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克牵着驴走到近前,见到树上垂下两条银色的锁链,树下卧着一人身着黑衣,旁边是一白色的披风。
那身影是脸朝下这么趴着的,但观其服饰体态,应该就是昨天在古庙中的女子。
吴克心道,原来这女子在这里,刚才是躲藏在这树上。也就是说自己知道的信息早已经过时,那自己刚才和两个晚辈打这一架简直莫名其妙。
想到此处他又摇头,将那女子的身体反转过来,此时积雪甚厚,脸朝下时间太久,呼吸不通,那女子会窒息而死。
那女子仍是以黑纱遮面,只是面纱上沾染了些血迹,眉头紧皱,好似极为痛苦,脸上黑纱尚未遮住的肌肤依稀有几分浮肿,想来这女子是生得极为丑陋才带的面纱,与木婉清的情况大不相同,这倒不禁让人有些同情。
抬头再看那锁链,大概有两丈有余,小指头粗细,另一头通过小巧的钩爪固定在树上,吴克施展轻功便跃到树上,将这两条锁链取了下来。这锁链钩爪不知用和材料所制,小巧又轻便。这女子应该是施展轻功再通过两条锁链的配合在树与树之间移动,在合适的时候又通过披风来遮掩身形。
吴克心说,这个手段类似蜘蛛侠,这女子既然知道带白色披风,为何要穿黑衣如此麻烦?
这些江湖恩怨他不想管,但是不牵扯纠纷只是救人倒是无碍。不过他还是有些嘀咕,这女子和西域少林派为难,恐怕不是什么好人,救了她或许会害更多的人也不一定。
过得会,他便不再犹豫,他心道:原来我已经没出息到这种地步。因为这人可能是坏人就不去施救,这样和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人又有什么区别?这人我救了,若她以后害人,我再杀了她便是。
当下扶那女子坐起,斜倚在树边,用冰魄银针以七星飞针的手法施针于手脚各处,然后又运紫霞神功于手少阳胆经,抵住那女子灵台穴,缓缓输送了些内力过去。
那女子“啊”一声,醒了过来。她醒来之后,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捏了个法决,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是在运气行功。
过了半晌,那女子睁开眼,并不道谢,而是道:“麻烦你到我怀里取一个瓷瓶出来。”虽说用了“麻烦”二字,但语气颇为不客气。
吴克心道,连这个点的小动作都做不到了,语气还这么冲的,这姑娘能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当下不欲与这女子计较,心下却已然打定主意,若以后发现这女子害人,定然要取她性命。
这时那女子又道:“只取瓷瓶就好,可不要乱摸。”
吴克不禁有些生气,你当我是什么人?不过稍留神观察,发现这女子身材果然十分有料,在这“从来美人必争地,自古英雄温柔乡”的领域里,怕是可以称王称霸。不说慕容玲尚未完全长开犹有几分青涩,难与之相比,便是自己老婆黄蓉身材怕也略输一分,至于小龙女萝莉平板身材就完全不用考虑。
他从那女子怀里取出瓷瓶,倒出一粒药来,那药黑乎乎的,龙眼般大小,整个瓷瓶里估计也放不了几颗。他将那药用手掌托着放到那女子嘴边,只是隔着面纱没法给药。
那女子道:“你转过头去,再用左手掀开我的面纱。”
吴克没心思和她玩这一套,左手稍掀开面纱就将整颗药丸塞进她嘴里,然后将瓷瓶封好,放到那女子脚边,道:“姑娘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那女子将药丸咽下,拿眼来瞪着他,似乎极为不满,思量了片刻道:“你……能送我回庙里吗?”
这个要求倒是很有分寸,对吴克来说是顺便的事。
吴克郑重地摇了下头,“不能。”最讨厌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了,哪怕是长得丑也不行。
那女子道:“那你走吧,让我死在这好了。”
吴克不禁有几分生气,心说那你就死在这好了,拿自己性命威胁一个不相干的人,真是好大的本事,当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此告辞。”说罢牵着驴就回到了庙里。
古庙里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便连干草也都整齐地铺在一个角落里,想起这女子是在这住的最后一人,觉得这女子虽然脾气差点,倒是个能持家的。
他将干草、干柴给小黑铺成一张舒服的床,剩下的用火镰、火石打着火,小心将火生旺,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从这地方出去,不由得有些担心火绒会撑不住。
他从小黑身上把食物干粮都拿出来,清点了一下,发现食物也没剩多少了,就到外面去看看能不能找点东西吃,他虽然武功不差,但是如何通过蛛丝马迹来找猎物则并不精通。在外面瞎转悠了一个多时辰,总算运气不错,抓到了一只小老鼠和一只小兔子,虽不甚肥,也喜滋滋地带了回去。
再回来发现那女子已然自己来到庙中,正对着那神像行礼,看样子比原来连手都不能动的情况好多了。
吴克问道:“你已经好多了?”
那女子道:“少林寺的疗伤秘药非同小可,大有起死回生之效。”不知为何,语气中竟然颇有些黯然。
吴克自是觉得流血受伤还是吃肉最好。但听得是少林寺的疗伤秘药,也不由上心,遂试探道:“原来姑娘跟少林派大有渊源。”
那女子摇头道:“哪有什么渊源,那药是我偷来的。”
啊,原来是偷来的,难怪西域少林寺的那几个晚辈要对付她,这么看来倒也算不得大奸大恶,自己不用再杀她了。吴克当下道:“姑娘敢作敢当,好样的。”
那女子瞥了他一眼,叹道:“若非偷这药,我又怎么会中了大和尚的般若掌,以至于现在连他的弟子都打不过。”
吴克心中几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为了偷疗伤药被打伤,然后再吃偷来的药疗伤,这是得多闲的人才会做出来。
说话间那女子将那瓷瓶递给吴克道:“这还有三粒药,给你了吧。”
这可真是相当贵重的厚礼,那女子费了一番周折,最后只剩下这三颗药丸,将它送给吴克,就相当于她冒着生命危险,这么长时间的辛苦都白废了。
若是以前他必要推辞,现在当即就伸手接了过去,把救人当成是交易,钱货两讫是好事,完全不用牵扯感情什么的,他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