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东方华的魂魄真的还存活在这具身体内?
也许东方华笙随时会苏醒……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魂魄会被挤走,从而穿越回现代去……
李花生如是想着,凝神用意识问了问:
东方大小姐,要怎么才能助你一臂之力?
……然而她面对的依然是寂静无声的世界。
她颇有些尴尬地瞅了一眼满脸愁云惨雾的谢雨吟,又起身看了看门外天色,东方爹爹应当下朝了。
她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一个墨衣卫迅速进来,在她旁边躬身聆听。
“日后不必动辄打人,待我走后便与姨母松绑,看紧些就行了。”
墨衣卫听完李花生的吩咐,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忍不住赞叹,大小姐真是聪慧又心善!
经过这么一闹,安定侯府里一片肃杀之气,连只麻雀经过侯府上空都会格外飞快些。
东方荣钦下朝回府后,首先命帝医馆诸人轮番来检查李花生的身体情况,闹了个鸡飞狗跳后,再去命人“请了”承恩伯爵齐未北。李花生以为齐未北会一纸休书与谢雨吟断了关联,从此不必被执掌天下兵马的安定侯变着法迫害。
但是出人意料的,他竟眉头都没皱一下,径直跪在东方荣钦面前,求他彻查,并言明不相信自己的妻子会作出这样的事。
李花生由此躲在屏风后,偷偷打量了挤眼承恩伯爵齐未北。
这人瞧着倒着实清雅明朗,与传言一模一样。
据说,谢雨吟当初这门续弦的亲事,是其嫡姐一手促成。由此看来,这谢夫人身为嫡姐,倒是慧眼识珠,为其庶妹挑了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可她自己的婚事,却为何这样……
李花生唏嘘不已。
从这几日的消息打探和留心观察来看,谢夫人和东方荣钦的的确确只是表面的相敬如宾,讲直白点就是客客气气,没有一丝感情。
李花生私底下悄悄地问过东方荣钦自己的身世,然而对方的回答却是一如既往地肯定,她东方华笙就是谢氏品儒的亲生女儿。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在说谎,又究竟是为何要如此。
之前,她曾怀疑过东方华笙实际是灵帝的女儿,寄养在安定侯府。
但是从几日前,册封公主的大殿上,灵帝看她的眼光,以及萧明遥护小鸡似的反应来看,她便一下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世上哪有父亲会用那样贪婪的目光看自己的女儿!
她想了很久,最后求了东方荣钦,将风紫珠母女接回了府中。
一样是鹬蚌相争的套路,之前相争的是东方华笙和风紫珠母女,如今东方邀月嫁给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萧明梁,形势却已大变。
当阿狸在帝京某个角落里发现了从溟王那儿逃出来的风紫珠母女,李花生就深知,风紫珠,曾经的沧溟云瑶公主,是不可能放弃复仇安然地陪在溟王身边。
但是她也不知道风紫到底珠是因何缘由,甘愿以妾室的身份留在安定侯府。
她只是派人接回了风紫珠母女,再求一求东方荣钦,不再与她母女为难。
奇怪的是,东方荣钦似乎很不以为意,对于自己女人给自己戴上大绿帽子这件事,根本不放在心上,李花生一提,他便点头同意了。
风紫珠母女此次回归安定侯府,自然对李花生不再仇视,不说维护,至少她们的首要打压目标变成了谢夫人。
是晚,李花生心中惴惴地走到东方荣钦和谢夫人的门口,徘徊了许久,不敢拍门。
重重的一声杯盏碎裂响,将她吓了一跳。
门扉紧闭,烛火将屋里的两个人影拉的很长,倒刻在窗棂上,看着格外幽森。
她准备不干涉他们的沟通,正抬脚欲走。
忽然听到谢夫人冷笑道:“你这是为她?我给她选的人有何不好,秦梓玉聪明伶俐秀外慧中,你难道不知他在外的名声只是故意做出来给人瞧的?事实上,他比秦家任何一个同辈都更加优秀!再说大皇子,虽然丧过妻,但是最为重情重义,在权利诱惑面前他总是更多地考虑妻儿的平安,这样的人笙儿嫁了有何不好?实在不济,我妹妹的儿子腿脚虽不便利,但是最是个有志气的,加上我妹妹又真心喜爱笙儿,嫁了过去,没有婆媳龃龉,又有何不好?”
一顿抢白之后,谢夫人的声音似乎数度哽咽。
“你我皆是活了半辈子的人,莫非不知,世上的事当真没有四角具全的例子?你以为我愿意将月儿嫁给那萧二?大内的险恶,我如何舍得她去,不过是身份责任所累,迫不得已……”
李花生一愣,如此说来,谢夫人给自己找了这些不咋地的对象,竟是完全出于对自己照顾的意思?
良久,东方荣钦发出了一声喟叹,似是无可奈何,又透着疲惫。
“罢了……”
窗棂上的人影,伸手揉了揉自己脑袋上的太阳穴。轻轻一拉,将另一个正在拭泪的拉进了怀里。
谢夫人仿佛还是不知足,竟又絮絮叨叨开口。
“那萧明遥是命里带煞之人,纵使有千万般好,但只这一条,就不能将笙儿嫁给她!且不说笙儿的守宫砂还在,就算是真的有什么,我们也能让笙儿体体面面嫁一个好人家!侯爷需细想,那可是张天师批的命,凭谁能破了去。况且,那样的出身和性子,哪里配的上我们笙儿……”
李花生握了握拳,手上指节渐渐发白。
终于,她抬起手,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一掌拍开了门。
东方荣钦错愕半瞬后,将怀中的妻子略扶了扶正。
“笙儿,这么晚了,来找爹娘有何事?”
李花生看着被自己一掌震碎的木门,皱了皱眉。
她本不想同谢夫人撕破了脸来斗,但是不知为何听到谢夫人评论萧明遥那几句时,心中的怒气滔滔不绝地袭来,完全不受控制。
“原本笙儿只是过来想问问爹爹承恩伯爵夫人投毒一事审的怎么样了,但不巧,刚进入院中便听到你们在谈论我的婚嫁之事。”
她凝了眸,将谢夫人看定。
声音是她苏醒之后,唯一一次清冷得像是真正的东方华笙。
“既然嫁给谁都比嫁给萧二好,那母亲也就不用为我的婚事悬心了。且不说我本就属意英王,单就他的行事为人,哪一样不是君子作风?母亲既知道我的守宫砂还在,就该明白的。”
谢夫人和东方荣钦,俱是闻言怔松半晌,似是对于李花生如此维护英王的言行,十分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