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玲暗自羞恼,不再和他说话,吴克也不知说些什么。二人一路无话,行了半个多时辰,已至终南山金莲阁,再上去道路险峻,蹑乱石,冒悬崖,屈曲而上,这便看出浮云步的短处来,若非吴克得慕容玲传授轻身功夫,要背负一人上去也不容易,饶是如此到日月岩太阳也已经升的老高了。
再走不多远前方为一直道斜梯,再走几步,见前路已经被石块大树阻断大半,惟右侧留下仅容一人通行的空隙,吴克便施展慕容玲所授的轻身之法飞身而跃。
跃过之后才发现,这竟是一处掩体。掩体后有四个人,其中两人正在打盹,两人正摔跤为戏,见到吴克背着慕容玲突然出现,正摔跤的二人大惊,忙抽出弯刀,对吴克道:“你是何人?”那打盹的二人也被惊醒,忙凝神以对,待见得只有吴克一人,又都放松了下来,吴克背负的慕容玲自然被几人忽视。
吴克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何阻我去路?”其实他看这四人全都三十多岁,衣着打扮全不似汉人,心中已经有数,只是这几人会说汉语倒是稀奇。
有一人道:“我们是霍都王子的部下,我们王子在重阳宫有事要做,你们快快退下,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吴克将背上的慕容玲放下,道:“在下携拙荆此番专来重阳宫求医,几位给个方便吧。”
慕容玲听他这般说虽然脸红了几分,终究还是没出言反对。
一人道:“你这汉子长得不怎么地,老婆倒是很漂亮。你肯定不能过去,可以把你老婆留下来。你放心,我们会送她去重阳宫的。”
吴克道:“好。”然后身子突然前冲过去,弓步出拳,出手便是一个冲军破阵,最前面的人躲闪不及,被一拳打到胸口,身子后飞,又撞倒一个。吴克以少对多,哪敢大意,左手乌龙竖坚打一人下巴,右肘野马奔槽抵住一人心窝,只瞬间便放倒了四人。
军道杀拳是纯外功,没有内力配合,但吴克却觉得威力较前几天又强了一分,他奇道,莫非是我的力气又大了不成?还是这内力存于体内不动用也有奇效。
一个大汉趁他走神功夫挣扎着往一处枯草搭造之物而去,他大感不妙,忙运浮云步赶过去,一招亢龙有悔打在那人背心,那人直接被拍飞,所持之物掉落,原来是火镰火石。一树枝枯草搭造的却是引火之物,其上更是放有干燥的粪便以为狼烟。
吴克忙捡起地上的弯刀结果了几人的性命。非是他太过残忍,只是他实在是害怕。
他目力甚佳,早见到此地装备齐全,不止有弯刀还有弓箭,再加上狼烟,重阳宫此次面对的敌人势力恐怕出乎意料的难缠。而且对方在此地的战术并无问题,此处地势险恶,山路又窄,还被他们堵住了大半,这四人居高临下,以弓箭对敌,便是数百人同时攻打也未必讨得了好去。至少刚才这几人若不放松警惕,五十步外便用箭攻击,自己就绝对上不来。
便是真守不住了,放了狼烟,后面多有准备,就更难过去。
他心道,霍都吗?搞不好还真是个一直被低估的人物。
吴克取了他们的一把弓,甫一入手就觉得非常熟悉,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箭远远地定在四十步外的树上。此处并不开阔,若是平原,估计能有百步的有效射程。他转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拇指,发现郭靖竟然是以拇指开弓的。这射箭的技艺果然也被身体保留下来了,他不禁苦笑,为何武功只会一招亢龙有悔?
他从大汉手上把扳指拿过来带上,又拿了一壶箭,这才又背起慕容玲往前走,这次走得很小心。
到得抱子岩时已到午时。那抱子岩生得甚是奇怪,就如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一般。两人歇了片刻,吴克道:“玲儿,你累了吧?”他狠了狠心,终于还是将玲儿两个字喊出来。
慕容玲摇头道:“不累。倒是郭大哥你累了吧?”
若是以前他没有内力背负一人爬这般山路定然是累,不过此时他内力已有深厚根据,轻身功夫又得上乘传授,故而还好。他道:“我也不累,只是有些害怕。”他当然有些害怕,穿越至今,他真正实战过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而且各种级数差异完全没有可比性,从普通大汉到慕容枫都有,对心性的锻炼还有些不够。
记得原著中,郭靖面对几个道士都不能守住杨过,让杨过被人掳了去,自己面对比全真教强势的霍都一行,又如何能一定确保慕容玲安全?
而且此刻对方人数众多,又占着地利,非常难缠。若只是这样倒也还罢了,现在他发现对方并不是乌合之众,反倒有组织有纪律,更有弓箭狼烟,像是一个军队,一个人在不占天时地利的情况下要面对不知道多少人的军队,心中难免惴惴。
“害怕?”慕容玲不能理解。她身世虽可怜了些,但毕竟家学渊源,天分又高,年纪轻轻就修成傲视天下的武功,只觉得除了某些地方天下大可去的,自不能理解吴克这种战五渣的想法。
最重要的她没见过战争,不知战争机器的可怕。组成军阵的士兵,是任何高手的噩梦,只要深陷军阵包围之中,能保得小命就是不易。而在战阵之外,只要使用弓箭,那么其战斗力就无法估量。
吴克也没指望她能理解,说到底很大一方面还是自己的问题。
休息了会,吴克又背着慕容玲走了一阵,只见迎面一块大岩石当道,形状阴森可怖,自空凭临,宛似一个老妪弯腰俯视。忽听岩后数声呼哨,跃出四个道士,居然高矮胖瘦分明,四人各执长剑,拦在当路,默不作声。
吴克心想这应该就是全真门下了,当时看《神雕侠侣》他就很奇怪,怎么郭靖一个贼子都碰不到,只碰到全真教的道士,现在他有些无奈,感情这都是宿命啊。忙将慕容玲放下,上前见礼,道:“在下特意求见马真人、邱真人,相烦指引。”
最右边那个瘦道士道:“狗贼,你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我们又岂会被你蒙蔽”
最左边那个高道士道:“我全真教又岂会怕你?”
额?吴克心说,这都什么情况?如果说原著郭靖拍击什么石碑让你们误会这也好理解,我可是啥都没干啊。不但如此还顺手帮你们解决了几个敌人,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当敌人了,全真教能不能讲点道理?
吴克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是专门来重阳宫求医来的。”
瘦道士大喝,“狗淫贼,你要在那龙家女子跟前卖好逞能,这还能有什么误会?难道我全真教真是好惹的么?”
吴克道:“你说什么龙家女子,我可是和她素不相识。”
中间那矮道士道:“你自然跟她素不相识。天下又有哪一个男子跟她相识了?你若有种,就高声骂她一句小贱人。”
吴克心道,骂小龙女一句倒也不难。只是我骂一句这几人就相信了吗?而且小龙女我虽不喜欢,却也不讨厌,骂她作什么?最重要的是我有种没种,你说了也不算哪。道:“我和她素味平生,骂她作甚?”
那四人齐道:“你这可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吴克心中有气,这几人脑袋不是秀逗了吧。忽然想起一事,来到慕容玲旁对四人道:“拙荆风姿如此,我可还用找什么龙姓女子?”
四人往慕容玲处看,俱都看呆了。吴克又有几分不喜,心道:你们这些年修道都修到狗身上去了吗?
中间的那胖道士道:“这可能真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但也须不能这么轻易便信了你。”
吴克道:“你还欲怎样?”
瘦道士道,“你需把兵器先抛过来。”
这自无不可,反正也只有一柄弓而已。吴克将弓箭除下,扔到地上。
胖道士道:“我看他们很有诚意,便为他们引见吧。”
瘦道士大怒道:“你怎地又是这样,上次便是你心软,反而引贼入室。”又转头对吴克继续道:“若要我们信你,需让我们把你穴道点了。”
这个可不行,吴克这般没有安全感的,不会做太阿倒持的事。
那瘦道士见他迟疑对胖道士道:“我就说这是一个贼子,你偏要为他们说话。”
那胖道士道:“要不阁下便先委屈一下吧,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我全真教定不会冤枉了你。”
吴克心说不错,但是我却知道你们全真教也有好些败类,什么尹志平、赵志敬,气量狭小的更是一堆一堆的,搞不好你们几个就是这一路货色,若是被你们暗害了,岂不冤枉?
遂道:“此事恕难从命。”他这般忍让固然是因为他一直都觉得这不过是个误会,说开了就好,为了慕容玲求医顺利,也是为了杨过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些。若这几个道士执意点他穴道,他还是更乐意打上山去。
胖道士道:“若你不愿意被点穴道,自缚双手可好?”
这个倒是可以接受,反正他还有浮云步可以逃跑,吴克道:“也好。”
那胖道士抛过来一捆麻绳,吴克接过,往左手绕了两圈,便停住了道:“你们全真教,出门都带成捆麻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