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吴克只觉得四肢无力,他不知昨晚他伤后妄动,导致自己伤情加重。正朦胧间,忽然听到杨过的喊声,“柯公公,你怎么了?”
吴克赶紧挣扎着去到杨过和柯镇恶的房间,进门就见到柯镇恶倒在地下,旁边还有一根木棍,倒像是名侦探柯南里案发的现场。不过因为知道原著剧情,吴克自然明白原委,知道是昨晚柯镇恶去找欧阳锋的麻烦,结果反被杨过给坑了。昨天自己刚穿越过来心神不宁,思量颇多,反倒忘了提醒一下柯镇恶,却是对柯镇恶不住,不过转念又一想,柯镇恶那犟脾气,便是提醒了,恐怕也没有多大的用,倒是会给自己惹麻烦。
吴克撇了一眼杨过,见杨过只在那故作关心,却遮掩不住满脸的喜色,心下厌恶之意不禁又深了几分。
然而他终究是对这世界有见识的人,片刻之后便清醒过来,杨过本性不坏,算是以德报德,以怨报怨的人,虽然比不了孔子以直报怨的高大上,但终归不是坏人。自己以前看神雕侠侣的时候也不觉得他有多讨厌,但是自从穿越过来以后就一直讨厌他,估计是作为配角对主角的愤恨情绪,应该深刻地检讨。
不提吴克在这自省。黄蓉将柯镇恶扶在床上,问道:“大师父,你怎么啦?”
柯镇恶摇了摇头,也不答话。
黄蓉见他掌心黑气,恨恨的道:“又是那姓李的贱人,靖哥哥,待我去会她。”说着便要出去。
柯镇恶这才低声道:“不是那女子。”
黄蓉止步回头,奇道:“咦,那是谁?”
柯镇恶却是只是摇头,再一句话也不提。吴克晓得是他自觉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对付不了,反弄到自己受伤回来,丢了面子,所以不愿意说出来。黄蓉则是知道他的脾气,不愿意惹他生气。好在他中毒不深,毒性本来也不厉害,服了一颗九花玉露丸后便无大碍。这倒是让吴克在一旁感慨起黄药师的本事,自己这老丈人果然厉害。
黄蓉与吴克商量,那李莫愁险毒难测,眼前他与柯镇恶俱是有伤在身,还带着两个孩子,多有不便,不如暂且先回到桃花岛,日后再未找她算帐不迟。吴克半点郭靖的记忆也无,而且自身是战五渣,还有伤在身,当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这日上午在房中休息了半天,下午雇船东行。交涉谈价钱当然都是黄蓉负责,吴克感慨这黄蓉还真是贤内助,若是让自己来多半办不好。他见黄蓉掏出一小块碎银子交给船家,便很是惊叹于银子的购买力。看来到了宋朝,由于白银的开采量增加及白银的内流,白银已经成为硬通货了啊,不像唐朝,吴克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个讲唐朝货币的文章,说唐朝的货币是半钱半绢,撕一块布就可以做货币用,那文章好像就叫做《李白卷了卷他那床蜀锦床单,走上了浪迹天涯的道路》。
吴克靠近水边,俯下身去,看到了坚毅消瘦的脸,眉目俱都和自己本来的相貌大不相同。终于是打消了是有剧组和自己开玩笑的想法。
不多会儿,船缓缓开出码头。
吴克从未坐过船,此刻坐到船上,心里便很是忐忑,好在那船行了一两里路,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不由得庆幸,这种关键时候,如果晕船,岂不是自寻死路。
舟行半日,天色向晚,船只靠岸停泊,船家淘米做饭。吴克只坐到船上闭目养神,他虽不会内家高手那般调息,休息一下也是好的。一时只听到郭芙一个劲的与杨过讲话,而杨过只是不理。吴克听得分明,便很是为自己的便宜女儿鸣不平,想杨过也是个小男子汉,没事和女孩子计较个什么劲,而且郭芙粉嫩可爱的,长大了也是个美女,印象应该有加分,脾气虽然说差了点,但那是傲娇啊有木有。
吴克又是生气又是无聊,这神自然也养不下去,只得倚在船窗向外张望,忽见柳荫下两个小孩子在哀哀痛哭,瞧模样也就和自家女儿年纪仿佛,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正巧郭芙也看到了,大声叫道:“武修文、武敦儒,你们在干甚么?”
当中一个孩子回头看了看郭芙,哭道:“我们在哭,你不见么?”
郭芙道:“干甚么呀,你妈打你们么?”
那孩子哭道:“我妈死啦!”
话音未落,一衫黄衣已然跃到岸上,正是黄蓉听到他说话上岸去了。吴克自己自然没有这个水平,好在现下自己受伤,也不用过去。远远只见两个孩子抚着母亲的尸身哀哀痛哭,吴克视力甚好,见到武三娘满脸漆黑,显然是中了毒,估计这时候早已死去多时。
黄蓉再问武三通的下落,一个孩子哭道:“爸爸不知到哪里去啦。”
另一个道:“妈妈给爸爸的伤口吸毒,吸了好多黑血出来。爸爸好了,妈妈却死了。爸爸见妈死了,心里忽然又胡涂啦。我们叫他,他理也不理就走了。”说着又哭了起来。
且听黄蓉问道:“你们饿了罢?”两兄弟不住点头。
黄蓉叹了口气,命船夫带他们上船吃饭,到镇上买了一具棺木,将武三娘收殓了。当晚不及安葬,次晨才买了一块地皮,雇得当地几个民工,将棺木草草葬了。武氏兄弟在坟前伏地大哭。
所有事情都忙完,黄蓉留下点银钱与武氏兄弟便要与二人分别。吴克顿时大惊,这剧情不对啊,只得接口道:“蓉儿,这两个孩儿没了爹娘,咱们便带到桃花岛上,以后要多费你心照顾啦。”
黄蓉点头答应,当下劝住了武氏兄弟,上船驶到海边,另雇大船,东行往桃花岛进发。
郭芙有了武氏兄弟作玩伴,就不怎么搭理杨过,转而与大武小武两兄弟聊得风生水起,人也开心了许多。
一路上吴克倒是无事可做,记得原著里讲这一段的时候,只说是郭靖暗运神功,修养了几天,吴克实在是没有什么神功,船上空间又有限,做不得什么活动,他更不想和黄蓉多讲话,免得被听出什么破绽,只有闭目养神,利用自己超强感知偷听郭芙那几个小孩子说话,希望能得到点有用的信息。但是一连几天,都没什么收获。
眼看快到桃花岛,武氏兄弟的一个,吴克也不知道是哪一个,问郭芙:“桃花岛是什么样的岛,有很多桃花吗?”这个问题其实是个好问题,鱼翅炒饭可能没有鱼翅,只是炒饭的师傅叫鱼翅,桃花岛也很有可能没有桃花,看不出来这个不知道武氏兄弟的哪一个还有点哲学天赋。
不过可惜,哲学天赋自己的便宜女儿可没有。只听郭芙接道。“废话,桃花岛上当然有很多桃花。”
“如果是冬天呢,桃花岛上也有桃花吗?”这却是杨过插嘴了。吴克听了很是赞赏,这丫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啊。就算桃花岛上种满了桃树,这桃花也不可能常开不败,冬天桃树光秃秃的,这桃花岛就名不副实了。
“乡巴佬,没见识,桃花岛上一年四季都有桃花的。”
杨过道,“那一定是假的”。
“是真的桃花啦。”郭芙喊道。那个啦字音拖得极长,听得吴克骨头一阵酥麻,只觉得卖萌什么的最讨厌啦。
郭芙向杨过和武氏兄弟解释,桃花岛上的桃花,分成十二个月依次开放,每个月都有一批桃花开放,故而一年四季都有桃花盛开,只是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是这也足够把杨过和武氏兄弟唬住,三人听得云里雾里。
吴克忽然想起白乐天的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想来应该是黄药师整了几个品种的桃树,然后再利用桃花岛特殊的地理环境,引寒流和暖流交汇,用五行术数将岛上的气候分割改变,果然不愧是其中高手,他一下忽然非常期盼能早点到桃花岛,倒是觉得路程漫长了起来。
一日,黄蓉将杨过喊到身边,询问了些杨过小时候的事,吴克也旁敲侧击想要找点线索。不知如何,杨过似是对自己有戒心,凡事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倒是讲自己小时候抓蛇时候多一些,让郭芙他们三个下意识离杨过远了点。吴克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后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你母亲叫什么?”
吴克说完,便见到杨过瞪过来,只是不说话。吴克怔在那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妈妈叫秦南琴。”回答的却是自己的女儿郭芙。
这个答案虽不是吴克熟知的穆念慈,却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秦南琴是最老版本《射雕英雄传》中的一个可怜的捕蛇女,一直对郭靖很有好感,可惜郭靖那时候已经有蓉儿了,自然只得辜负这姑娘的一片深情。最后这个可怜的姑娘被裘千仞抓住送给杨康,遭杨康强暴之后,才有了杨过。由此看来,这神雕侠侣想必也是初版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年龄不够,对于最初版本并不了解啊。而且一思量,觉得这事可真让人气愤。吴克却是气愤杨过,有这种渣爹还有脸找郭靖报仇。看来要好好找个时候给他讲一讲当年的故事才好。
注释:关于妈妈,我国早有这种称呼,《广雅?释亲》说,妈,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