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饮而尽之后,沈红月率先开了口,“你心中清楚,战争是什么东西,外表光辉的背后,是什么样罪恶的深渊,你我都清楚!男人打仗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建功立业,一统天下,为了后辈子孙不再陷入乱世漩涡?为了正义?”
说到这里,只听沈红月低着脸,望着酒杯的月影,冷笑一声,“恐怕一百个男人,就只有那么十来个会这样想,而剩余的九十个个打算做什么呢?他们打仗当然是为了抢女人,抢钱,从前紫玉宗那么优秀的名门正派,结果呢?还不是有不少伪君子打着“义战”的口号,说什么正邪不两立,所到之处,却是四处暗地里抢女人,至于怎么抢,我这里就不摆明说了!而且女人受辱之后,居然还不能将这些事说出来!紫玉宗最后被清音谷吞并,也是必然的趋势!说起来,当年紫玉宗攻打九毒老人的老巢,我本应参加,可是我却暗中作梗,暗杀了不少紫玉宗的弟子,将他们用作毒引。而这些弟子,就是那些暗地里去抢女人的杂种!之后我就一直做这样的事情,而且这也很容易得手,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宁鸿远听完这些话之后,着实感到震惊,随后却是冲着深红月爽快一笑,立即转移话题道:“你现在这么漂亮,年轻的时候一定更漂亮!”
他比喜欢这种话题,毕竟他见过这些被当作试验品的人的悲惨。
宁鸿远话还未说完,沈红月却是芳怒动容,“那你是说我变丑了吗?”
宁鸿远赶快挥了挥手,“口误,就算这宇宙再过一万年,你还是这样漂亮,不不不,比现在更漂亮!这宇宙每过一年,你就比一年前漂亮一倍,过一百年,你就比一百年前漂亮一百倍,过一万年,那就是一万倍的一万倍!”
沈红月见他如此会逗女人开心,笑得更是畅快,“你这口才哪里学来的?”
“我宁鸿远也就只有这个本事了!”
沈红月伸出脚狠狠踹了他一脚,“虚伪!”
“那就虚伪好了!反正不知道是谁刚才说,她觉着在她面前呆若木鸡的男人很无趣,为了让你开心,我就只有虚伪了!”
沈红月笑得更加开怀了,“算了,说不过你这张嘴,对了,刚才你打算说什么来着?我刚才又说道哪里了!?”
她开心之余,已经忘记了自己说到何处了。
宁鸿远道:“我是说,你年轻时候这么漂亮,那些四处抢女人的狗杂种,自然很容易中你的套!所以你很容易得手。”
沈红月这才接过刚才的话道:“看来你很了解那些狗杂种。”
宁鸿远道:“我也接触过不少,也杀过不少,所以,比较熟悉。”
深红月道:“说起来,我广寒宫就是这样成立的,我们将这些女人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统一的团体,才让我们女人终于在这个树立了威望,这里不妨给你透个底,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死九毒老人吗?”
听完之后,宁鸿远没有即刻回答。
深红月道:“我利用九毒老人没有开发完全的咒印之法,创造了一种“紫星神功”,这种神功不必通过人来施法,而是通过我创造的特殊傀儡施法,我广寒宫内部灵气并不怎么充沛,我姐姐也常常为此而忧患,直到我创造出了这“紫星神功”,我广寒宫才真正能够抗击任何来犯之敌!”
宁鸿远听她说了这么一大通,心生佩服之余,又为此感到忧伤。
虽然沈红月没有彻底将话说透,但是宁鸿远大抵已经知晓那是一种怎样的功法了,无非是将这世界上犯了滔天罪行的强者聚集起来,然后用咒印之法牢牢地控制他们的行动和意识,再吸收他们细胞创造出来的真元之气,而后利用傀儡将这些真元之气转化为灵气,用于炼丹施阵,驯养魔兽等等。
从前宁鸿远听闻魔尊谈起过这样的事情,曾经魔尊那个位面,有一个塔叫做“正义之塔”,也叫“死神之塔”,这其中关押的就是一些犯下了滔天罪行的邪魔妖道。
至于为什么会创造这样的“正义之塔”,魔尊一直都不愿意告诉宁鸿远。
现在宁鸿远听闻沈红月所说的一席长言,回想起当初魔尊口中的”正义之塔“,这岂非如出一辙?
可是这样真的是正义的吗?
宁鸿远也不清楚,他也找不到答案。
宁鸿远一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沈红月也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酒馆早已经打烊,但是很多酒客,还是留了下来,他们的目光一直被沈红月吸引着,如此集优雅和风情于一身的千古美人,真是千年难遇,他们如何能够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旁边的宁鸿远自然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不是瞧见这宁鸿远面色如此沉稳的话,他们恐怕早就将宁鸿远打得个稀巴烂了,眼珠子都要给他打出来。
秦玉雪赫然冲着这些令她感到恶心的男人狠狠一瞪,那些男人无不低下头,颤颤巍巍地举起酒杯,杯中的酒却撒了一地。
秦玉雪见着他们这般窝囊的样子,忽然之间豪情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万丈豪情,那些偷窥的男子听闻如此奔放的笑声,这才知晓这个女人得罪不起,无不将头低了下去,心中开始惶恐起来。
不过,令深红月感到意外的是,这神剑宗的治安果然不错,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流氓来找茬的情况。
深红月满心欣慰地点了点头,见宁鸿远脸色有些哀伤,立即转移话题道:“你们神剑宗的治安环境果然非同凡响。”
宁鸿远这才放下手中酒杯,道:“这是自然,不过,这仅仅是神剑宗大城市而言,现在乱世英雄起四方,各地匪患也是层出不穷,所以,这些完美的治安环境自然只能在大城之中产生,至于那些边镇山村,便是另外一番情景的。”
“你这人还真实诚。”秦玉雪听见宁鸿远如此实实在在,情不自禁地这般夸赞道。
武境世界除了许多构造与宁鸿远前一世不同之外,还有一个极大的不同,便是城池,如同“神剑之都”这样的特大都市,城郭被高耸入云的城墙团团围住,而且来往检查极为苛刻,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诸如土匪,间谍,特务,刺客,逃犯等等这样的人物随意进入其中。
当然,这也不能够完全保证“神剑之都”内就是完全安全的,但是这十余年来,随着防御措施的逐步完善,这些敌对势力也逐步在减少,这一点足可以从刺杀宁鸿远的刺客一年比一年少得到证明。
神剑都城随着贸易的扩大,城郭也在不断向外延伸,分为内城,中城,外城,外城的城郭在不断向外延伸,而内城数十年从未变过。
这样的城池结构也有效地组织了敌对势力的渗透,诸如“神剑之都”这样的特大都市,神剑宗还有四个,他们一起与“神剑之都”形成了掌控神剑宗东西南北中的中心地带,这样的政治城池结构,也有效地遏制了地方势力的发展,因为这“五大都市”由宁义武全权掌控,这样的设计极大的加大了中央集权,所以,神剑宗是所有宗派之中,很少发生军事内乱的宗派。
这一点上,万剑宗则逊色太多,万剑宗的都城零星罗布,建立在方便快捷的深水码头或者四通八达的交通要塞,这样做纵然对于经济发展非常有利,但是对于中央集权却是极大的漏洞,所以万剑宗常常发生这样那样的军事政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沈红月作为一名浪迹天涯的复仇女性,自然那深知这一切,她同样拥有一定的政治水准,认定万剑宗迟早翻船。
深红月自然不会谈论这个话题很久,因为她讨厌这样的政治话题,随后继续与宁鸿远谈天说地,道:“我深红月素来痛恨这些男人,就好像那一夜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样,所以这些人就是我的药引!作为毒师,我必须需要活体实验,但是我却不喜欢随意杀人,于是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给自己定了一个杀人的标准,但凡见着奸污女人的男人,我自然不会让他们死得这样轻松,这些年我的毒学造诣不断加深,还真是多亏了这些狗杂种,没有他们,我或许也无法成功复仇。
不过说来也奇怪,你们天域那些生活在底层的男人,还真是如同猪狗一般的存在,奸污自己姐姐的人居然都有,而且还不少,唉,你父亲想要治理这样的人心,治学平乱,先不说失败与否,凭借这一份义薄云天的英雄气概,我就很佩服你父亲,所以,我也期望你宁鸿远可不要丢你父亲的颜面!我不是天域之人,所以我没有一种归属感,我之所以帮你,或许也是因为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秦玉雪乘着酒兴一口气说了很多。
宁鸿远每一句话都听得很仔细,尤其是那最后一段话,他简直不堪入耳。
但是即便这些话如此不堪入耳,每一句话他听得很认真,因为这也是他这些年游历天涯的亲耳所闻。
这也是为什么他常常陷入自我矛盾之中,一方面他很想拯救这一个乱世,然而,另外一方面,这些人性之中的罪恶实在是让他感到恶心,让他作呕。
如果你是宁鸿远,你愿意为这样的乱世贡献自己的力量吗?甚至是流血流泪,甚至是满身伤痕。
宁鸿远满目疮痍地望着杯中的倒影,脸色骤然苍白,过了许久这才说了两个字,“惭愧。”
深红月见他脸色苍白,亲自站起来为他斟酒一杯,道:“如果你能够帮我,对你来说其实也是好事,我之所以找到你合作,无非是因为你父亲义薄云天,年轻之时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侠,不瞒你说,当年我还是孩童之时,就听母亲提起过他,可是这个乱世更多的不是大侠,是杂种,如果这些在战中胜利的杂种,不当作我的药引子,那真是天理不容。”
沈红月一边说,一边开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那一股将天下男人视为无物的眼神,令宁鸿远感到无比尊敬,也感到无比后怕。
她一定有着非常痛苦的苦衷,才让她如此瞧不起这些男人。
男女天性本来之间就是相互吸引和欣赏的,而现在这个世界的男女似乎如同中了魔一般,那些聪慧的女人也很少再去欣赏男人,男人也很少去欣赏女人。
这里面深层次的原因,宁鸿远岂能不知?
想起那些在战争中散播仇恨的士兵,宁鸿远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个文明进程已经进化了近乎八千年了,到头来还是这个样子。
想一想,这个世界还真是糟糕,如果自己是背后保护玉儿的那些强者,恐怕也要说一句,看啊,这天域卑微的芸芸众生。
宁鸿远痛饮一杯,心中同样憎恶这些乱世的肿瘤,忽然拍手叫好,“好!这个合作条件我答应你!我父亲以仁义立人世,所以我敢保证,我神剑宗的军队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万剑宗的那些人,那就说不定了!”
沈红月微微摇了摇头,“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绝,如果到时候你们袭取了万剑宗,你的手下根本不遵守你父亲的军令,也犯了这样低等的错误,你可不要忘记我们今天说的话!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考验你!如果你能够经受住我的考验,我到时候自然有礼物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