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算一个。”曹所长道。
“曹所长,您的身体能行吗?”赵子蒙道。
“赵队长,你不用担心,我到下面去,大部分时候骑马,我们这里山路多,骑马比较方便。
“赵队长,我再派两个人陪你们一同去,有他们随行,你们就不用担心什么了。”降央扎西一边说,一边走到货栈的门口,对着外面大声喊道:“扎布,加多,你们俩过来一下。”
不一会,从门外走进来两个藏人,他们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
“扎布,加多,货卸完了吗?”
“还有一点点,就要卸完了。”
“你们俩护送这几个警察同志到‘古墩镇’去,三天以后出发,我和呼勒现在就走,六天后,我们在古墩镇见面。你们一路上要小心点,把枪也带上。”
“你放心吧!我一定保证他们的安全。”
“你们一定要把赵队长他们照顾好。”
说完之后,降央扎西兄弟俩就策马扬鞭——上路了。
接下来,曹所长准备了六七天的粮食和水。
第三天的早晨,同志们在扎布和加多的护送下上了去“古墩镇”的古道。
在和项代沫,林狄分手之前,赵子蒙交给他们一个任务:通过甘雨蒙再找樊家珍了解一下更详细的情况。
赵子蒙从事刑侦工作几十年,这种经历还是第一次,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在茶马古道上骑马前行。
天黑的时候,两个藏人将四个人领进一个村寨,村寨里面有一家客栈,这家客栈是专为行走在茶马古道上的赶马人而设的。
这家客栈的名字叫“玉河客栈”,茅草顶,木头墙,睡的是大炕头,吃得是稀粥馒头。惟独没有酒。扎布说,在茶马古道上运送货物,夜里面睡觉的时候是不能喝酒的。
茶马古道上,时常有劫匪出现,夜里面睡觉一定要警觉——玉河是一个小镇,劫匪经常在这里打劫,如果喝酒的话,就很难听到动静。马帮夜里面会安排人值班,有情况,值班的人会鸣枪报警,但如果睡觉的人喝酒的话,想马上就醒过来,是很困难的。
由此可见,行走在茶马古道上,除了要克服道路和天气等自然困难之外,还要对付神出鬼没的山贼劫匪,可知降央卓布用他的双脚养育三个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铃铛又开始有节奏地响了起来,六个人又开始了一天的征程。
一路无话。
两天后的下午一点钟左右,翻过一座山以后,扎布指着山下一个隐隐约约的村寨说:“到了——到了,你们看——那就是‘古墩镇’。”
“古墩镇”坐落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山坳里面。“古墩镇”地处茶马古道的中段,这也就是说,同志们用三天的时间,只走了茶马古道二分之一的路程,而降央扎西兄弟俩要用六天左右的时间走三陪的路程,这兄弟俩势必要日夜兼程。
有些事情答应起来非常容易,但做起来,却是难之又难,刘李氏看人是很准的,她没有看错降央卓布,降央卓布视降央嘎亚为己出,在有了两个亲生儿子以后,还能一如既往第对待降央嘎亚,这就更加难能可贵了。两个儿子也继承了降央卓布的优良品质。
赵子蒙有一种不惜此行的感觉。
一个小时以后,六个人进入一个用木头搭起来的高大的寨门,寨门上方用木头写着“古墩镇”三个大字。
“古墩镇”绝大多数建筑都是木瓦结构,屋顶是小黑瓦,墙是用树木排列——或者叠加起来的。
一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穿过小镇。路两边的客栈、饭店和买旅游产品的商铺鳞次栉比。
扎布说,早些年,到“古墩镇”来的人,大多是行走在茶马古道上的商人和马帮,近一两年来,到这里来旅游的人越来越多,所以,不少商铺都改成客栈和卖旅游商品了。
六个人,六匹马行进到中街的时候,拐弯处出现一个三层木楼,建筑物的三楼上垂下一个很大的幌子,幌子上写着“古墩客栈”四个大字。
在建筑物的下边有一个很大的木门——大门和整幢建筑合为一体,大门是用碗口粗的木头打造的,在木头和木头之间是一根又一根铁铆钉。客栈的大门是敞开的,一些人牵着马进进出出。
六个人走到门口的的时候,从大门里面跑出一个人来,他一边将六个人往大门里面引,一边和扎布说话:“扎布,这次,你们回的也太快了吧!怎么光溜溜地只驮着人呢?”
扎西答非所问:“强巴,降央扎西他们到了吗?”
“扎西他们不是跟你们一道的吗?”
对方也会打岔,但从他的回答中可知,降央卓布父子三人还没有到。
“强巴,废话少说,快给马喂料,先给我们安排一间屋子,再给我们弄点吃的,手抓羊肉上六盘,其它,按照老规矩。”
“好勒。”强巴一边说,一边朝几个人招了一下手,立即跑过来几个人,从六个人手上接过缰绳,将马牵到一排马槽跟前。
“请随我来。”强巴鞠躬道。
强巴走在前面,将五个人领进一个侧门。然后进入客栈的一楼柜台处,从里面的墙上拿了一把钥匙。将大家领上了二楼。
“古墩客栈”的建筑非常特别,中间是马厩兼货场,四面是客房,到这里来的绝大多数是客商和马帮,睡觉不是头等大事,保护马匹和货物才是重中之重。将马厩和货场建在客房中间。一旦发生劫匪光临,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伙计走到二楼东边一个房间的门口,用钥匙打开门锁,推开房门,这是一件比较大的房间。
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大炕,大炕上面一溜排摆放着十床被褥——这间房子可以睡十个人。
被褥是叠好的,每床被褥上面都压着一个用竹子做的枕头。炕上还放着一个小矮桌。桌子上倒扣着十只陶碗,这些陶碗应该是用来喝水的。
墙角处放着一个铜盆和一个四脚木盆。盆旁边放着五个热水瓶。
铜盆应该是用来洗脸的,四脚木盆应该是用来洗脚的。行走在茶马古道上的人,一歇下来,最需要的就是这几样东西。
赵子蒙对这个四边形的木结构建筑非常感兴趣,虽然他已经非常疲倦了,但走进这座藏式建筑以后,他的情绪又上来了。
赵子蒙和令狐云飞走到一扇窗户跟前,推开窗户,窗外是一条深涧,深涧里面流淌着潺潺的泉水,在深涧的对岸,是郁郁葱葱的高山和深林。
“云飞,你看——”
令狐云飞朝赵子蒙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一个盘曲嶙峋的大树的一根树干上,蹲着两只金黄色的猴子。
“下面也有三只猴子。”庞飞腾指着深涧道。
在一道瀑布旁边的石头上,有两大一小三只猴子正在悠然自得地喝水,它们身上的毛也呈金黄色。
“扎布,你们先坐下休息一会,稍等片刻,我亲自把饭送上来。”强巴一边说,一边躬身退出房间。
“这间屋子不要再安排人了,一会儿扎西他们要过来。”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安排人了。”
“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吩咐?”
“扎西他们一到,你马上知会我们一声。”
“知道了。扎西一到,我立马上来知会你们。”
五六分钟的样子,强巴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手上端着一个木盘子,盘子上面放着六盘羊肉,还有三盘菜,在强巴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伙计,伙计的左手上拎着一个酒坛子,右手上拎着一个藤条编的篮子。
强巴将木盘子放在矮桌的正中间,将倒扣在桌子上的陶碗放好,伙计打开坛子上的封口,将坛子里面的酒倒进碗中——坛子里面倒出来的是米酒,同志们在聂振华家喝过这种酒,但从气味上看,不及聂振华父亲酿造的米酒醇厚。
赵子蒙坐到炕上,端起一碗米酒,一口气喝了好几口,长途跋涉以后,喝上一碗米酒,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窗外的景色确实不错,但景色是不能当饭吃的。赵子蒙和大家一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白面馒头里面夹上几块透烂喷香的羊肉,既可口,又有嚼劲。
酒足饭饱之后,赵子蒙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架来。连着赶了三天的路程,夜里面睡得又不踏实,大家都有点困了。
“曹所长,你们先在炕上迷瞪一会,我们看着,扎西他们一到,我就叫醒你们。”扎布道。
赵子蒙确实想睡觉,但又睡不着,心里面不是有事吗?除了疲倦以外,心里面还有那么一点亢奋。不知道降央卓布父子三人就会什么时候出现在古墩客栈。
赵子蒙捋起衣袖,看了看时间,时间16点25分。
等待是一件非常揪心的事情,眼瞅着就要到黄昏了,可降央卓布父子三人还没有出现。
扎布看出了赵子蒙和庞飞腾焦急的心情,因为他们不时的看手表和手机:“你们不要着急,今天,扎西他们一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