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伦马加加王国与米列当王国东西接壤,边界线长约有四、五百跆,其中大部分算是天然疆界。其中最长的一段天然疆界,就是这蜿蜒超过两百跆,最深处达八百迖的折贰峡谷。
折贰峡谷不仅深,宽度也很够,最宽处超过两跆,最窄处也有三、四百迖,这种地方,而且峡谷两侧大多是近乎垂直的峭壁,这样的峡谷军队显然是无法通行的,所以即使在两国持续战争的那会,这里的的边界也是不怎么驻防的,只有巡逻的骑兵会不定期来巡视一番。所以这里反而成为傲纵横越过国界最理想的选择。
拿到姬迖狱长的行头后,傲纵横便马上换穿了这套领法师的常服和胸章,姬迖狱长的身材比他略矮小——法师们普遍都不算高大,但法师们都爱宽袍长袖,穿在傲纵横身上倒也不觉得短窄。
临时扒光姬迖狱长的衣服算是临时起意,他不缺衣服,一套普通的法师常服在城里很容易就能弄到,不过如果只拿走胸章的话,未免太引人怀疑,法管部可不是无口者。他记得嘉汶勋姹在离开时特意强调,无口者的情报侦探能力,是以王都为中心辐射衰减的,一但离开罗伦马加加王国,他们的力量就仅限于邻国王都以及特别重要的边境城市。可以说,越过罗伦马加加的边境后,就不用怎么担心无口者了。
但法管部不一样,天下法管部是一家,只要有足够的理由,不怕拉下脸,他们是可以满大陆,甚至在外大陆追拿目标的。
傲纵横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大开杀戒,所以他希望这一招能够为自己减少一点麻烦,不过他显然低估了他在王都喧哗之夜给法管部造成的麻烦,他希望别人不往自己身上联想,却不知道英汀牟部长已锁定他为第一嫌疑对象。
米列当是个罗伦马加加很像的国家,这是傲纵横在米列当穿行了四个郡之后,越来越强烈的一个想法,这里的也是郡、城(镇、村)、庄园的三级体系,这里的一郡老大也叫郡长,甚至连封臣的等阶也是一样按大公,徼仧、都爵(廷爵)、次仧(次爵)、郡昰(宫昰)……设置。甚至连这里的官方语言,也都是南加伦语。
傲纵横虽然有万通无碍真言法加护,遇到任何语言文字都自然而然的能说会写,但这些语言的特征、历史什么的,他是一无所知的。他不知道南加伦语在坦布罗大陆处于一种什么地位,但以他在中土的见闻来说,两个独立国家采用完全相同的一种语言,他们之间的种族、文化根源必然极为相近,甚至可能根本就是同出一宗。
这个问题本来是可以问戒灵的,她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本事,很多事情她本身并不知道,然而过一段时间回来,她就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不过更奇怪的是,过一阵子再谈起,她的这些一二三四往往又都淡忘了。傲纵横从未见过像她这样学得超快,忘记得得也超快的人,大概这就是戒灵们的天性。所以对于一些有关这个世界的问题,他更喜欢向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讯问。
不过大概这种问题太过人尽皆知,以至于让人怀疑这位法师是不是别有用心,他连着问了几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过回答他的问题,大都惶恐的表示自己不曾读书识字,不知道这些事情——明明傲纵横在选择询问对象时,都是尽量挑一些衣着比较得体,看起来就像是有条件接受教育的人。
总算是在一个比较大的镇上,找到一位跟盖波波一样,靠教居民们读书认字为生的老教师,这次傲纵横不再问了,直接拍出五十个布姆,包那位一天给自己上王国历史私人课。
这种城镇的个人教师,一般给学生上课,每人每半天收学费三到五个布姆,看起来五十个布姆不算什么,但在小镇上,能够出钱让孩子天天来上课的家庭才多少?这五十个布姆差不多是这位五天的收入了,他自然很乐意为傲纵横一个人补课。
他的猜想没错,米列当和罗伦马加加王国的关系真的很近,近到其实就是儿子和老爸的关系。
老教师记得很清楚,二百六十五年前,开摩·略·代罗伦在萨萨拉马城登基为王,立国罗伦马加加,是为罗伦马加加王国开国国王开摩王。
这开摩王在历史上有个外号叫占地王,从十六岁开始投身戎马,三十六岁登上王位,但此时的罗伦马加加王国,疆域面积比现在的国王直辖领大不了多少,不过开摩王硬是在三十年来,把只有五、六个郡的疆域给扩张到九十多个郡。几乎相当于现在罗伦马加加与米列当两国领土之和。那是罗伦马加加王国历史上最强盛的时代,锋头不输于现在的大波加尔帝国,至于那个时候的帝国,离罗伦马加加的边界还远着呢。
立国不过三十年的罗伦马加加,正是兵强国富,锐气勃发的强国景象。然而,统领、缔造这一切的开摩王,已经是六十六岁的老人了。而在战火不休,药物和医生只能满足少数人的那个年代,普通人能够活过六十岁,就得请上亲友邻居好好吃上一顿来庆祝了。
开摩王具体是在哪里染上污血病的,已经不可考了,有人说是在某个惨烈战场上,因为不小心造成的伤口而感染的——这是罗伦马加加和米列当的王室史官的统一记载;但也有人认为是食用了不洁的食物;还有人说是因为惹怒了主神而遭降祸。总之可以确定的是,当国王身边的医官发现比较明显的症状时,在医学的角度上已经无能为力了,这是由于年迈和积年的瘀伤,大大加快了病情的恶化。
“国王身边肯定有很多厉害的法师,他们难道对疾病也束手无策?”傲纵横和戒灵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提出这个问题,尤其是戒灵,在她见闻阅历的那些世界中,法师们就算不是无所不能,治病疗伤的法术应该是手到拿来吧。傲纵横的这个问题还真是让老教师十分意外——不是不会答,而是你这位富翁自己明明是个法师,这个问题怎么还问我这个一知半解的人呢?不过既然收了丰厚的课酬,他就只管有问必答了。
要说普洛兹的世界的法师大多能当个医生,倒也没错,但靠的不是法力,而是修研法术的过程中积累的人体、药理知识。治个着凉跑肚应该问题不大,处理伤口止痛也算熟练。但碰上那些专业医师都没办法的病症,法师们也一样没办法。什么,你说难道没有那种光芒过处,疾病自愈,起死回生的法术?这效果倒是有,但这不是法术,是神术。
在普洛兹世界,只有最亲近神的神官,才能借助神祗的庇佑,发挥出奇迹般的治疗能力。然而即使是护国神官,要施展这种神术,也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以及极高的代价。总之就是,当时国王已经来不及赶回王都去求助护国神了。对哦,难道不可以走传送法阵吗?事实还真不能。传送法阵,主要是给有法力傍身的法师们使用的,没有法力的人,在传送过程中要承受各种难以预料的折腾,对体质的要求相当高,而以开摩王当时的状况,哪怕有袍法师护着也不乐观,再说,谁愿意冒这么大风险来护送国王?万一国王死在传送阵中,那这罪名谁来承担?
总之,伟大的开国之君,罗伦马加加的占地王,就这样病死在远离王都的异乡归途。
一国之君死了,紧接着最重要的两件事当然是举丧,以及新君登位。
开摩王一生在马上征战五十年,在床上征战还不止五十年,加之他身强体壮,自然子女众多,不过早夭包括各种原因死掉的子女也很多。女儿们就不说了,当时还活着的儿子总共四个。
根据坦布罗大陆比较流行的继承法,最年长的儿子自然拥有全部继承权。但偏偏开摩王别出心裁地提出嫡王子制,规定王位继承人必须由国王指定,国王可以提前宣布,秘密宣布以临终王告的形式指定继承人。但开摩王偏偏没有说明,假如国王死前始终没有及指定嫡王子的话,该如何划定继承权?
而当时的状况正是国王早早陷入昏迷,甚至没有来得及留下临终王告,而四个王子之中,也没有众望所归的人选。
没有公认的继承人,这就等于给了所有人一个机会。
当然,说是所有人,真正有条件来争这个王位的,只有两个人。
六王子俄乐多,四位王子中最年长者。开摩王出征,他奉命留守白高树宫监国,这可是王储的权责。
十二王子瓾陆延,他随开摩王出征,开摩王让他担当副帅,虽然这不能说是王储待遇,但他可是仅次于王父的副帅。所以他也认为,自己才是最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者。
就这样,两位都认为自己被父王视作嫡王子的王子,又各处一方各占优势,这一场王位之争,已经不可能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