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闪电划过天际,刺眼的寒光照耀四方,龙泉城头,一刀一剑如同漩涡般席卷毕玄与傅采林,兵刃地碰撞声如雨打芭蕉,在那几乎看不清的刀剑轨迹下,两位最顶尖的宗师只能苦苦支撑,全无还手之力。
心境已失的毕玄已不是莫闻的对手,两人交手几十个回合后就落入了下风,但随后赶到的傅采林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毕玄死于莫闻之手,对他来说,毕玄可以败,但绝不能死,只要毕玄活着,突厥就不会分裂,就还有一丝翻盘的余地,所以虽然有些不齿,但他还是出手了,只是他却想不到,合两人之力竟然也不是莫闻的对手。
“来啊,来啊,来啊!”
“怎么了,和我并称为宗师之人,就只有这点手段吗?”
“给我用力一点啊!”
猖狂地大笑着,莫闻宛如疯魔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屠龙刀、倚天剑带着呼啸的风声劈砍下去,远远看去,就好像是野蛮人挥舞着巨锤。
简单、粗暴、狠辣。
都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招式,但配合着莫闻那磅礴的真气、凶悍的力量,迅猛的度,却生生压得毕玄和傅采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凭莫闻一招招地将两人敲退。
“可恶!我和你拼了!”
毕玄虽然有着宗师级的心境,但毕竟血液中流淌着突厥人的野性,本来败于莫闻之手就让他心里有些失衡,此时再被如街头混混般劈头盖脸一顿乱打。顿时就有些忍受不了了。
“哈!”
随着一声暴喝,他手中的‘阿古施华亚’猛然挥出,整个人矛身散着惊人的热量。如同烙铁一般直奔莫闻的面门而去。
“毕兄——不可!”
那边傅采林见状却是一急,两人虽然处在下风,但毕竟还不露败象,莫闻这般狂攻必然损耗颇大,两人只要撑过这一段时间或许还有转机,可此时毕玄不要命的反击却是打破了傅采林的如意算盘,要是成功了还好。两人就能将莫闻的气势压下,反守为攻,但要是失败了。可就彻底输了。
只不过此时毕玄已经出招,他也只能跟上,微微一叹,手中的长剑如急雨般倒卷回去。仅仅只是一个刹那。就来到了莫闻的面前。
“来得好!”
看着眼前的杀招,莫闻却不忧反喜,向前跨进了一步,手中的刀剑并举。
炙热的矛尖与冰冷的剑光迎面袭来,莫闻似乎可以看到那尖端划过眼前尘埃的样子,一点一点,两样兵刃逼急了莫闻身前,带起的风浪吹开了他额前的头。
“死!”
一黑一银两道弯月划过眼前。那刺眼的光芒让所有人的眼睛都微微眯起,下一刻就是一声巨响。如同打铁般的轰鸣笼罩了整个龙泉城头。
远处所有的突厥狼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从一开始的意气风、不可一世再到惊骇欲绝、惶惶不安,看毕玄落于下风时的绝望,到傅采林出手时那心中的窃喜与耻辱,几经起伏,此时所有突厥人都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但看着就要分出胜负的一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城头三个身影碰撞在一起,又交错分开,一个停留在原地,另外两个却是分立左右。
毕玄微微低头,有些木然地看着手中的‘阿古施华亚’,曾经伴随着他征战半生的长矛,此时却只剩下了半截矛身,那锋利的黑刃削去了他的武器,也夺走了他的性命。
脖间流出一道血线,毕玄的身子一歪,整个人从城头栽下。
“你赢了,楚帝!”另一边傅采林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痕,再看看手上同样只剩下半截的剑身,微微苦笑,随手将兵器扔下,如星辰般的目光也黯淡了下来。
看了他一眼,莫闻眨了眨眼睛,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朝着城下的突厥狼骑看去。
城头下是死一般的寂静,不安、骚动,那些嗜血的突厥狼骑看着从城头划过的毕玄的尸体,脑子里一片空白,那碰撞地面的声音如同重锤般敲击在他们心中,所有人都茫然不敢相信。
圣者死掉了?天下无敌的圣者竟然死在了别人手中?以二敌一竟也未保住性命?
良久之后,就听颉利一声凄厉的喊叫。
“杀了他,为圣者报仇!”
凄厉的喊声穿透了整个突厥的军阵,人头涌动,下一刻所有的突厥人都仿佛炸锅了一半,嘶吼着、咆哮着,挥舞着弯刀朝着龙泉城扑来。
面对心中支柱地崩塌,有些人是仓惶而逃,而有些人却是会陷入西斯底里的疯狂,无疑从小就在厮杀中长大的突厥人选择了后者,尽管莫闻之前的表现如同鬼神一般诡异非常,但他们还是像海浪般席卷而来。
“白痴!”
硬接他们的是一片宝具组成的箭雨,各式各样的长剑、弯刀、权杖从莫闻身后的屏障中涌出,只是一个照面,就有几百人倒在了地上。
但比起整个突厥数万士卒来说,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陷入了西斯底里地疯狂,突厥人没用任何攻城武器,搭着人梯就朝龙泉城起了进攻。
莫闻歪了歪脑袋,一边用暗黑宝库进行扫射,这件宝具虽然对付武林高手不太好用,但用来清兵却是意外地好用,一边朝着城内喊去。
“渤海国主,你要是再不出手,你的龙泉可就完了!”
一个人影从角落里冲出,拜紫亭脸色通红地破口大骂:“楚帝,你个混蛋,你杀了毕玄却连累我龙泉为你挡灾!”
莫闻却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一边继续射杀着突厥士兵。一边调侃道:“你要是能让这些了疯的突厥人放过你龙泉,放他们来追杀我也无所谓!”
“——你!”拜紫亭气得脸色一白,但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龙泉是已再无退路,为了替圣者报仇,这帮突厥疯子是绝不会放过眼前任何一个活物的。
“都给我上,射死这群突厥杂碎!”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龙泉城的守军开始对上了突厥士卒,一个个手持长弓、背负箭囊的靺鞨武士走上了城楼,开始射击。
喊杀声震天。一为复仇、一为保卫家园,龙泉与突厥之战却是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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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鲜血染红了战场。整个天空都是一片刺目的红色,旌旗残损,武器四散,那份肃杀之意让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持续了整整一天的厮杀。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看着自己的士卒一排排地倒下,窦建德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只见他双目赤红,豹眼圆睁,对着身边的人就是一阵咆哮,“该死的,李阀的人还没到吗!”
身边的将领一片沉默,攻破了洛阳的唐军本应在中午之时赶到战场。却不知为何迟迟未到,致使整个联军陷入了极为不利的地位。到了这黄昏之时,已经是要支持不下去了。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一人低声说道:“大帅,恐怕是李阀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了吧,那沈落雁也是沙场宿将,不可能不防着这一点,估计已是派人截杀。”
窦建德一声冷哼,脸色铁青,却是不再说什么,他也知道部下说得有理,只是看着手下士卒死伤惨重,泄一下而已。
“传我将令,鸣金收——”
话音未落,一个小校却冲到了他身前。
“报!右方五里处有数千骑兵赶来,身穿黑甲,应是李阀的玄甲骑兵!”
“哦?”窦建德的手又放了下来,目光远眺,右方的天边,马蹄声震动大地,一道黑线远远而来。
他身后的将领皆是大喜,有人急忙说道:“大帅,李阀的人来了,我们赶紧出击,今日必能大败扬州军!”
窦建德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一把抽出了手中的宝剑。
“全军听令,立刻进军!众将士随我来,今日我等就要把他扬州军赶回江南,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我北方的厉害!”
随着一声令下,江北联军全军出动,连后备的兵力一起压上了前线,一时间反倒压住了扬州军的攻势,大举反攻。
“杀啊!”窦建德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率先杀入了敌阵,那气势凌冽,无人可挡。
江北军士气大振,一个个奋勇向前,倒是扬州军似有不安,被一**的攻势压退,两军犬齿相接,混成了一团。
一剑劈下一个扬州军士卒的人头,窦建德看着遥遥在望的扬州军帅旗,再看看已经出现在右路的玄甲骑兵就是大笑。
“沈落雁,这局却是老夫赢了!”
不过下一刻,他的脸色却是一变,觉得哪里不对,仔细观察,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狰狞玄甲,再看看那毫不减的骑兵,窦建德却是有些微微愣神。
李阀的玄甲骑兵似乎冲得有些过猛了,看角度倒不像是在冲击扬州军右路,倒像是准备杀向江北联军右路。
“白痴,方向错了!快转向!”窦建德大吼起来,声音说不出的惶恐。
但李家的玄甲骑兵却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度不减,只见领头的那名女将宝剑一举,身后骑枪纷纷竖起,然后黑色的骑兵如同钢锥般扎入了联军的右翼。
“——不!”
看着那死伤狼藉的右军,再看看那继续朝着中军扑来的骑兵,窦建德失声大叫,而他对面扬州军就像海浪一般反卷而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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