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已经结婚了。”刘立海有些虚弱地说了一句。
“刘立海,你就是靠着这个女人才有今天,而且离开了这个女人,你拿什么给小木幸福呢?小木为了你,一次次和我交易着,一次次让我帮着你,她受尽了委屈。我这个做父亲的全看在眼里,她是爱你,可你爱她吗?你能断掉和冷鸿雁的来往吗?你能吗?”孟安达越说越激动,也越说越恼火。他是逼小木嫁到北京来,是想攀上刘家这门亲事,可人算不如天算,事情弄成这样的,他这个做父亲的说不内疚,肯定是假的。他就小木这一个女儿,他能真正不顾女儿的幸福吗?
只是刘立海这个小子靠得住吗?他和冷鸿雁的花花事,他全知道了。如今这女人嫁给了纪老爷子,这可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别说他孟安达得罪不起,连李高成省长都不敢招惹纪老爷子。有这么一个人物撑着这女人,刘立海拿什么给女儿幸福呢?
“你们太不可理喻了。”刘立海生气地说了一句,说完,直视着孙小木说:“小木,我是真的爱你,无论我们之间有过什么误解,我很清楚,我真正爱的人是你,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孙小木的眼泪又往下流着,她当然想跟着刘立海走,否则在她一路奔回房间里,第一个电话不会打给他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刘立海真的从冷鸿雁的婚礼上跑了过来,而且还要带她走。她不可能不感动,不可能不清楚她在这个男人心里的份量。而父亲这么质问刘立海,显然是会让他无比尴尬的。
虽然父亲有父亲的顾虑,可孙小木却很想跟着刘立海走。可是,她一旦踏出这个房间之后呢?父母如何向刘家交待?刘立海如何向冷鸿雁交待?今天的冷鸿雁已经是不是惜日的她了,背后站着这么大的一个人物,孙小木生在官员之家,当然清楚政治是什么,权力又是什么。
是啊,她爱着刘立海。这是一道清清楚楚的感觉,可是她不能嫁给他,她只想知道他也爱着自己,他能在这样的时刻,丢下了他的冷姐姐找她,就足以证明他的爱是真的,足以证明她在他的内心深处占着一席之地。能这样,孙小木还奢求什么呢?而且,她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可以换来这么多人的安宁,她不牺牲还有谁牺牲呢?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难以回到起点之上了。
回不去了。很多时候,错过了就错过了,强求回头的路,代价太大啊。孙小木能让父母,能让自己的爱人替她背起巨大代价吗?
她不可以如此自私,不可以为了自己的爱去让亲人,爱人作出牺牲。不可以的。
孙小木这么想的时候,看了看刘立海,狠心地说了一句:“立海,你走吧。我,我们之间门不当,户不对。我也不可能真正再去爱你,你还是走,走啊。”
“孙小木,”刘立海气得恨不得冲过去,暴打孙小木一顿。这算什么事呢?可是她孙小木让自己来救她的,冷鸿雁的婚礼他缺席了,就为了这个一直装在心里的孙小木,可她倒好,竟然当着父母的面说自己不爱他,竟然和她的父母一样,要求婚姻门当户对,难道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都该死吗?难道凤只能配凤,龙永远是龙吗?
刘立海起来越生气,先是孟安达的无理质问,接着是孙小木的退让,难道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吗?既然是这样,为何她要给他打电话呢?为什么?
“孙小木,我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刘立海痛苦而又绝望地喊出了孙小木的名字。
“立海,你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想念,也不值得你再爱。我还是想成为部长家的儿媳,我还是爱部长家的权势。是我错了,我不该给你打电,是我不对。你走吧,快走啊。我不想再看到你啊。”孙小木冷着眼,说话的语气极为不友好。
再强大的刘立海,在这一对父女俩的夹击之下,也会崩溃的。他猛地一个转身,冲出了孙小木的房间,可身后却真真切切传来了孙小木的哭声。
刘立海在这一瞬间停了一下,又有想回去把孙小木拉扯出来的冲动,当他准备转身时,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姚海东的,姚海东问他:“你究竟在玩什么?部长问到你了,你赶紧回来。”
刘立海一狠心,快步离开了景江酒店,又打车直奔冷鸿雁的婚礼处。
在车上,刘立海越想越气,越想越认为自己这是扯闲淡?可是无论他怎么去恨孙小木的父母,却对孙小木恨不起来。她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为她父母考虑。
孙小木以前的勇气呢?她以前对他那种敢爱的胆量呢?为什么全部都不见了呢?难道真的是他和冷鸿雁之间的暧昧,让孙小木止步吗?原因还是出在他身上吗?
刘立海不甘心,又给孙小木打电话,可是电话一通时,刘立海便自己挂断了。他还找她干什么呢?她要他救她,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可是理智上来后,他和她之间有可能吗?别说孙小木的父母不好交待,他对冷鸿雁好交待吗?他不是还没有当上郭宝鑫的秘书吗?就算是当上了大书记的秘书,冷鸿雁这一关他回避得掉吗?他跨得过去吗?
刘立海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回到了军委的餐厅,客人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冷鸿雁正和姚海东马锦秀还有朱德江在说话,纪老爷子大约是送什么客人去了,一见刘立海进来,冷鸿雁便笑了笑说:“小刘,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你玩什么失踪呢?”
这话尽管不轻不重,可显然是冷鸿雁的不高兴。姚海东赶紧示意刘立海说点客气的话,刘立海此时的心情极糟,可他不得不挤出笑容说:“冷姐今天真的如仙女一般美丽,高贵而且典雅。”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冷鸿雁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可这笑在刘立海看来,是在追问他去了哪里。原来她一直在留意自己啊,可是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她还留意他干什么呢?
“当然是夸你啦。女人做新娘通常是最美的时候。所以,我肯定是夸冷姐。”刘立海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你在应付。”冷鸿雁说了一句。
姚海东和脸上便有些不自然了,而马锦秀此时也把目光投向了刘立海,这让刘立海很有些尴尬,这可是冷鸿雁的婚礼,她怎么可以还关注自己呢?而且她不是一脸幸福吗?她不是全心全意地关注着纪老爷子吗?
“纪老爷子呢?”刘立海突然问了一句。
“他和首长们在一起。怎么啦,你想见他?”冷鸿雁的语气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马锦秀就很有不理解,冷鸿雁这是怎么啦?这可是她的婚礼啊,刘立海在与不在,她有必要这个态度吗?于是马锦秀便说:“冷姐,小刘估计是有事去了,这不赶回来了吗?晚上大家还可以聚一聚的。”
“是啊,部长,晚上可以聚一下,我们明天上午的飞机。”姚海东赶紧圆场着。
刘立海很想拂袖而去,他今天这是怎么啦?在孙小木哪里撞了一头的不是,回到冷鸿雁这里来,还是一头的不是,她们今天全是新娘子,可新郎官不是他。两个对他来说如此重要的女人,在同一天都不属于他,他的心情能好得起来吗?为什么她们不为他想一想呢?为什么,他就该去见证她们的幸福呢?这种感觉很不好,她们明白吗?
“你们聊一会,我出去抽根烟。”刘立海起身告辞了,这让冷鸿雁显得很有些不舒服。她可是站在台上发现刘立海不见了,而且直到她和纪老爷子一桌一桌敬酒时,刘立海都没有出现,她的直接想法就是刘立海找孙小木去了,可是刘立海直到现在回来,都不肯告诉她实情,就算是去见了一下孙小木的婚礼,她也理解,可是他为什么不肯告诉她呢?她还在想着晚上把他们和郭宝鑫书记和夫人凑一桌呢。
纪老爷子现在领着郭宝鑫书记见首长们去了,晚上大家正好聚在一起吃个饭,可刘立海这个小傻子倒好,在她的婚礼上开溜了,这让冷鸿雁想着就来气,想想就极为不舒服。
“部长,我们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晚上怎么安排听部长的。”姚海东没阻止刘立海,任由他走了出去,不过,他想有必要缓和一下气氛。
“晚上,我是准备让大家和大书记一起吃饭的。不过我还没和老爷子说,那海东就带着大家先去休息,晚上听我的消息吧。”冷鸿雁也没有再计较刘立海的态度,和几个人说了说晚上的安排后,便告辞退了。她还得去看看纪爷子,他们要是谈完话,接下来怎么安排,她还得听纪老爷子的呢。
“部长,今天客人多,你可不要太累了。”姚海东体贴地说了一句。
“姚哥就是会关心人。”马锦秀也笑了一句。
“是啊,海东就是会体贴人。我们可是我娘家的人,我当然最要照顾的是你们。其他的客人,我大多不熟悉,有老爷子呢。”冷鸿雁说这些时,脸上倒是一脸的幸福感。
姚海东就有些不明白冷鸿雁这是怎么啦?明明有着这么多的幸福,还是对刘立海这个态度,当然了,刘立海突然离开,让姚海东也很不舒服,他是想支开大家,和刘立海好好谈一谈。
冷鸿雁一走,姚海东就示意大家先回酒店去休息,等冷鸿雁晚上的消息。在出餐厅门时,姚海东在走廊的另一端看到了刘立海,他果真在抽烟,其实平时刘立海抽烟很少,他便走了过去,问了一句:“你去找孙小木去了?”
“是。”刘立海没有回避。
“怎么样了?”姚海东随口问了一句。
“很糟。”刘立海回答得很简单。
“可今天是部长的喜庆之日,你这样做合适吗?”姚海东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为什么孟达安是这样的一个人呢?明明知道是火坑,还把女儿往火坑里推?而且他居然还没有政治敏感性,大人物都来纪老爷子这边了,他不明白吗?”刘立海突然说。
“你”姚海东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在附近,便欲言又止。
“我们回酒店吧。”姚海东迅速补了一句,拉了一下刘立海,便一起往外面走。
姚海东带着几个人一起出来时,就有车坐在门口,送他们回酒店。在车上,姚海东感叹了一句:“部长可真想得周到,对我们太好。”
“是啊,冷姐心真细,其实我们可以自己打车回酒店的。”马锦秀也感叹了一句,只是她今天很有些感触。
“那等你结婚时,可也要学学部长哟。”姚海东玩笑了一句。
“当然的。冷姐的婚礼这么隆重,我也想结婚了。”马锦秀也笑着玩笑着。
“结婚总该是你情我愿吧?”刘立海突然插了一句。
“小刘,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又是玩失踪,又是发感叹的?”马锦秀侧过脸,望着刘立海问。
“马县长,我就是闷,在外面活动了一圈。”刘立海不想说自己的事,随口说了一句。
“小兄弟是不是也想着结婚的呢?”朱德江笑着问了一句。
“我想结婚也没对象啊。”刘立海的情绪还是没有轻松下来,心情极其说不出来的感觉。
任由大家在车上你一句,我一言地说着,姚海东倒也随和,和大家一起玩笑着,也拿刘立海打趣了一番。直到酒店到了,冷鸿雁派来的车子打道回府后,姚海东才对刘立海说:“你到我的房间来一下。”
刘立海“嗯”了一下,和马锦秀和朱德江招呼了一下,跟着姚海东去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