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少女不希望自己受人瞩目,被人追求?
梅欣儿是歌道天才,但也是一个正常女孩,听到玄伟这番话,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
但仍正色道:“玄师兄,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心中早有了喜欢的人。”
玄伟皱眉:“是常乐?”
梅欣儿再次挣脱了玄伟的手,点了点头:“是。”
“他有什么好?”玄伟问。
“是他让我成为歌道天才,是他让我得自由身,是他让我成为今日之我。”梅欣儿说,“我若要嫁人,便只会嫁他,否则,宁可孤独一生。玄师兄,学楼中好女孩不计其数,你还是……”
“不!”玄伟摇头,“别人都是庸脂俗粉,只有你国色天香。欣儿,常乐是才子不假,但我玄某人自问并不输于他。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却也能给你!”
说着,又来拉梅欣儿的手。
梅欣儿皱眉后退:“玄师兄,你再如此,却要令我心中失望了。我敬你是谦谦君子,因此才愿与你交朋友……”
“欣儿!”玄伟一步向前,抓住梅欣儿双臂:“我可是真心喜欢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你喜欢唱歌,我可以让家父为你介绍县内最有名的歌道大家,甚至是端江府的歌道大家!到时你拜于其门下,未来必能一帆风顺。还有,你喜欢花,我就将这一片花田都送给你,将来你便是我家如意花坊的主人……”
“够了!”梅欣儿用力挣扎,却挣不脱,情急下猛地拧身挥手,打了玄伟一记耳光。
玄伟这才松手,捂着脸,面有怒色。
“抱歉……”梅欣儿心中慌张,连连后退,摇头说:“玄师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还请你不要再提,否则,我们却连朋友也不能做了!”
“你……”玄伟捂着脸,面色数变,最后突然伸出手来,厉声说:“我为你费了那么多心思,花了那么多钱,却只混成一个什么狗屁朋友?梅欣儿,我可不是肖贤那样的傻子!既然你不愿做我的人,那便将所有我送你之物还来!”
“你……”梅欣儿一怔之后,不由动了气。
乐哥说的不错,是好是坏,最后果然可以分辨!
“好。”梅欣儿冷冷点头,“你的东西,我不稀罕!到时一样不差,必会还你!”
说着,转身便走。
玄伟咬牙切齿,突然追上去,抓住梅欣儿。
“你做什么?”梅欣儿厉喝。
“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玄伟一脸狰狞,“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这些钱别说在永安县,就算在端江府中,买个御火者身份的歌妓也已经足够!你算什么东西,敢戏耍我,我今日便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梅欣儿惊恐万分,不住呼叫,但此地离花棚那边极远,却无人能听到。
玄伟力大,梅欣儿更抗不过他,被他拉向花海深处。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飞掠而至,猛地一脚踢在玄伟胸口,玄伟立刻惨叫一声飞了出去,摔在花丛中,压坏了好一片异域奇花。
来者,却是蒋里。
“没事吧?”蒋里扶住梅欣儿,关切地问。
“没事。”梅欣儿红着脸,望着倒在花丛中的玄伟,一时间又羞又怒。
“乐哥知道这小子可能不安好心,所以叫我来暗中护着你。”蒋里说,“只是没想到他如此大胆,竟然敢对你动手动脚。真是该死!”
说着,阴沉着脸,便要过去再出手教训玄伟。
“算了。”梅欣儿拉住蒋里,摇了摇头:“说到底,是我眼力不够,看人不仔细。今后,我自会记住这个教训。”
“也好。”蒋里点头,与梅欣儿两人转身回了花棚。
一众木匠吃喝得正开心,常乐见蒋里和梅欣儿回来时,梅欣儿脸色极差,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他一笑,挥手:“行了,咱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玩也玩了乐也乐了,该回家了!”
“走!”木匠们点头起身。
一众人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了花棚中一片狼籍,和花丛中嘴角带血的玄伟。
回家的路上,梅欣儿眼泪在眼圈中转,最后拉住常乐衣袖,在他身旁低声说:“乐哥,你骂我吧。”
“我骂你干什么?”常乐问。
“是我看人不准,还以为他是好人。”梅欣儿说。
“我一开始也觉得他是好人。”常乐说,“直到他送你和小草那么贵重的礼物。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舍出的越多,想要收回的利便越大。人心隔肚皮,谁能轻易看透别人?没出事就好。”
梅欣儿红着眼睛说:“今后看人,我全听你的。你说那是坏人,他便算被万人称为英雄,我也不会理他。”
常乐一笑:“你也得学着自己分辨好坏人啊。”
此事到此为止。
第二日回到学楼,玄伟再不提先前事,常乐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双方互相不再来往。院中见面,也只是假装不识,擦肩而过。
至于玄伟送梅欣儿和小草的东西,玄伟没敢去要,常乐便也假装想不起来,梅欣儿倒是拿了出来,要还玄伟,却被常乐阻止。
“就当是给他一个人生教训。”常乐说,“这么点钱买这么大个教训,多值啊!”
“大哥。”莫非说。
“啥事?”常乐问。
“你可真够坏的啊!”莫非感叹。
常乐给了他一脚。
狮炎楼大先生室中,林腾皱眉看着许山,却不说话,看得许山手足无措,咧着嘴说:“林叔,您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要你找人对付常乐,你找的却是什么人?”林腾皱眉问。
“都……都是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啊。”许山说。
“一个是脑筋有问题,只知道炫耀父亲财势的极品傻子;一个是看似机智,其实狗屁不通的风流浪荡子。”林腾瞪着他说,“这种人能把常乐如何?”
“可是……”许山说,“至少到现在为止,常乐都没想起狮炎楼中还有我这么一号,没顾得上找我报仇……”
“扯淡!”林腾恨恨地骂道。
“那……依您的意思呢?”许山问。
“真想长久安稳,必须让常乐跟真正的权贵子弟有冲突,这样,他才没时间想起你来。”林腾语重心长,“此时他想不起来你,是因为我处处安排着让你跟他碰不上面。可一旦碰上了呢?再者,他们五人初入学楼,总不好现在就生事吧?但等他们稳定下来后,不找你麻烦找谁麻烦?你看常乐对付玄伟的手段,那是不占够便宜都不罢休啊!这样的人,会对你手下留情?”
许山思一琢磨,大觉有道理,不由急了起来:“那怎么办?”
“县丞大人的公子,不也在本楼?”林腾沉声说。
“明白了!”许山眼睛一亮。
离了大先生室,许山谨慎地一路来到一间学房,探头张望,只见学房后边,好大一片地方被一张桌占据,有一个高大少年正躺在桌后大椅中闭目养神,旁边三五个跟班,讨好地摇着扇子为他扇风。
新春不久,天气根本不热,这却是故意弄出这般作派给别人看。
此人正是永安县县丞苏永龄之子,苏康。
许山笑着走了进去,拱手问好:“苏公子睡着了?”
苏康缓缓睁开眼睛,笑骂:“我以为是哪个王八蛋,敢在我休息的时候打扰,却原来是许公子。”
许山笑呵呵地走近,苏康眼色示意,立刻有跟班给搬来了椅子,让许山坐下。
“怎么,得意歌坊又来新人了?”苏康问。
“正是。”许山点头,“唱艺俱佳,就等着苏公子去宠幸呢。”
苏康却一摆手:“没兴趣。”
“怎么,苏公子转了性了?”许山一脸诧异。
“那些风月女子,一个个满身钱臭味,惺惺作态,玩多了令人厌烦。”苏康说。
“我家又不是青楼。”许山嘀咕。
“也差不多。”苏康哼了一声,“面对那些穷酸时便一本正经,清高得如同神女;对我们这些权贵子弟,便媚态百出,行尽逢迎讨好之能事,跟青楼女子有何分别?还不如青楼子女矜持呢!人家至少还要看客人的学问如何,你家那些歌女倒好。”
许山咧嘴一笑:“听苏公子这意思,似乎是无处寻芳了?”
“谁说的?”苏康一笑,“清白人家的姑娘,满大街都是。”
“人家可不会让苏公子随便下手。”许山说。
“也只许公子这般没本事的人,才说这话。”苏康一笑。“本公子有的是手段,眼下,便将有一个良家美人,等着我好好宠幸呢。”
“厉害!”许山一竖大拇指。
苏康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随即问:“请我去你家,肯定不光为听曲吃酒,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也不是求你。”许山皱眉,“只是听到一些不好的话,不说不痛快。”
“什么话?”苏康问。
许山看了看那些跟班,苏康一挥手,跟班们立刻离开了学房,顺便还把学房中别的学生也赶了出去。
“那个常乐,似乎不服你啊。”许山压低声音说。
苏康微微皱眉,盯住许山。
“许公子,你是什么意思?”他沉声问。
“我能有什么意思?”许山摇头,“咱们是多久的朋友了?听到别人不把你放在眼里,我这心里不服啊!奈何我没啥本事,不能为你出头,所以……”
苏康看着许山,冷冷一笑。
笑得许山有点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