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云渺宫中。
卫子怡又送走一位自益州请来的医师,转过身时,一滴晶莹的泪水轻轻跌落地面。
“师妹莫急,吉人自有天助,高道长不妨事的。”卫子姬急忙劝道:
卫子怡摇头道:“道长清醒时,也曾开了数个方子自救,以他的医术都不能疗毒退肿,普通医师纵然请一百个来,也是无用。”
“师妹先莫要说这些泄气话自乱阵脚,胡女针毒虽然歹毒,但也未必无解。”卫子姬道:
院外青影一闪,司马雪翩然进院,见了卫氏姐姝先是一笑,然后低下头默然不语,卫子怡见到司马雪神情萧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公主,你都几日没合眼了,先回去休息半日。”卫子姬劝慰道:“高道长有我姐妹照看,你放心便是。”
“躺下也睡不着,索性过来看看。”司马雪口气顿了顿,道:“师尊一会醒来,见我不在,多半要责怪于我。”
“公主妹妹既然来了。”卫子怡心中一酸,忍住泪水,说:“就进去看看道长吧。”
偏殿内,高恩华恰好苏醒,见司马雪与卫氏双姝进殿,勉力起身倚于榻上,半边脸孔挤出笑容,半边脸孔乌黑妖艳,显得狰狞诡异,比哭还难看,但三女谁也不愿意挑破。
“大叔。”司马雪抢先问:“我方才在练习基本剑法,你想不想看看?”高恩华嘴角一动,又是妖诡一笑,轻轻摇摇头。
“高道长。”卫子怡心头悲伤,问道:“当世修士之中,除了不咸山慕容老怪,何人还能解此针毒?”高恩华凝神思索稍许,伸指划了个王字。
“道长莫非是说晋室国师王蛮子。”卫子怡心头急转,猜测道:“能解此针毒?”高恩华点点头,又摇摇头,伸手指着自已胸口画了个圈,又左右晃了晃。
“道长想说什么?”
司马雪突然道:“大叔是说;王蛮子与慕容老祖乃是宿敌,针毒出自慕容老怪,国师王蛮子也许能解,不过这一切,他是猜测的,不一定拿准。”卫氏双姝一看,高恩华伸出大拇指叩了叩,表示认可。
“师妹,快请师尊修书一封,向王蛮子求援吧。”卫子姬道,“嗯。”卫子怡应了一声,忽忽一纵出室外,向主殿方向而去。
“公主在这照看高道长,我也去看看师尊怎么说。”
“嗯。”
“为师确与王蛮子有点交情。”主殿内,千机夫人眉头紧锁,说:“只是上次助米教劫法场,已形同谋反,也不知王蛮子肯不肯帮。”
“师尊。”卫子怡央求道:“不论如何都请师尊修书信一封,弟子愿亲自持书信亲往建康,面见王国师。”
“修书可以,但书信可不能由你们姐妹送达,为师会另遣子弟托人送达王蛮子,然后等回复。”
“师尊难道嫌我们姐妹办事不力么,为什么要另遣他人送书?”
“高道友受伤之事,前后透出蹊跷。”千机夫人迟疑道:“桓少与胡修两伙敌人前后设伏,好似对你们行踪了如指常,弄不好有人在宫外专门盯梢,一切小心为好。”
卫子姬从殿外抢进来,恨恨道:“一定是下流货干的,早晚杀了这个死胖子。”
“可是、、”千机夫人疑惑道:“可为何设伏的两伙人,竟然自已先动手,打个你死我活......”
“师尊,真相如何,以后慢慢查。”卫子怡道:“高道长的毒可是因我而起,先修书可好?”
“子怡如此情急。”千机夫人凤目流转,忽然笑问:“高道友似是与你私交甚厚,以前传你护身太极图,如今又舍命护你周全,这是为何?”
“师尊。”卫子怡顿时面色绯红,道:“弟子只是奉师命照顾高道长与公主,此次山路遇敌,高道长舍身相救,弟子有些情急也合情理。”
千机夫人惠质兰心,见卫子怡面色绯红,立知卫子怡对高恩华颇有好感,只是两人间一定没有相互表明心曲,可是高恩华身边还有一名似徒非徒的司马雪,不仅替爱徒多出一份忧虑。
偏殿中,卫氏双姝去后,高恩华神倦力乏,便微闭双眼养精蓄锐。
“大叔,若是王蛮子愿出手救你,有几成把握?”司马雪询问,高恩华伸出五指一晃。
“五成把握?”
高恩华叩叩手指,表示认可。
“大叔。”司马雪一脸疲惫,眸中黯然欲泪,轻声道:“我要去建康亲自向王蛮子求援,这世上若没了你,我的自由与尊严已然微不足道。”
“不。”高恩华勉力挤出一个字,又用力吐出一个字:“等!”
“大叔。”司马雪抓起高恩华手掌,哽咽道:“你这样浮肿不退,我十分害怕,可又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次你若病愈,我以后定会天天练习基本剑法。”
高恩华心头悲伤,一阵阵麻木感不断袭来,只得勉力抓住司马雪的手,片刻后沉沉睡去,司马雪心神俱疲,只得挥舞一把竹扇替高恩华驱暑,不知不觉中,一阵倦意袭来,伏身榻前,昏沉沉睡去。
卫氏双姝和千机夫人告辞,退出大殿。
“师姐。”卫子怡道:“我去后殿找牛师叔再讨要些灵药,你且回房休息一下,一会见。”
“嗯,一会见。”
卫子姬转过数条甬道,来到一外小院中,院中翠竹一片黛绿,叶子在“哗、哗、”作响,两株歪脖苍松,枝叶横斜,傲刺苍天,尽显岁月沧桑。
“卫师姐,卫师姐。”云渺宫大胸女弟子雪梨匆匆奔来,远远手中扬着一块帛布,大叫:“你看看这布上的字有用么?”
“哦。”卫子姬不明所以,伸手接过帛布一看,眼晴立刻暴亮,握紧帛布飞奔而去,把雪梨扔在了小院中。
“高道长,高道长,看看这个管用嘛?”随着一连窜的喊声,卫子姬飞一般掠进偏殿内,将手中一张帛布递到高恩华面前。
帛布上,写有两行字;玄冥剑吸血消肿,过江龙疗伤去毒。
“卫姐姐。”司马雪精神一振,问:“此布何处而来?”
“雪梨师妹送来的,说是有人挂在宫门上。”卫子姬道:“帛布来得蹊跷,公主在此稍等,我去寻子怡和雪梨师妹来仔细商量。”说着飞掠出殿。
“大叔浮肿不退,时间久了,多半会有不测。”司马雪看看帛布上的字,绝然道:“玄冥剑乃慕容老祖佩剑,能吸干人精血,但也许能吸走你毒血,若大叔真有不测,徒儿陪你共游黄泉。“说着、“铮”一声,玄冥剑出鞘,一股凶煞气息在剑尖狂飙。
高恩华目光犹豫,既没叩手答应,也无摇手拒绝,心中一时犹豫不决。
“大叔别怕,我一时也见不得你受苦,大叔若是因此变丑了,本公主也不会嫌弃你。”没等高恩华想明白,司马雪一伸手,按住高恩华的脑袋,一剑倏地划来。
高恩华吓的浑身一哆嗦,刚想挣扎,却不料病后无力,象一条无力的鱼,被司马雪紧紧按住,肿胀处一冷,玄冥剑尖已入体。
“嗡”一声,一片墨绿的剑刃登时乌气蒙蒙,由乌变黑,原本胀成一个大包的乌黑肿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剑尖聚拢,浮肿处的肌肤迅速枯萎下去。
“啊。”高恩华发出一声惨呼,却没有被吸成干尸。
“大叔,这招儿真行。”司马雪抽起剑尖,只见剑刃一片漆黑,腥臭欲滴,高恩华只觉神台中灵力一热,又重新盈盈流动,浑身顿时有了一丝力气,便道:“先将剑上毒气逼出,换地再刺一剑。”
“如何逼毒?”
“练剑法。”
“嗯。”
“佩服,佩服。”卫氏双姝从殿外掠进,卫子姬竖起大拇指,道:“徒弟敢下手,师父不怕死,你俩这样的。”
卫子怡心中也暗自佩服,心想若换了自己,绝不敢刺下这一剑,司马雪表面看似纯真娇憨,可在关健时间,颇是敢做敢为,凑上前俯身仔细看了看高恩华的伤处,又转身走到竹案前,查看案上帛布的字迹。
“师姐可知道何人留字?”
“不知道,会不会是他?”
“也许吧,道长以前曾说过,他心中有情,不论是恩情,或是友情,只要心动了,很快便会水落石出,一切自有结果。”
“两位姐姐不要打哑谜,你俩说的是谁?”司马雪在一边听了半天没听明白,一脸焦急。
卫子怡道:“高道长感觉是不是这个人送来的帛布?”
“应当是阿呆所为。”
司马雪奔出殿外,催动灵力将剑上毒血逼尽,待玄冥剑恢复一片碧绿时,又伸剑在高恩华臂膀上刺了一剑,卫子怡喂下一碗参汤,高恩华臂膀周围的伤处,竟没有重新肿胀,而是慢慢枯萎。
“两位姐姐。”司马雪焦急询问:“过江龙是什么药材,那里才能找到它?”未等卫氏双姝应答,高恩华伸指轻轻一叩床塌。
司马雪喜上眉梢,问道:“大叔一定知道这个过江龙是个什么东西,对不对。”
“恩。”
“快说快说。”三女一起大叫。
“方才公主一剑刺来,吓煞贫道了。”高恩华将头一歪,闭上眼晴道:“且容贫道睡上一觉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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