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做什么?如今可是多事之秋,若是让人知道你不是星沉的人,你叫我如何跟人交代?”凤挽歌慵懒的躺在软塌上嗑瓜子,说话的语气凉凉的。
“回去总归是有事的,再说了,我会灵术可以隐身的。”云昶拍拍自己的胸脯,给凤挽歌做保证。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回去做什么,他和云奕都是被封印在千年寒池上空时光镜里的小孩子,可是云奕被大舅和大舅母承认接受了,自己呢?自己的爹娘还没在一起呢,他要怎么告诉他们自己如此匪夷所思的存在?
可是听到二姨回来了,他还是想去看看。看看二姨到底是长什么样的,是不是和姐姐一样,那么的美丽动人。
凤挽歌动作一顿,放下手里的瓜子,伸手招招云昶。“不离,你过来。”
云昶不明所以的看着凤挽歌,但还是乖乖的走过去她。“什么事?”
“赶在十五月圆的时候回来,好么?”凤挽歌仰着头,伸手去摸云昶的头,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不舍。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听到这个在自己面前闹腾了一年的小家伙要走的时候,居然会那么不舍。
云昶一愣,然后乖顺的蹲下身子,将头俯在凤挽歌的膝盖上。“是,不离的寒毒没有姐姐可不行啊。”
他尽量的想让语气轻松点,可是眼眶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星沉到碧霄,来回都得需要一个多月,姐姐这是舍不得他呢。
如果天下人都不承认自己,有姐姐一人就可以了。
“行了,我就不去送你了。”凤挽歌摘下自己从不离身的项链,那是一片雪花,在雪花的正中央有颗白色的琥珀珠子,但是在这个珠子里却分明的藏着一团凤火。
这项链代表了什么凤挽歌不知道,可是那是她从出生就有的,为了区别也是为了宣召这个是自己的东西,她就在中间的珠子里藏了一团凤火。
“拿着,使劲握住用心祈祷,里面的凤凰听见了会出现的。”凤挽歌亲自替云昶带上,小巧精致的项链并没有让云昶看起来女气,反而还多了丝丝精贵的贵气。
“冰露,送表少爷出城门;听雨,去告诉相爷,说表少爷有事要回老家一趟。”凤挽歌说完就背过身,不再看向云昶。
“是。”
冰露走到云昶身边,低低的说了声“表少爷请”并且伸出手,云昶又看了一眼凤挽歌,然后抬步离开。
听雨看了一眼凤挽歌,然后退出去关上门了。
臭小子,回来快点。
回来太慢的话挽园会太清净太寂寞的。
笨蛋,不准学我挑食,菜也得多吃。
不准感冒,回来我带你去赛马钓鱼爬山,摘果子捉蚯蚓好不好?
凤挽歌突然觉得胸口一疼,连忙解了外衣,透过薄薄的袭衣可以看到,在胸口心脏的位置隐隐有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凤挽歌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团血迹,在白色的衣服上是如此的明显刺眼。
“难道……”凤挽歌忽然想起刚刚她情绪的波动,立马回过神来。“难不成,是我这副重生的身子受不了这般的情绪波动?”
接着她就开始回顾自己重生之后的事情,她总觉得很累很想多睡,她步步筹谋看戏并没有太过的情绪波动,她将敌人步步逼入自己早就安排好的剧情里,必要时自己也会随着一同演戏,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
就连阿染回来,那时候自己心中也并无太高的情绪,只是想着如何将他推上那个至尊皇位,和墨轻言争吵纯粹是想知道他在这儿会待多久想做什么,可是刚刚不离说要离开的时候,她是真的感觉到了难过和不舍。
想通了这件事情,摇头苦笑。“我对玉恒华和凤氏的人都带着滔天的恨,不料这副身子都能支撑住,怎么才淡淡一个不舍就把自己逼出血了?这样也好,我今生不会再爱人,只要不再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我仍旧可以报仇不会伤害自己。”
墨轻言坐在茶楼上,看着云昶脖子上的那条纯银打造的雪花项链,这条项链他在太子慕青寒的身上看到过,不过太子的项链并不是琥珀珠子,而是墨色的天山珠子。
原来……原来她真的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凤伟华的女儿,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好庆幸。
从他十二岁那年接任过摄政王之位时,陛下就将权力全部下放给自己,让自己去寻长公主,他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
“青影,立刻传信回国给陛下,就说我们找到长公主殿下了。”墨轻言的声音里暗藏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可面上仍旧是一贯的云淡风轻。
青影自然也是认出了那条项链的,心道项链如此贴身的衣物,能让这位云族少主心甘情愿戴上的,在星沉玉都那就只有一个人了。“是!”
云昶虽然是悄悄溜回碧霄的,可是钟乔却不小心看到了他上的是去往碧霄的路。又想到凤氏设计他的事情,还有凤丞相在朝上不停打压他的事情,一口就断定凤氏有反叛之心,二话不说就进宫面圣,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玉帝和元柔。
“钟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凤氏怎么会有反叛之心呢?他们如此多年来兢兢业业,可没那个胆子啊。”玉帝坐在上座,看着钟乔的眼神有着浓浓云雾。
“皇上!末将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末将还派人去看了,相信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告诉末将,他到底走上了哪条路。”钟乔下跪抱拳,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星沉在西,碧霄在东,塑雪在南,云族在北,四个方向,凤氏的表少爷往哪儿走,要去的地方自然是一目了然……
“报!有探子来信,说凤氏表少爷上了去碧霄的路。”
此时钟乔胸有成竹的抬头,看向上座的玉帝和皇后,他是绝对不允许在如此紧要关头有人反叛的。
“报!凤三小姐在殿外求见!”
“宣!”
凤挽歌怒气冲冲的从门口走进来,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钟乔,二话不说的就开口大骂,“钟乔你什么意思?不离回老家你凭什么派人跟踪他!”
“多事之秋,凤三小姐是星沉人,可那位表少爷去的方向是碧霄,所以末将不得不防。”钟乔说的坦坦荡荡,并没有因为凤挽歌的话而有半丝愧疚。
“胡闹!”凤挽歌气的都要跳脚了,胸口隐隐作痛,她知道肯定又是因为自己没控制好情绪,可是只要是一扯上自己娘亲的事情,她就没办法平静,所以她也就只好随它去了。
“愿闻其详。”钟乔还是不肯相信自己愿望人了,在战场上如果出了奸细那就得处死,不管那个人是谁!
“举玉都上下,谁人不知我娘亲是从碧霄来的人?不离是我娘家的人,去碧霄怎么了?他要回老家,那不就是去碧霄吗?那按照钟将军说的,要不要把我也抓起来?我体内可有一半的碧霄人的血啊!”凤挽歌双手紧紧握起来,恨不得用凤火烧死他。
钟乔听到凤挽歌说的话,吃惊的看着她,然后也看到玉帝和元柔以及大殿上所有人赞同的点头。
凤挽歌她娘是……碧霄人?他从小沉迷军法又在军营长大,极少关心玉都里的事,所以凤挽歌她娘,他也仅仅只知道她是凤丞相的四姨娘,在凤挽歌三岁时重病身亡而已。
“末将知罪。”叹了口气,钟乔复跪着向上边的两个人行礼告罪。
凤挽歌翻了个白眼,走过去直接把他拽起来。“皇帝姑父,既然钟将军提出了这件事,不如咱们就在玉都内搜查一番吧?来使在这儿待了那么久,肯定会安插些什么人下来的。”
“也好,钟将军,你就带着人在玉都里搜查一番吧。”玉帝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伸手点了点龙椅,很赞同凤挽歌说的话。
“让阿染和阿墨还有太子一起帮忙吧?阿染管着军机大营,肯定也会有什么猫腻。阿墨正好让他历练一下,别整天一副笨笨的样子,太子是未来国君,该是接触这些事情的。”凤挽歌蹩眉,一副自己仍旧不满意的样子。
元柔看了一眼坐在一侧的玉帝,玉帝无奈的笑了笑,“哎呀知道了,你啊就是不想生活太平而已。”
凤挽歌吐吐舌,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笑着就离开了大殿。
而钟乔也在大殿里呆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凤挽歌在暗处看了一会儿,才笑着离开了皇宫。
真是不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呢,藏了那么久的秘密被人扒出来,几条命都不够吧?
皇帝姑父看着温柔随和,可是只要是会威胁到星沉的,那么你死多少次都不够平息他的怒火的。
太子、漓王、染小王爷和钟将军四个人一起出动,在玉都中探查奸细,凤三小姐时不时的插一脚,提供若有若无的线索,搞得玉都里人人自危,都担心自己身边的人会是奸细。
好在他们只是查,并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动作,查了三天百姓之后,凤三小姐拉着染小王爷二话不说就冲上官员们的府邸,只要有人敢拦敢阻止凤三小姐就搬出圣旨来压人。
“欸不是我说,凤三小姐和染小王爷二人办起正事来还挺像模像样的啊。”在午后的茶楼里,刚刚听完说书人的故事,爱嚼舌根的人就自动自发的聚到一起,谈论起这些天在玉都里发生的事情了。
“谁说的?我可听我那个在王府里当丫鬟的妹妹说了,凤三小姐和染小王爷进去的时候是挺正经的,可是一看见王府里面的狗就忘了正事,最后还是漓王殿下和太子殿下以及钟将军到了才查完的呢!”
“不过也是苦了染小王爷和漓王殿下,他要去查东西凤三小姐没了玩伴,只好跟着他们了,这不三个人聚到一块儿就不正常了啊。”
“号外号外!凤三小姐在赵府翻出一大叠的书信!钟将军和漓王殿下看完后立马把赵府所有人都收押了!号外号外!凤三小姐在赵府翻出一大叠书信!钟将军和漓王殿下看完后立马把赵府所有人都收押了!”
在茶楼里的人听见了号外之后,立马急匆匆付了茶钱就朝外边走去,这种热闹可不能不去,正好还可以看看,究竟是谁敢卖国求荣!
凤挽歌在所有的证据都呈上去之后的第二天,愤慨的站在御书房,“皇帝姑父!您待他们不薄啊!他们居然做出这等卖国求荣的事情来!”
“挽儿,朕怎么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也这么关心国事来了?”玉帝放下手里的笔,笑着看向凤挽歌。
“挽歌一直都很关心国事的!”凤挽歌不满的跺脚,“皇帝姑父,咱们还留了一个隐患呢!您怎么还这么不急不忙的!”
“哦?什么隐患?你说来让朕听听。”玉帝听到凤挽歌这么说也来了兴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赵雅茹。”凤挽歌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就看到玉帝变了脸色,她知道对方肯定也想到了赵雅茹的存在是多么危险。
赵雅茹是星沉第一才女,其智谋绝对不下于谋士,若是赵家就这么被灭族,她难免不会生出二心来。
再说了,她嫁给的人可是手握重兵的钟乔钟将军,若是她想,诱导钟乔将枪剑指向玉都,那么星沉将不复存在!
她赵雅茹,是有这个能力和心计的!
诚然如凤挽歌、如玉帝都知道,赵雅茹不论如何,是留不得了。
所以他们要在还可以控制赵雅茹的时候,先动手把她杀了。
虽然这样很残忍,可是却是为了星沉好。
想到这里,玉帝提笔落字,将圣旨郑重的交到凤挽歌手里。
凤挽歌拿了圣旨,掩去眼里的精光,行礼后坦坦荡荡的走出了御书房,朝宫门口走去。
“赵雅茹也得死!”凤挽歌举着圣旨,站在将军府门口,说出的话铿锵有力,落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