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菱悦服侍南灵笙起身梳洗完毕,刚端着,真水出去倒掉。在回来的时候,便惊喜的发现,白鹦鹉,站在窗前的树枝之上。
南灵笙听见她的声音。缓步走出房间,同样看到了那鹦鹉,愣了愣抬起手来。
见到昔日的主人,鹦鹉扑腾着翅膀。落在它的手臂之上。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她,突然张口,喊了一句。
“笨蛋!笨蛋!”
青青翠翠,清清楚楚。南灵笙俏丽的脸,完全黑了下来。忍不住抬手,在它额头上敲了一下。
鹦鹉吃痛扑棱棱起身。从它身上,掉出一个竹筒。菱悦捡起地上的竹筒。拆开来看,只见里面是一张桃花纸,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铁画银钩的字迹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内敛当中透着一丝霸气。沉稳有力,力透纸背。观其字,知其人。不用想,也知传信之人是谁。
看着那一句小诗。南灵笙轻咬水润红唇。五天。五天没有任何动作。段离尘你这是示弱了吗?可是这是说的方式,还真实,让人铭刻在心呢。
狠狠的瞪了鹦鹉一眼,南灵笙转身回到屋中,提笔挥毫。刚写了一半,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回信?有情无情,与自己何干?如今鹦鹉经回来了,还有什么必要去理那个人?
“菱悦,再去拿个笼子来!”
“是。”
菱悦答应一声,很快取出一个新的笼子。南灵笙将鹦鹉放了进去。坐在窗前。
却不想,那鹦鹉,好像叫上瘾了一般,一直笨蛋,笨蛋,叫个不停。实在是令人心烦。
转过头来怒视着它,咬牙切齿的道。“你若再叫一句,我就将你炖汤喝!”
“啊!啊!啊!”
鹦鹉,扑腾着翅膀,掩面而去。缩在角落当中,怕怕的看着他俩眼,果然不叫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宠物之上,一样通行。
自从那天去芙蓉包子铺之后。她陆续就启用了一些在京城当中的情报网。每天都有信息,源源不断的,以各种方式传入国侯府当中。
在府上的这些日子。南灵笙除了给父母和祖母请安之外。就待在房间当中,处理这些事情。以及在竹园当中学到的那些东西。
到底是何人刺杀段子黎还没有什么消息,但是京兆尹已经被革职查办。所有的灾民,都被安置在城外一里的空地之上。虽然住的还只是帐篷。至少温饱得以解决。
而最让她担心的事就是。临近婚期。叶公主竟然不见了。自那日,竹园出事之后。就再没有得到她的消息。
芙蓉酒楼当中的事情已经传开。叶枫想方设法挽回皇上的信任。一再表明,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可无奈,找不到自己的妹妹,说什么都是白搭。
这段时间,都会有不少的异乡人出入京城。来往林文山书院和西凉驿馆。可这叶公主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一点消息。
除此之外,倒还算是平静。但总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看着所有的消息,她忽然觉得,好像疏忽了些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
一手支着额头,下意识的将视线放向窗外,看着风吹叶动,树影婆娑,一个场景忽然涌入脑海当中,顿时明白了,少了什么?
“顾小王爷呢?他最近在做什么?”
是了,原本最为闹腾的人,被称之为混世魔王,然而在这乱局当中竟突然的消失匿迹。这未免也太过奇怪了吧。
“不知道呀,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去查!”
南灵笙目光当中,跳动着两团幽幽冥火。这个时候,更要小心谨慎,一点纰漏都不能有。更何况是顾一辰这个最容易出状况的人。
“是。”
“备车,我要出府。”
南灵笙低垂着头,整理着散乱在桌子上的消息。将一些已经看过的,丢入火盆当中,付之一炬。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在菱悦的陪同之下。坐上了马车。
靠在车壁之上闭目养神,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声,以及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只觉得莫名的心悸。
深吸一口气,压下莫名烦乱的思绪。南灵笙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连洬身上。既然他最开始能给自己提示,那现在一样如此。
马车缓缓的在一品香停下,南灵笙在菱悦的搀扶之下,走下马车进入楼中。取出一枚莲花玉佩,在掌柜面前晃了晃,立即有人恭恭敬敬带着她上楼,去常去的雅间。
刚一进入房门,南灵笙就觉得有什么不对?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帘,朦胧间,依稀可见,窗前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心猛然提起,一只手,已经落在,手臂之上的袖弩之上。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
窗前之人,转过身来,随着轻扬话语出口的同时是轻轻浅浅的脚步声。层层叠叠的纱幔,被他轻轻拂开,露出玄色绣云纹图案的外袍,以及月白色的衣角。南灵笙心中一沉。转身就想走。
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快速抓住她的手腕,轻轻向后一带,南灵笙不受控制的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王爷,这是在守株待兔吗?”没好气的开口,言语当中满是嘲讽。
那一瞬间,有一种历史重演的感觉,两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在茶楼当中,当时她静坐品茶,心平气静。那个时候,他也曾说。
“王爷,这是在守株待兔吗?”
那个时候的她,自信倔强,身在险境,眉眼当中却满是狡黠之色,对一切危险都应付自如,句句机锋令人深思,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自觉地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的回答是“本王,更喜欢撒网捕鱼。”
如今千回百转,她再次问出这句话,而自己的回答,却再难脱口而出。
“本王只是想问你,为何不给本王回信?”
南灵笙凉凉的看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没好气的道“王爷可没说要回信。”
看她这满不在乎莫不经心的样子,段离尘脸色沉了下来,自己写完这句诗之后就后悔了,原本还想着,这女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现在看来,还是不想的好。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你那个手下?”
“王爷智计超群算无遗策,轮的着我担心吗?”
不说这事还好,一提起来,她就觉得心中堵的慌,这个男人,怕是将自己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查了个通透吧。而且早就已经有了应对措施。他根本就从未真正相信过自己。或者说甚至连自己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听出了她话语当中的不对劲。段离尘瞳孔一缩。什么也不说,拉起她就往外走。
“哎…你要带我去哪儿?放手!”
南灵笙奋力挣扎,奈何力气太小。根本就摆脱不了他的钳制。抬眼怒视着他。
“男女授受不亲,请王爷自重,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要再给臣女添加不必要的麻烦!”
猛的。段离尘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宁静而专注,如同一汪漩涡。片刻之后,忽然轻笑一声。俯下身来,手在她的耳际,低沉的声音略带戏谑的道。
“南灵笙,本王有了妻室,你是不是吃醋了?嗯?”
“荣安王殿下,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南灵笙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继续挣扎。
“是吗?本王可记得当日,你喝得烂醉,难道。不是借酒消愁?”
还吐了他一身!实在是罪无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