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的城高有十数米,自城头眺望,彭城自可尽收炎帝,此时一位面容死板古挫的老者就背负双手,眺望着城池。
城下,人群嘻嘻囔囔,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显示这“黄金之城”已彻底摆脱战争的阴影,已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果然不出你所料,江东猛虎名不虚传,若论兵法,老夫都不是他的对手。”老者对身旁的青年书生道。
这青年书生脸色苍白如大病痊愈,身形清瘦似弱不禁风,可他一对眼睛闪亮有神,内中隐有智慧的光芒闪烁,配合着他那神奇灵动的骨骼,别有一股才智高绝的智者风范。
青年书生闻言笑道:“这陶谦能得杨阀看重,自有他的过人的本事,看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就让这彭城恢复到更胜往昔的面貌,就可看出这陶恭祖的治政手腕,不过陶恭祖外慕声名,内非真正,在加上他虽长于内政,却失于军事。如果是在盛世,他或许可位列三公,可惜在这乱世将至的时刻,他的基业早晚会被他人所夺。反而是孙坚虽然不想陶谦那般出身名门,可他武艺高绝,兵法出众,在加上他那长子孙策,次子孙权皆非常人,天下若乱,这孙家必能在这乱世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鬼先生淡然道:“没想到这孙坚竟能得眼高于顶的你如此推许,如果不是这孙坚乃出自与正道表率的鼎剑阁,与我圣门乃是死敌,我几乎以为孙坚就是你们神木宗所选的真命之主了。”
原来这青年书生正是魔门里的智门神木宗的传人。神木宗乃是由昔日,魔门第一谋士桑木慎所创。桑木慎外号“圣门之柱”,一生以光复圣门,颠覆沧海儒宗为已任,西汉末期的赤眉绿林大起义就是出自此人的手笔,直接将沧海儒宗所推选的“圣人”王莽拉下了神坛,一举毁灭了沧海儒宗所创建的新朝。要不是后来桑木慎为天僧地尼联手所杀,那绝不会有后来的光武皇帝,也不会有沧海儒宗的重兴,更不会有现在的东汉王朝。
不过桑木慎虽死,可由他一手创立的神木宗却流传了下来,而神木宗的传人也一直未放弃桑木慎“光复圣门,颠覆儒宗”的理想,一直静静的等待着时机的到来。而现在这个时机显然越来越近了。
青年书生笑道:“不轻视任何对手正是神木宗的一向宗旨,更是我的人生格言,更何况是孙坚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如鬼先生你来说,你的根基在江东,若想立足江东,进取天下,首要的任务就是除去此人。”
鬼先生道:“听你的语气丝毫已有对付这头猛虎的办法?”
青年书生淡淡道:“本来没有办法,不过通过这次的失败我已经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法,孙坚这只猛虎固然厉害,却也并不是无隙可乘,至少他过分的相信自己的武功,导致他轻而无备,所以手下虽有万人之众,他却无异于猛虎独行于草原,只需刺客暗行,未必没有机会。”
鬼先生大奇道:“孙坚被誉为‘南方用剑第一人’一身剑术超凡入神,绝非等闲,再加上他身边寸步不离的十三铁卫无一是庸手,要想刺杀他谈何容易。即使老夫亲自出手,也没有半分把握,天下间谁能刺杀得了他?”
青年书生自信道:“事在人为,只要计谋得当,即使如魔尊邪帝也不是杀不死的。孙坚虽然难杀,不过只要创造某一种形势,使孙坚大意轻敌,我必能让他死于非命。鬼先生,看着吧,下次我再出手时,就是这江东猛虎毙命之日。”青年书生说得轻描淡写,以他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说要杀力可搏虎的孙坚本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鬼先生却丝毫不怀疑这青年书生有这个能力,这不只是因为这青年书生话语中的强大自信,更因为鬼先生亲自见识过这青年书生智近于妖的才能。
鬼先生沉默了一阵,忽然道:“你过来帮我如何,以你的才智加上我的力量,天下虽大,还会有谁是我们的对手,只要你我联手,一统圣门再也不会是遥不可及的理想,恢复圣门被罢黜之前的荣耀指日可待。”
鬼先生说得豪气壮阔,青年书生却丝毫不为所动,微笑道:“鬼先生应该知道我们神木宗有‘明主不出,神木不升’的规条,现在时机还未到,请恕我难以从命。”
“明主不出,神木不升。”鬼先生喃喃自语,随即道,“这个规条老夫也曾有耳闻,俱闻你们的创宗之主在被地尼所伤之后,自知命不久矣,临死之前施展你们神木宗的秘术‘神卜奇术’,留下了这句‘明主不出,神木不升’的遗言,并让神木宗门人世代恪守。”
青年书生笑道:“果然不愧为昔日魔隐宗第一谋士,我们圣门的各种秘辛都瞒不过你。鬼先生说得不错,其实我们神木宗自东汉成立以来,代代均有一个专门负责寻找这明主的专使,这个专使习有一种特别心法,名为‘选主心经’。当这名专使的‘选主心经’大成之时,就可感应到天,地,人三道。那时他便会在江湖中游历,接触各类豪杰,然后静待天时,地利,人和合三为一之时,便会感应出明主之所在。”随即青年书生脸上露出苦笑道,“不过几百年来,神木宗的选主专使换了一茬又一茬,却从没有人感应到过明主的存在。”
鬼先生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四百年来未有神木宗的传人在江湖上走动的消息,原来是这个原因。”旋即疑惑道,“那你今日重出江湖,是否意味着你们神木宗已经选到了真主。”
青年书生眼中金光闪闪,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道:“只能说是找到了一半。”
说着,青年书生仰望这远处的蓝天白云,神思悠悠道:“实不相瞒,神木宗这一代的‘选主专使’就是不才在下。我虽然还没有感应到真主的形象,却已经感觉到了命运的齿轮已经离我越来越近,我们圣门复苏的时机即将到来,时势造英雄,天时到来正是明主出现的前兆,至于真主是魔尊邪帝,还是你鬼先生,亦或是圣门中的某一人物,就要那时才知道。所以我才说时机还未到,我还不能恢复鬼先生你。”
“原来如此。”鬼先生哈哈大笑,“不过看来我应该领先其他人一步,至少你推荐了黑先生于我。”
青年书生凝重道:“复兴圣门的道路,可谓困难重重,不说张角,袁绍,孙坚这等豪雄之辈,光是我那几个师兄弟就够人头痛了,如果不预先作一些布置,以后如何与他们斗法,此正谓地利,也是我此次离开水镜草堂的原因之一。”
鬼先生道:“那你另一个原因必是为了那‘天运之子’刘函了。”
青年书生道:“正是,我这师弟才智超绝,行事常出人意表,更可惧的是此人天生异象,我有种直觉,我圣门若要复兴,我师弟日后必会成为最大的阻碍。”
“不过天生异象,对我们圣门也全非坏事。”鬼先生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道,“至少我要靠他才能破解我的《河洛奇书》。”
青年书生惊声道:“你竟真的找到了破解《河洛奇书》的方法。”青年书生一直以来都是风轻云淡的表情,这还是首次脸上露出惊容,可见鬼先生这一消息对他震撼之大。
鬼先生欣然道:“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还多亏了你推荐的黑先生为我破解了荀家的藏书阁的四层机关,使我找到了《河洛奇书》的线索。本来我虽然找到了《河洛奇书》,却还是无法破解其上面的文字,直到我遇到了你那个可爱的师弟,他的天运命格给了我启发,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马上就可以破解《河洛奇书》了。”
青年书生恍然道:“原来是假诸外求的法门,也只有你这样智勇通天的人才能想到这法子。不过我师弟狡如狐狸,滑如泥鳅,你要想抓住他可也不是容易的事。”
对于青年书生能猜到自己破解《河洛奇书》的方法,鬼先生丝毫不感到奇怪,畅声道:“该是我时来运转,你那狡猾的师弟由于疏忽大意,竟被邪异门的‘蛇索’曹性所伤,导致一身功力全失,现在正满城寻找良医。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何如此自信必能抓到你师弟了吧!”
这下连青年书生也不得佩服鬼先生的计谋,叹道:“原来你有如此妙招,怪不得我看你如此信心满满。”
鬼先生显然心情大好,得意道:“如何,要不迟些再走,现在你的师弟就尤如我网中的鱼,已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好歹你们师兄弟一场,这恐怕是你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不必,相见不如不见。”在残如血的朝阳下,青年生死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良久才叹道,“命运决定如此,相见又有何意义。”
-------------------------------------------------------------------------------------------------------------------------------------------
糜府内宅内,高挑纤长,身材火辣的鹊喜坐在床沿边,探出芊芊玉手把住刘函的右手,刹那之时一股真气已游遍了刘函的奇经八脉,这股真气柔和至极,尤如暖洋洋的暖流,一种连刘函自己都难以形容却又舒服至极的感觉涌上刘函的心头,刘函暗感这“独行医”华佗的师妹果然不简单,要知这运气查疾之法非是内家高手不能用之,只因人与人之间的真气本就具有排斥性,只有内功精纯且能把真气控运自如,始有资格把真气送入别人体内经脉去查看别人的身体状况,否则就是害人害己的结果。
那股精纯且柔和的真气,围绕在刘函的奇经八脉运行了一周,一路上去血化瘀,刘函苍白的脸上立即多了几分血色。四肢也感到轻松了不少,顿时对鹊喜的信心大增。
鹊喜的真气在刘函的身体里运转了几周天,直到达到胸口那银针的所在,始遇到了那股潜伏在刘函体内的阴毒的真气的抵抗。鹊喜的真气遇到这股阴毒的真气,立即遭到了它的强烈抵抗,刘函顿时感到胸口奇痛,一股透不过气来的感觉直冲心头,一阵干呕,吐出大滩鲜血来。
“函弟。”一旁眼中含泪的甘倩儿哭叫道,自得知刘函受了重伤以来,这甘倩儿也不知道私下里哭了几回,可这为性格坚强的甘姐姐明白哭解决不了事情,只会影响刘函的情绪,所以平时都是强作欢颜,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此时见到刘函吐出一大口血,这甘倩儿再也忍不住,如珠的泪水夺眶而出。
“甘姐姐别担心,我没事。”刘函用床头的脸巾擦拭了嘴角的血渍,给了甘倩儿一个安慰的眼神平静道。
一旁的糜竺关心道:“喜妹,刘公子的病情如何?”鹊喜因医好了糜家老太太的病,所以被糜家老太太认为干女儿,所以糜竺也以妹妹称呼她。
只见鹊喜皱着她好看的小鼻头道:“大哥,他的体内那股真气好生阴毒厉害,在再加上那枚银针离他的心脉极近,怪不得连东海神医孙傅也要束手无策。”
糜竺赶忙问道:“那喜妹可有方法医治。”
鹊喜展演一笑,顿时满室皆春,这美女的一举一动确实都有令人心动的魅力。鹊喜娇笑道:“幸亏你遇到了我,我管保这奇难杂症,天下间除了我师傅和我师兄华佗之外,就只有我能治。”
一听鹊喜能救刘函,甘倩儿泣极而喜道:“喜姐姐快救救函弟。”
刘函却是奇道:“想不到华佗与鹊小姐还有师傅,那想必是名闻天下的医道圣手,不知道是谁,为何我从未听人提起过呢?”
鹊喜娇嗔道:“我与师兄的医术又不会从娘胎中带出来,当然有师傅,我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我也不知道他的名讳,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嘿,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都伤成这样了还问东问西。”鹊喜忽然生气道,“你到底要不要治啊,不要治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啦。”鹊喜一会欢喜,一会生气,可谓变化无常,可奇怪的是她变化无常的情绪浑然由天生,不会让人生气,反让人觉得可爱。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刘函也大感吃不消,连忙道歉道:“治,治,当然要治,小子知错了,请鹊大神医高抬贵手。”
“这才对吗!”鹊喜噗哧一笑,转怒为喜,嬉笑道,“如此才乖吗!我现在要用本小姐恶独门秘技‘运气驱毒之法’为你疗伤,这可是本小姐的独门秘技,普天之下除了本小姐,别无分号,就是我师傅与师兄也不会,乃是与我师兄华佗的麻沸散,五禽戏,神针续断这三绝技齐名的秘技。非是一般郎中的江湖伎俩。”
刘光粗通医理,奇怪道:“可阿函中的又不是毒,如何运气驱毒?”
“这你就不懂了。”此时的鹊喜已一改刘函初见她时那严谨严肃的女神医形象,不过却别有一股让人感到调皮可爱的风情。鹊喜洋洋得意道,“这正是本小姐秘技的神奇之处,要不然怎么敢说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呢,一般的运气驱毒只能驱毒,本小姐的真气却也可以拔除侵入体内的异物,你们就看好了吧,看看本小姐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