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会被鳄鱼吃掉。”朱丽叶拍了拍饱满的胸部,望着那些被木筏上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鳄鱼,心有余悸地说道。此时的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伤痛,变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劫后余生的喜悦,的确很容易冲淡刚才悲惨的遭遇。
我不想打断这一段美好的短暂时光,但是我必须对我们的征途负责。
我指了指她的下体:“你那里应该处理一下,否则很容易出现炎症。”将行囊中带着的消炎药取出来,又按照她的体重配好一针消炎针。
我的话又一次引起了她的悲伤,看我将针头毫无怜惜地扎进她的胳膊,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
我抬头看了看她,这一次,她并没有惊慌的逃避,而是倔强地与我对视。我并不准备回答她这个无聊的问题,可是她竟然又一次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我可以跟许多的男人睡觉?我刚刚被几个人轮番侵犯还不知道难过?”
将玻璃瓶砸碎,埋进土中,又仔细地听了听附近的动静,我才抬头缓缓地对她说道:“我并没有这么认为,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片土地,我觉得这是一片被上帝遗忘的地方,充满了暴力和杀戮,泯灭了人性,在这片土地上活着很不容易,但是你选择了坚强的活着。”
如果她没有对我说她要将她的小女儿送到妓院的话,我不会吝啬我赞美的语言,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赞美能够激发她挺下去的斗志。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能死,我只能让美莎和杜莎藏起来不要出声,我主动脱掉衣服迎合他们,收起我的自尊摆出各种姿势去让他们来侵犯我。”她终于崩溃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从小声的呜咽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并没有制止她,在这样的时刻,也许哭泣能够发泄出她心中所有的悲伤。
“走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些过去,与马上到来的美好未来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有十分感激的看了看我,轻轻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你知道这三个人是从哪里来的吗?我从他们身上翻到了这个东西。”我将一枚铁质的徽章递了过去,希望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看到那枚双面蛇的徽章,她的双眼迷茫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然后便冲我用力地点点头。像一个小学生要回答老师的提问,有着冥思苦想后得到答案的得意模样。
“这是战乱区中的一支佣兵,名字不记得了,只记得这枚双面蛇。但是不对呀,我记得他们的统一服装是蒙面的布衫。”
经她一说,我知道这些人是属于阿拉伯世界的佣兵,很有可能是杀死了双面蛇佣兵,缴获了这枚徽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有大概率不会再遇到大股的装备精良的佣兵了。
我们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果然如我所料,途中又遭遇了两小股流窜的佣兵,都是一些拿着枪连警戒队形都没有的三脚猫货色,在战斗中开了小差,遇到我被送去见了上帝。
没有电台,就证明这些人根本不是出来执行任务的。抛弃战友本就可耻,所以杀死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甚至都不会向他们敬一个礼,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没有信用与勇气泯灭了人性的垃圾。
抢来的gps在这种荒凉的地方耗电量极快,好在我的方向感极强,朱丽叶又记得路,而且我们还幸运的抢到过两次大排量的越野车。只不过在行驶了几百公里之后,因为没油不得不重新开始步行。
第十七天,慢慢走在前面的朱丽叶忽然发出一阵欢呼。
“几内亚的地界!伟大的地标!”
这是一块几乎被青草和黄土完全埋没的石头地标,上面的红色油漆已经严重褪色,只能依稀看见用法语写着的几内亚字样和地标的标号地段经纬度等信息。
看到我一脸凝重的表情,朱丽叶有些紧张的轻轻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对朱丽叶来讲,她已经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幸福,现在任何一点小小的意外和变故,都是她生命里不能承受之重。
我蹲下来,拿起一块烧焦的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这里曾经发生过炮击,应该是在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要不是雨季的话,这里的青草完全掩盖不了这些痕迹。”
非洲平原的边界并没有清晰的界限,事实上国家与国家之间除了重要的城市设有实际边境线之外,其余的地方很多时候都不过是一个岗哨,只要给上一点美元,就可以畅通无阻。
“现在我们怎么走?炮击最少是发生在半个月前,所以不用太担心。”
听到我的话,朱丽叶又开始兴奋起来,仿佛我的猜测就是准确的预测一般。
“这里是247地标段,再往前到287,就一定能看到几内亚的政府军军营,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到达几内亚军营驻扎的小镇。”
这个遭受无数挫折的少妇竟然学起了我,还顽皮地冲我笑了笑,一直紧绷的神经也被她的样子弄的松弛了一下。
“放心吧,这附近都是政府军控制的安全地带,不会再有那些该死的佣兵。至于那个炮击,我想应该是演习什么的吧。”一直向前走,并没有再发现什么奇怪的痕迹,于是朱丽叶又恢复了之前的兴奋和自信。居然开始轻车熟路地在带着两个女孩嬉笑打闹,那些随着雨季盛放的路边野花,纷纷成了她们的采摘对象。小奶狗不停的跑着叫着,如果不是我知道她们的悲惨身世,我会以为她们生活在幸福和平的国度里,从来都没遭受过磨难。
只一会功夫,她便为自己编出一个花环,倒是与我脸上的伪装防水迷彩相配。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我不禁感叹人的命运。如果不是被卷进这惊天的权斗当中,我应该在华夏的海南痛痛快快地过土皇帝的生活,和自己最好的伙伴每天吹吹牛打打架。可是现在,我却在这这里为了每天活下去而努力,那些天真烂漫的生活已经离我太遥远。而朱丽叶,原本也应该是这样天真烂漫的少女,可惜,她心中的伤痛似乎比我要多得多。在国内受到的教育说,命运是公平的。现在想想真是好笑,这不过是书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编造出来的让人暂时忘记疼痛的借口,就像宗教中总会把今世的修行说成是来世的祈福。命运真的公平的话,我和她,都不应该在这片土地上遭受和年龄不相符的悲惨生活。
在天黑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几内亚的边陲小镇——达索。
这是一个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名字的小镇,有一支不到一百五十人的驻军。朱丽叶一扫之前的怯懦,竟然趾高气昂地走过去与荷枪实弹的军队执勤人员交涉。虽然他们不会像佣兵那样直接开枪射杀,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善类。在没有分辨清楚敌我之前,他们同样会采用很暴力的手段对付一切可疑的目标。
我和孩子躲在远处,阻击步枪又重新迅速地组装起来。瞄准镜中的t线随着呼吸的起伏,时刻锁定在距离朱丽叶最近的人身上。
通过口型观察,我确定他们说的不是英语。
另外一个士兵离开不久,回来之后竟然冲着朱丽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个举动让我一下子将心放在了肚子里,看来朱丽叶所说的是实话,她的情人的确在几内亚军方占有重要的位置,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抛弃她。
“你对他们说的是什么语言?是法语吗?”我好奇地将自己的行囊放在床上,看着走出去的士兵问道。
“是的,我对他们说的是法语,这里曾经被法国占领过,民间通用的语言依然是法语和英语,官方语言是法语。”
拿起一支烤鸡腿,朱丽叶和两个孩子很没形象地又撕又咬,似乎这样,才能够发泄她心中压抑许多的郁闷。小奶狗维尼也欢快的在她们脚下又叫又跳,这个小东西十分的机灵,能感受到主人的悲伤和欢乐。两个小女孩拿着鸡胸肉一边塞进嘴里大吃,一边围着方桌跑。桌子上摆着各种肉类和一瓶朗姆酒。虽然只是边境军营的招待所,但是朱丽叶还是受到了非常高级的待遇,这些足以证明他丈夫是军方的高级首脑人物。
自从丈夫死在战乱区,她便带着两个孩子每天东躲西藏,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而且,有丈夫的牵绊,她根本没有机会来找自己的情人,那些诱人的美妙日子就在眼前,可是她却无法享用。她的丈夫死掉之后,如果没有遇见我的话,她依然无法到达几内亚。就算她带着两个孩子向这边行进,结局多半也是被佣兵抓回去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
上帝在她山穷水尽的时候,突然为她开了一道天堂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