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主任的男人拎着一个热水瓶走进屋子,往每个人的茶杯里面添了一点水。
“崔永国,你把刚才吃饭的时候说的话跟徐所长他们说说。”蔡主任望着自己的男人道。
蔡主任的丈夫放下热水瓶,坐在一把椅子上,他似乎也有一些疑惑:“常有宽虽然很有钱,但为人非常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就是在市委大院工作的时候,也是见了谁都笑眯眯的。今天吃晚饭前,我和几个街坊邻居在说到常有宽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徐所长道。
“他们都不知道常有宽到深圳去的事情,那常有宽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不管和谁遇到,只要是认识的人,他都会搭上几句话,特别是街坊邻居,有时候还会说说生意上的事情,如果他确实到深圳去的话,一定会跟街坊邻居说,可他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我就纳闷了,常有宽在京西生意做得好好的,他为什么突然跑到深圳去办公司呢?他之所以生意做得好,就是因为曾经在市**干过,人头熟,关系多,到深圳去就不一样了。更重要的是,他应该知道老婆和其他男人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跑到深圳去做生意呢?”
“你是不是想说常有宽离开的太突然,之前没有任何征兆?”赵子蒙道。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鲍雅琴和‘二麻子’之间早就有那种关系了,常有宽在家的时候很少,街坊邻居是不会跟他说这些事情的,关键是自从他到深圳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至少应该看看两个女儿吧!”
“常有宽家的邻居陈学才说,常有宽对两个女儿非常好,只要一回家,都要给两个女儿买东西,吃过晚饭以后,他都会带着两个女儿在河堤上溜达和玩耍。小时候,他经常当马,让女儿骑在自己的身上转圈子。离婚以后,他是绝不会把两个女儿交给老婆鲍雅琴的。”
“有一天夜里,小女儿圆圆突然生病了,当时,常有宽不在家,鲍雅琴找点药对付了一下,夜里面,常有宽回到家,看到女儿很难受的样子,背着女儿就往渡口跑。别人家喜欢儿子也比不上他喜欢女儿,你们见到那两个孩子就明白了,她们长得非常可爱。单单因为这两个女儿,常有宽也不会和鲍雅琴离婚,离婚的可能有,但绝不可能把两个女儿全交给鲍雅琴抚养。”
分析和猜测是没有用的,赵子蒙和萧老合计了一下,打算和鲍雅琴正面接触一次。
几个人刚走出门,一个人匆匆忙忙迎面走来。
“蔡主任,你们这是到哪儿去啊?”迎面走来的是一个女人。
“我们到鲍雅琴家去,亚兰嫂子,你是不是有事啊?”蔡主任道。
“蔡主任,我是为常有宽的事情来的。”
大家将亚兰嫂子让进房间。
“大嫂,你说吧!”赵子蒙的眼神中充满期待。在他看来,这个女人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几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亚兰嫂子,你说吧!”蔡主任坐在亚兰嫂子的旁边。
亚兰嫂子的年龄在五十岁左右。
“我指一个人给你们,你们去找他,他可能知道常有宽的情况。”
“你快说,是谁?”蔡主任道。
“任老蔫家的老二。”
“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徐所长,任老蔫的二儿子在深圳混了好几年,生意做的不错,任老蔫过七十大寿,仁老二刚回来没几天,如果常有宽在深圳办公司的话,他应该知道,至少应该见过常有宽。亚兰嫂子,谢谢你的提醒——太谢谢你了。”
于是,在蔡主任的带领下,一行人去了任老蔫家。在和鲍雅琴见面之前,多了解一些情况是非常必要的,徐所长说的没错,花神镇的人做事果然不含糊。无论是徐所长,还是蔡主任和亚兰嫂子,都体现出这样一种积极热情的特点来。
任老蔫的二儿子叫任立信,他正好在家,他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
双方坐定,蔡主任开门见山:“立信兄弟,你知不知道常有宽在深圳做什么?”
“不知道,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他。怎么,常有宽也到深圳去发展了。”
“他老婆鲍雅琴说他到深圳办公司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年四月底。”
“这——这不可能。”
“为什么?”
“两个多月了,照理,我应该见过他,凡是到深圳去发展的人,都要和同乡联系,我在深圳,常有宽是知道的,他要是去深圳的话,肯定会找我。即使他不找我,我也应该能碰到他。即使我碰不到他,我的朋友也应该能碰到他。”
“你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赵子蒙道。
“我在深圳经营一家饭庄,凡是到深圳做生意的京西人大都会到我那里喝酒——更别说是咱们花神镇的人了,我们还有一个同乡会,常有宽是京西人,他应该会光顾我的饭庄。即使他不光顾我的饭庄,也会参加同乡会,你们不要小看这个同乡会,它对刚到深圳的生意人非常重要,公安同志,我有一事不明。”
“你请说。”
“常有宽在京西生意做的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跑到深圳去呢?今年清明节,我回来上坟,我们在澡堂遇到他的时候,他只字未提到深圳的事情,我从朋友口中知道,他的生意做的很好,根本就用不着到深圳去办什么公司。”
常有宽很可能出事了。
经验丰富的萧老认为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子蒙,我们有必要和深圳警方联系一下,请他们找一找常有宽。”
任立信的反应很快:“这样吧!我现在打电话给深圳的朋友,他们人头熟,让他们打听一下常有宽的情况,再请工商部门的同志们查一下,如果常有宽在深圳办公司的话,肯定要进行工商注册登记,申领营业执照。”
如果赵子蒙和萧老接受任立信的建议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和鲍雅琴正面接触的时间要推迟到明天。
大家都知道,萧老和赵子蒙一样,都是心细如发的人,在确定常有宽在不在深圳之后再和鲍雅琴正面接触,比较稳妥。所以萧老和赵子蒙就采纳了任立信的建议。
任立信当即拨打朋友的电话:“喂,我是老二,三炮,你帮我打听一个人,他叫常有宽,经常的‘常’,有无的‘有’,宽大的‘宽’,你不要问那么多,此人也是京西人——是花神镇人,他是做建材生意的,最后,你再托朋友到工商局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常有宽的工商登记记录,越快越好,问清楚了,立马打电话给我。”任立信挂断电话以后,望着赵子蒙道,“徐所长,一有结果,我马上就打电话给你。”
徐所长望了望赵子蒙,然后道:“行,我等你的电话。”
赵子蒙不得不放慢前行的步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待是必须的。
告别徐所长、蔡主任和任立信,赵子蒙一行人回到派出所的时候,时间是九点一刻。三路人马正坐在大会议室里面等赵子蒙一行的回来。几个人都很疲惫,神情也很沮丧。
马建平和陆千一共贴出去告示五十六张,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到秣陵派出所来反应情况。
另外两路人马忙了大半天,结果是一无所获。因为赵子蒙一行在花神镇有了一点进展,所以多少冲淡了一些失望的情绪。
吃过晚饭,回到小会议室,赵子蒙给在深圳的朋友——深圳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阎秋林打电话,想调查常有宽在深圳工商登记的情况,走正常合法的途径比较妥当。
阎秋林答应帮这个忙,并答应最迟在明天上午九点钟左右回复赵子蒙。
如果不是赵子蒙一路在花神镇寻觅到了一点线索,这一夜,大家将难于入眠。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晨五点钟左右,萧老和赵子蒙就醒了,两个人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到河堤上散步,河面上有一层雾气,近处,看不到一只船,这时候,整条河上也不会有一条船。
在柳叶渡方向和西华门城堡方向,灯光闪亮,还能听到汽车的鸣笛声和哨子声以及号子声。因为河面上的雾气太重,所以看不见灯光闪亮之处的景物。
两个人沿着河堤一路向东,快走到西华门城堡的时候,这才看清楚灯光闪亮处的景物,原来是工程队正在做围堰前的准备工作,在距离大桥一百米左右的地方(西华门城堡前有一座桥),插了很多面彩旗,河岸边的大树上吊着几盏探照灯,一辆汽车正在往河岸边倾倒石块。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正在用哨子指挥汽车前进和后退。在不远处,还停着两辆卡车。
秦南河治委会的同志果然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开工了。
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其他人都起床了。刷牙的刷牙,洗脸的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