?”
梅红也是一脸的纳闷:“对呀!大夫明明说王小姐是因为鱼刺有毒才会没办法出声的,哪来的毒呢,要是黑鱼有毒,老张头自己就不会吃了。真是奇了怪了!”
“左右不关我们的事,你呀,劝着小娘子多用点饭是正经。现在小娘子病着,没的老是引着小娘子想这些没用的干嘛!”红莲一边给苏清布菜,一边数落着梅红。
梅红冲她做个鬼脸下去了熬药了。
苏清一笑低头吃饭,不过心里却一直在琢磨此事。
当时王萱喝的是紫菜鲜笋汤,难道这黑鱼与鲜笋放在一起相克?
此时。苏清有点后悔自己平日里没有多看点医药方面的书。
吃过早饭之后,苏清临窗而坐,拿起了一本名为《药草典籍》的书。漫无目的的翻着。
不一会儿,梅红将熬好药放在苏清的跟前,双手被药碗烫的一抓自己的耳朵道:“还有点烫,小娘子等会再喝吧!”
她说完之后,见苏清没有理会,只是闷头看书,学着红莲的样子道:“怎么不歇一会儿。这还病着呢!而且凌公子只留下了两天的药。你这样总是劳神。过了今天之后好不利索,明天还得请人家再跑一趟。”
苏清微微的一侧头,只给了两天的药,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将手中的书放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感到心里有些乱,站起身欲出去走走。却不想一只手碰到了书本上,书本往前一挪正好将梅红放在她跟前的药碗打翻了!
慌得梅红赶紧去扶,还是晚了一步,药碗“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刚熬的一碗药一滴不剩的被泼在了地上。
梅红小心的道:“小娘子,没烫到您吧?”
苏清无奈的一扶额,道:“没有,只是还得让你再辛苦一边了。”
“小娘子说那里话,这是奴婢的本分啊!奴婢命人打扫了,再去给您熬一碗就是了,只是今天晚上您就没有药了。”梅红有些犯难的道。
苏清将那本书放回到书架上,叹道:“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病。”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心里越发烦躁。
梅红出去了,可是苏清却感到无所适从一般,不知道干什么。
就在这时,她听到院子里隐隐的有人在说话,隔着窗户一望,却是薛姨娘、周姨娘与谢氏三人携手来了。
苏清知道薛氏可能是因为现在苏婉与崔氏自顾不暇,所以卖自己个顺水人情,对谢氏照顾很多了。
苏清也有好几天没有看到谢氏了,见她来了,便暂时将烦躁的心绪收了,笑着迎出了门。
此时,五娘也看到她们来了,也迎了出来,笑道:“三位姨娘怎么一起来了,倒是少见!”
“芸妹妹记挂着三小姐,有不好意思自己来这里,我便约了周妹子陪着一起来了。”薛姨娘一手拉着五娘,一手拉着苏清笑道。
周姨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言不语,只是笑盈盈的跟在她们的后面。
谢氏面上带着些许的微红,上前对苏清道:“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吗?”
在外人的跟前,苏清不好称她为母亲,便笑道:“没什么事了,倒让姨娘担心了,快屋里坐吧!”
苏清说完对薛姨娘与五娘也笑道:“若姨娘与五妹妹没什么悄悄话要说,便一起到这屋里坐吧!”
五娘一拉薛姨娘的衣服,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是薛姨娘却将她的手按下了,笑道:“能有什么悄悄话,大家坐在一起说说话,热闹!”
她已经这样说了,五娘虽然面色有异,可是也没有说什么,脸上还挤出了一丝的笑意附和道:“姨娘说的对!”
进了苏清的房间,谢氏便临窗坐了,正好看到苏清摆在床边的小书架,冲苏清笑了笑。
周氏则坐在了靠床边的那张椅子上。
薛氏坐在了谢氏的对面,眼睛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将目光落在苏清的脸上,笑道:“果然是个淑女的房间,布置的真是清雅别致。”
苏清便拉着五娘在床边坐了!
听了薛姨娘的话后,道:“姨娘说笑了,苏清觉得姨娘倒是个精致讲究的人,衣服配饰一丝不苟,脸上保养的一点皱纹都没有,看上去跟二十出头差不多呢!”
苏清的一席话说得薛氏笑得合不拢嘴:“看三小姐会夸人的,”说到这里,她“呵呵”一笑,道:“也就是这几天,老太太和太太都忙的不可开交。我们有帮不上什么忙,便就偷着打扮自己了!”
说得周氏和谢氏也忍不住笑了。
薛氏稍稍的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道:“我们虽然说笑,其实心里还是很为老太太和太太着急的,眼下终于好了,找到了元凶。也可洗脱我们苏家的嫌疑了。”
苏清听了此话一回神,似乎明白了薛氏进来这里的目的。
“可是听说老张头给咱们府送的黑鱼是没有毒的呀!不是已经试过了吗?”苏清不解的道。
薛姨娘冷笑道:“没有毒他跑什么,肯定是因为心里有鬼才跑的呀!”说到这里她看了五娘一眼。接着道:“其实想做到让鱼看起来没有毒,还达到害人的目的,方法很简单!”
五娘听了不由的抬起头,将目光投在薛姨娘的脸上。
薛姨娘一笑道:“黑鱼不仅凶猛还很聪明,以吃其他的鱼为生的,若一个池塘里黑鱼多了,便有可能将池塘里其他的鱼都吃掉。
我小的时候在南疆带过一段时间。那里的百姓为了对付黑鱼。有人将用毒虫草养的鱼苗活着的时候丢进水里。池塘里的黑鱼吃了鱼苗之后不会马上死去,这种毒鱼苗里的毒便慢慢沉积在黑鱼的鱼骨之中,等黑鱼快长大的时候便会如骨碎而亡。
不过我估计老张头不会用这么麻烦的办法,估计他就是将黑鱼捉上来之后,便直接喂了毒虫草,所以吃了黑鱼肉的人没事,被鱼骨伤了喉咙的王小姐却中毒了。”
五娘听了薛姨娘的话以后。眼睛微微一亮,旋即便低下了头。
苏清却在心里不由得轻笑,老张头跟苏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费这个心思,再说了,一个捕鱼的老汉从哪里得知这样巧妙的办法。
这样的说辞不用往深里揣摩,只稍微有点头脑的人便能听出破绽。
不过苏清却没有说话,因为凭她对苏老太太的了解,就算没有薛姨娘的这套说辞,也会想尽办法将这次的事情,全部推倒老张头的身上去。
只不过薛姨娘的话,虽然正中苏老太太的下怀,可是她与五娘却难免会被怀疑成内鬼。
“南边的老百姓也真会想,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对付黑鱼,想来这老张头肯定也在南边生活过,不然怎么能知道这些。”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姨娘笑道。
薛姨娘听了此话之后一愣,旋即一摆手呵呵一笑道:“这谁知道,说不定老张头想的别的办法也未可知,我们这不就是闲聊嘛!”
薛姨娘说到这里看了看在场的人接着道:“今天这话可千万别让老太太知道了,不然老太太说不定还以为咱们是跟老张头里应外合的内鬼呢,那我们可就怨大了!”说着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她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跟着附和的笑了。
苏清意味深长的看了薛姨娘一眼,在她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有着怎样审慎缜密的心思。
她一句话便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拉下水了。
刚刚薛姨娘说的话,肯定会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的!
而且还将老太太的怀疑对象成功扩大了。
找出内鬼,是苏老太太早早晚晚都要做的事情。
以五娘与苏婉的矛盾来看,就算刚才的话不是从薛姨娘的嘴里说出来的,老太太也会怀疑到五娘的头上。
可是现在,怕是老太太会连周氏、谢氏还有苏清都怀疑进去了。
想必刚才周氏也已经明白薛姨娘的用意了。
怕是这段日子里苏家又要暗潮涌动了
她们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让苏清注意保养的话,才一起离开。
到了下午,好好的天却起风了。
刮得院中的树枝不停的摇曳。
苏清喝过要之后,下身盖着被子,披了一件外衣坐在床上看书。
可是,细心的红莲发现,苏清的眼睛盯着一页,看了好久也没有翻页。
她也不好问,只是用眼睛看了红霞一眼。
红霞又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此时,只听院门外当值的丫头在门外回道:“给三小姐看病的大夫复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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