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郝柏手一挥,一道剑芒如电般向孙召聪斩去。
惊悸中的孙召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先看到光芒斩来,回手一剑向剑芒劈去,手一抬时,院中蓦然升起一片晦涩的光华,一股无形的力量,象一张网将孙召聪全身上下禁锢,一动也不能动。
“啊、”一声惨叫,半块血淋淋耳朵坠落在地。
郝柏一召手,将长剑召回,走过来,飞脚踢在孙召聪下巴上,喝问:“剩下的米匪藏匿在那?”
孙召聪被一脚踢的血气翻涌,满嘴全是血,索性闭目等死。
“噗”一声,郝柏毫不客气的又是一脚踢来,冷然喝问:“米贼,可知老夫来历?”不待孙召聪回答,照着下巴又是一脚踢来,喝道:“吴郡陈氏听说过吗?我门中弟子一夜尽诛米贼之手。”说完又是一脚踢来。
孙召聪的嘴肿成一条缝,痛的根本叫不出声来,象一条狗般从院子一边被一路踢到房门前,心中只想一句话,善恶有报,不是不服,时间未到,象是说与自己听,又象是在诅咒郝柏。
郝柏出了一口恶气,拍拍手,黑暗中现出十余名天极宗弟子。
“按照信上提示的地点,将黄府外米贼的奸细一一抓住,每人割下一只耳朵,送给城外的米贼。”
“诺,遵命。”十余名修士悄悄隐入黑暗中。
郝柏站在黑暗中,又朝着孙召聪的嘴巴踢了一脚,喃喃道:“米贼越来越没有出息,只派出一些小鱼小虾来送死。”
两日后,会稽郡东山间坞堡中。
孙恩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孙大眼与孙闾露面色尴尬,欲言又止,殿中数十名祭酒的目光,全盯着地上一包血淋淋的人耳朵。
隐龙岛上聚完会后,大部分祭酒被遣回原来郡县,准备举兵事宜,孙恩率数十名亲信和四大长老赶赴上虞县,不料刚到会稽郡峰山间坞堡中,便则到郝柏送来的一名耳朵。
“师君容禀。”孙闾露咬咬牙,上前道:“孙召聪贪功心切,中了天极宗郝柏的埋伏,派入上虞县城监视黄府的教中弟子尽数被擒,包括王茨与王颖。”
“天极宗?”孙恩问道:“本教和天极宗有何血海深仇,对方行事竟如此歹毒?”
“天极宗乃江南吴地一个古老宗派,善于利用地形布结界防御,一直在江南替吴地士族豪门看门护院。”孙大眼解释道:“前番本教支持吴郡王廞起兵,诛杀了天极宗给陈府护院的数名弟子,双方结下血仇。”
“对方实力如何?”
“天极宗门中弟子人数不少,但无道法特别出众者,他们的防御阵法十分厉害,据传闻有阵灵佑护,等闲人难能破之。”孙大眼迟疑道:“天极宗好似早知道本教要来上虞县救人,提前在黄府摆阵等待咱们,难道本教有人给其通风报信?”
孙恩向殿中的众祭酒看了看,道:“也许黄老四抓了王氏一族的人,一直害怕本教报复,便请郝柏请来助阵,眼下救人要紧。”
“诺,请师君下令。”
“先稳一稳。”孙恩下令道:“已然折了十数名教中兄弟了,先派人去会稽郡向王凝之打听一下,问明白天极宗的底细再动手。”
天极宗一直替江南的士族豪门看门护院,从永嘉南渡年间起一直到孝武帝驾崩,向来太平无事,不料祸事平地起,负责守护吴郡陈府的天极宗弟子,一夜之间被杀的一干二净,半数以上弟子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郝柏怒发欲狂,事后得知,一切乃天师道所为,因忌惮天师道势大,一直蛰伏等侯机会报仇。
机会终于来了。
先是听说天师道闯建康劫法场,郝柏带弟子去晚了,又等到司马元显派人强征乐属充军,捉了天师道上虞县祭酒王氏一族,这一次终于让郝柏等到了机会。
先在黄府利用四象阵擒下孙召聪,再派宗中弟子将上虞县中天师道的潜伏者一一擒获,除了王氏两名女修,其余男修人人斩下一只耳朵,派人送给孙闾露,发泄心中的一口怨气。
“无耻米贼,教中弟子被辱,竟不施救,一群鼠辈!”郝柏踏着上虞县低矮的城墙,看着城外荒芜的田野,心中一半兴奋,一半忧虑,天师道对于晋室来说,也许只是一头大水牛,但对天极宗来说,则是一头恐怖的上古妖兽。
“师尊。”天极宗大弟子张贵从城下奔上城头,将一封信递给郝柏。
郝柏接过信,一边折,一边问:“又是神秘人送来的?”
“是。”
“来了。”郝柏匆匆看完信,脸色一变,道:“米贼今晚要来劫人了。”
“多少人?”
“信上没说多少人,倒是给为师出了一条毒计。“郝柏将信反来复去又看了两遍,看了张贵一眼,问道:“你怕了?”
“弟子誓死追随师尊。”张贵连忙表明态度。
“那就好。”郝柏笑了笑,拍拍张贵的肩头,道:“召集宗内所有弟子和雇用的胡人射手,今天晚上准备大杀贼。”
“诺,弟子遵命。”
月悬中天,夜深人静。
上虞县城中一片安谧,婆娑月色下,黄府的楼阁显的斑驳陆离,仿佛刻在画中一般惆怅,“啾、啾、”数只夜雀从空中疾飞而过,使伏在阴影中的天极宗弟子们一阵紧张。
郝柏心中一半兴奋,一半紧张,神秘来信中表现,天师道此次派出大量高手进攻上虞县,偏偏上虞县城墙低矮,人口少,城中并无大量晋室驻军,黄老四偏偏又被司马元显调出上虞县。
孙召聪等人,被绑在黄府大院中的木桩子上,放在大院正中间。
大院四角暗处,伏有天极宗召来的二百名胡人弩箭手,这批胡人弩箭手事先被告知,一伙山匪要来劫黄氏大院,见到山匪人影时,射光手中弩箭便能领到五十两银子的打赏。
夜越来越静,玉案在室中灼灼泛光,“咔嚓”一声响,一大片红色从黄府四面缓缓向黄府奔来,速度极快,稍顷后,颜色已然一片赤红。
“不好,这么多人,米贼难道倾巢而出?”郝柏眉毛一皱,道:“米教这是要公然造反?”
“天极宗的人听好,将本教弟子放出来,以后两派井水不犯河水。”声音从黄府外清清楚楚的传进府中。
“滚!”郝柏站在房口,对着黑暗狂吼:“一群假仁假义的狗东西!”随后又蹿后玉案前掐诀施咒,玉案缓缓明亮起来,一股血水在玉案中缓缓神秘流动,“嗷”一声厉吼,一头凶悍的血龙术影从玉案中腾升上半空,在玉案上空昂首游动。
黄府外一时寂静无声,府内的人忐忑不安,不知道片刻后会发生什么?
天忽然亮了,黄府东边的大街上火光冲天,一团烈烈燃烧的火团,缓缓逼近黄府,隐匿黄府的天极宗修士和胡人弩箭手一起向亮光张望,“噗、噗、”数声脆响,绑住孙召聪等人的木桩子忽然莫明其妙的折了,轰然倒地声在黑夜十分刺耳。
“中计了,射!”天极宗大弟子张贵一声令下。
二百名胡人弩箭手一起慌乱的弯弓搭箭,向院中被绑的孙召聪等人乱射而去,“嗖、嗖、”一时乱箭如雨,一片凄怆的惨叫声在箭雨下响起,院中悄然间出现十余名身影,挥舞长剑,拔打箭矢。
“天极宗郝柏出来说话?”一个孤傲的白色身影在房顶上出现,朗声道:“本君天师道孙恩恭侯大驾!”
黄府中慌了神的胡人弩箭手这次不等张贵吩咐,手一抬,百余枚箭矢在黑暗中向房顶白色人影射去,一团黄光倏地在房顶狂飙,剑威煌煌,击去的箭矢被击的粉碎。
“嗷”一条血龙术影在黑暗中蓦然飞出,一个龙摆尾,狠狠向孙恩击去。
孙恩身形一起,正欲向院中扑下,半空中忽然好似多了一张虚无的网,晦涩坚韧,绊的孙恩身形一顿,空中血龙术影瞬间扑下,空中光华闪烁,十数柄长剑从府外飞来,向血龙斩去。
血龙术影一个大翻身,一昂首,一片血光瞬间喷出,将斩来的十数柄长剑击回,血龙术影也慢慢暗淡,隐于黑暗中。
缓缓逼近黄府的火光“嘭”一声轰然巨响,撞在黄府院墙上,一大堆燃烧的木板被倾倒在黄府大院中,烈烈燃烧,大院中一时亮如白昼,隐在暗中的天极宗修士和二百名胡人射手惊慌失惜。
“天师道杀到!”孙恩轩辕剑一指,天师道四大长老率数十名祭酒飞身冲入黄府中,和天极宗张贵等弟子极快接上手,瞬间便有人发出惨叫声,血肉在火光中飞溅。
“轻敌了,米贼这是反了。”郝柏耳听院中响起的惨叫声,顿时明白天师道不仅仅只是劫人,而是大规模出动要造反,一阵古老的咒语声中,玉案中血水一阵急速翻腾,一条血龙术影又在玉案中慢慢凝聚形。
室门“啪”一声大开,一股夜风倏地撞进室内,门口确没看到人影,郝柏一惊,来不及驱使血龙,伸手一招,一柄精光闪闪的长剑在掌中凝聚,一步蹿出室门。
“啪”一声,一股黑色烟雾在郝柏眼前爆裂,幻化成三个白骨骷髅头,鬼啸阵阵,向郝柏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