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娘一大早就去了慈恩寺,恰逢游历在外的汇善法师归来,慈恩寺比往日还要热闹许多。颜娘当初听姜母讲过,她与姜裕成的姻缘也是汇善法师凑成的。
也许是汇善法师名气太大,慈恩寺的香客比平时多了好几倍。颜娘与戚氏挤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才进了正殿。
她先是对着正殿里的菩萨拜了拜,又去偏殿抽了一次签。这一次的签文倒不像上回那么不吉,只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解完签后,颜娘忧心忡忡的求了几枚安神符,因担心姜母和孩子们,她没有在慈恩寺逗留,求了安神符就立刻回了家。
回到家后,还未走近姜母的院子,就听见面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接着一股刺鼻的焚烧纸钱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快步走了进去,见到里面的情形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姜母的院子里多了六个穿着黑色法师袍的中年男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花花绿绿的类似法棍一类的东西。
他们围成一个圈,姜母闭着眼睛坐在圈内的椅子上,任由他们往她身上洒水、撒符纸灰。一边撒着还一边口齿不清的念着什么,一看就是在装神弄鬼。
“你们在干什么?”颜娘看不下去了,厉声喝道:“立刻给我停下来。”
吴嬷嬷急忙上前,“夫人,法师正在给老夫人驱邪呢,您可不能中途打断。不然老夫人会被反噬的。”
颜娘看向吴嬷嬷,顿时想起丈夫昨夜的话来,这会看着这个老嬷嬷,越看越觉得可疑。
“是谁将这些人请来的?”她盯着吴嬷嬷问道。
吴嬷嬷僵了一下,“夫人,老夫人被邪物折磨了这么久,老奴实在不忍她受罪,所以在征得老夫人的同意下,请了法师过来驱邪。”
说完看了颜娘一眼,添了句:“这是南疆来的法师,比咱们京城的法师还要厉害些。”
颜娘听了十分恼怒,“你不过是个奴才,谁允许你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放进府里来的?”
吴嬷嬷又争辩了几句,颜娘吩咐戚氏道:“将这老货给我绑了扔进柴房里,等大人回来处置。”
说完又将柳大唤了过来,指着还在装神弄鬼的法师道:“将他们给我轰出府去,若是反抗,就将他们捆了送应天府,就说他们讹诈官员家眷。”
听到颜娘的话后,那些法师立即停了下来,其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法师横眉怒目道:“无知妇人,中断了我们兄弟做法,邪物定会反噬到这老夫人身上。”
听到反噬二字后,颜娘怒气更甚,“哪里来的妖人,竟敢在我姜府作乱,柳大,将他们捆了。”
柳大应了声是,带着其他家丁一起,将那些法师围了起来,有人想跑,被柳大和家丁们合力抓住,然后一个一个的捆了起来。
一旁的吴嬷嬷见状,大声道:“夫人不孝,竟然欲害老夫人性命。老夫人您快醒醒,有人要害您啊。”
颜娘瞥了她一眼,“将她的嘴巴堵上。”
戚氏立即照做。
颜娘又吩咐青杨和桃枝,“你们将老夫人扶到屋里去,马上去请大夫。”
“是”。两人异口同声道。
吩咐完这些,颜娘又让人去翰林院喊姜裕成回家处理那几个法师的事情。
姜裕成刚到家,正好碰上送大夫出门的戚氏,急忙问道:“我娘怎么样了?”
戚氏道:“老夫人身子无大碍,就是受了吴嬷嬷的蛊惑,非说说夫人要害她,这会正闹着呢。”
听了这话,姜裕成快步去了母亲那里。此时的姜母正在骂颜娘,“你这个心思狠毒的女人,原先我还没看出来,今天才识破你的真面目。你就是想害死我,我没了以后,就没人压制你了,你就可以在姜家为所欲为。”
“娘,您在说什么,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您看,这是我一早去慈恩寺为您求的安神符。”颜娘将安神符拿给姜母看。
姜母不肯信她,往后退了几步,“你做的那些事情,吴嬷嬷都告诉我了,你休想再骗我。”
颜娘此时恨不得将吴嬷嬷拉来对峙,听了她们对话的姜裕成走了进来。
“娘,你不相信自家人,反倒去信一个可疑的奴才,这不是让人寒心吗?”
见到儿子,姜母立即跑到他身边,“成儿,聂氏不是好东西,她要害我性命,你赶紧休了她。”
姜裕成拧眉,“娘,您在胡说什么,颜娘怎么会害您。这全都是那个吴嬷嬷在搞鬼。”
“是真的,是真的,就是她要害我,昨天晚上我都看到了。”姜母忽然变得惊恐起来,“聂氏她张着血盆大口要吃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兴许就被她吃了。”
见母亲越说越荒唐,姜裕成气不打一出来,“娘,您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了,您不肯信颜娘,反倒信那吴嬷嬷的话,您等着,儿子立即提审那奴才,看她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
说完吩咐桃枝和另一个健壮的婆子,“看好老夫人,不要让她出这个门。”
姜裕成与颜娘从姜母院子里出来后,姜裕成带着歉意道:“让你受委屈了,娘她一时魔障了,先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颜娘点头,“我知道,娘定是受了吴嬷嬷的蛊惑。你回来前,我已经让青杨去搜吴嬷嬷的住处了,也许会有发现。”
姜裕成道:“你做的很对。我现在就去提审那老货,看看她究竟有何目的。”
夫妻俩分开时,姜裕成又问起几个孩子来。颜娘道:“娘将她们支走了,说是在云姨家里呢。”
“先让他们回来吧。”
“我马上让人去接。”
满满带着弟弟们回来时,姜裕成正在审问吴嬷嬷。一开始,吴嬷嬷什么都不肯说,还一直声称自己是冤枉的。
直到青杨从她房里搜出了一包还未用完的迷香后,她才停下狡辩,但依旧什么也不肯交代。
姜裕成对她用了刑,吴嬷嬷只剩下一口气时,忽然说了句:“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厄运马上就要降临,你们谁都躲不过。”
说完后嘴角渗出血丝,姜裕成在她鼻尖探了探,已经没了气息。
吴嬷嬷已经没用,姜裕成又去审问那六个法师。也许是见到吴嬷嬷被用刑后心生恐惧,一个个的都害怕极了。
“大人,我们只不过是吴嬷嬷请来做戏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姜裕成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说实话。”
“我们真的跟她不是一伙的。”之前骂过颜娘的八字胡交代:“我们六个原本是南疆卖艺的杂耍团,今年年初百来京城谋生。前些日子,吴嬷嬷找到我们兄弟,说是只要跟着她去姜府演一场戏,就能拿到一百两银子的酬劳。那是我们挣一年也挣不到的数目,所以为了一百两银子,我们便答应了她。”
姜裕成听了以后,不由得沉思起来。吴嬷嬷究竟想干什么,她潜伏在姜家五年,难道就为了挑拨颜娘与他娘的婆媳关系?直觉告诉他,这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姜裕成不知这几人身份真假,便将他们送到了应天府。应天府知府查阅了京城暂住人员册子后,证实了这几人确实是南疆来的杂耍团。
姜家被吴嬷嬷闹得鸡犬不宁,东宫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开始只有傅良娣几个做噩梦,后来演变为全东宫的女眷都梦到了惨死的太子妃主仆三人,每个人的梦境都是一模一样。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太子妃死后一直逃避现实的太子终于肯回东宫了。当他回到东宫的第一天夜里,吴承徽再次动了胎气流血不止,太医赶来时,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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