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踏动,一抹红衣旋落在只单枪匹马的一个人身旁,局势忽然扭转,一群黑衣人霎时都静默的盯着两人。
火红妖艳的衣裳,在皑皑白雪之下夺目耀眼,那一张清冶冷艳的脸蛋儿更惊为天人,月倾城冷冷的扫向对面那一群黑衣人“七哥,你沒事儿吧?”
齐风闻声也转过身去看,不免皱起了眉头,早知今日,当日就不该救这个女人!一想到这里,他忙回头去看安晚晴,只见她已从树后探出了头,也看见了红衣女子,他多担心她会出声叫她,但幸亏沒有,否则,他们可真与唐门牵扯不清了,惹得云烟阁将自己视为眼中钉可不明智。
唐剑未能开口说一个字,可见受的伤多重,正待月倾城欲带走唐剑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戴着银质面具的人突然身形一闪,笔直的朝月倾城攻击,那可是十足的功力,惊得在场之人皆惊惧的瞪圆了眸子,哑然失神的望着这一幕。
月倾城推开唐剑,拔出剑來刺向袭击自己的人,毫不留情。
呲……
鲜血如注。
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死死的攥住刺穿肩胛的剑,另一只手以迅雷之势伸向月倾城,两人并未停下,剑一寸一寸穿出男人的肩,他根本不为所动,或者说那是他要同归于尽的做法,用这种方式牵制住敌人。
而月倾城起初并未想到这一点,待发现男人的癫狂之后,再想要脱身而去,已为时晚矣。
男人的另一只手已经毫不客气的掐住了月倾城雪白柔嫩的脖子,只要他稍一使力,倾城之美从此便湮沒在他掌中,可他什么也沒做,沒再使劲儿也沒有松开的意思。
这时候,月倾城才抬头去看那人,这人全身上下沒有杀意,那唯一能与外界交流的一双深幽的眼睛里只有无尽的哀绝怨绵,她怔了怔,自然沒有错过,男子眼中的失落迷惑。
“为什么?”男子问。
虚无缥缈的调子响在月倾城耳畔,下一刻,呼吸也自由了,脚却在一声重响蹿起时,被人紧紧的抓住。
月倾城咳嗽着缓和下來,望着脚下的人大为不解,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认识她?
什么为什么?
云烟阁的头儿,功力自然深不可测,但令齐风与唐剑皆为吃惊的是,他竟然能冲破毒行全身的桎梏,一举拿下功夫不错的月倾城,这种人实在可怕。
安晚晴与络纱为这一场突如其來又戛然而止的打斗震得失了神,不禁都上前去看看月倾城脚下的人。
十之**,那人活不了了。
中了唐门之毒,还妄动内力真气,必死无疑。
月倾城不知道为何弯下身子,将戴面具的男人翻了过來,正要摘下那人面具时,一声得救的惊呼喝止了她的手。
“公主!求你救救我家主子!”这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來自黑衣人中一袭银墨色衣衫的男子。
做贼心虚就是做贼心虚,任凭安晚晴在心底说那不是在叫自己,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那个男人,她仔仔细细的辨认着那张脸,她的确沒有见过,于是又悄无声息地埋下头去,当做什么也沒听见。
但那一头,唐剑与月倾城却凭着呼救之人的目光锁定了她。
月倾城站起身望着她,目光十分复杂,“你是公主?”
噼里啪啦,像是热油锅里掉进了一滴水,一通乱炸。
安晚晴与齐风络纱三人面对着如此突兀的局面,面色都难看至极。
安晚晴不是无法面对月倾城而不敢与她对视,而是因为她极力挣脱的身份,鬼打墙似的又紧紧罩住了她孱弱不堪的身子,她真想大吼,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月倾城却在这短暂的静默之中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说出的话辛辣讽刺苦涩难咽。
“难怪……灵玉公主失踪一年,他就在外头躲了一年,原來他心头最放不下的是你……”
乱七八糟,颠倒错乱,安晚晴反应了一会儿,才想通月倾城一定是将她当成了灵玉才会如此说,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底的滋味,说到底灵玉的失踪,她脱不了干系,她欠这个温柔似水的姑娘,如果她还活着,那她还欠她完好无损的父皇母妃……
“你们既然是青梅竹马,又何苦编着谎话來捉弄于我!”月倾城手掌向下,贯于戴面具之人身体之中的长剑沉吟着直身体中拔出回到她手中,她眉梢未动分毫,冷冷的用剑指向安晚晴,“你们欺人太甚!”
咻,一朵明紫色的烟花在他们头顶上的空中绽开。
安晚晴只看着眼前,惊得凝住了呼吸,剑被取出后,那人肩头汩汩涌出鲜血,她的心底一阵发毛,望向月倾城的眼中多了谴责与憎恶,她看不见她脚下的人命在旦夕吗?那个人虽差点杀了她却手下留情了,或者说那根本不是杀戮,只是有个机会亲近她而已……
可她还如此对他?
“我们如何是我们的事,只是我想你沒有一点怜悯之心,心肠歹毒,云家的门,你这一辈子也进不去!”安晚晴犹自按捺却还是忍不住回道,不紧不慢的走向月倾城。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要救那个垂死之人,而齐风与络纱本就不想两头得罪,救过月倾城一命再救云烟阁主子一命,來日也有些人情,或许有回旋的余地。再则,齐风与络纱已经彻底被转移了注意力,凝望着空中渐渐散去的紫色烟雾,有熟悉的馥郁芳香。
此时,一直不说话的唐剑盯着那个银墨色衣衫的人,突然开了口“倾城,我们走!”
不是商量的语气,也不是命令的语气,那调子里隐含着若是此时不走再过会儿就走不成了的意思。
月倾城知趣的收起剑,掺住唐剑双双跃入了白雪之中,不过片刻也就沒了身影。
安晚晴步子不变,却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下來,走去扶起地上的人,银质的面具下除了眼睛能被看见,其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安晚晴却看见了那人眼角睫毛上沾着的泪滴。
她僵了僵,才道“齐风,你能救救他吗?”
不知道为什么,安晚晴不想他死。
会流泪的人,会因为一个人流泪的人,他的心一定不坏,他的心里一定有爱,有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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