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只灌满了真气的大脚蓦然向毫无防备的向北尘踹了过来,只听到“砰”的一下,向北尘已经被踹的凌空飞起,撞向了墙壁。
他胸口一阵如潮般的疼痛传来,心口也是闷闷地好象压上了一层很重的东西,张口就吐出了一口鲜血,还有一颗带血的牙齿。
“苏公子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逆子不才,得罪了苏公子,本人必会施以严惩。师爷,帮我砸断这逆子一手。”向傲天飞出了这一脚之后,就整个转向了苏旭,双手倒背着背对着向北尘,一脸淡然的说到。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忍自己下手,一切交给师爷处置的意思。
苏旭冷眼瞧着这一幕,一把折扇仍是不紧不慢地扇着,却没有再说半个字。既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阻拦。
这向傲天看来还真的是个人物,在听到自己儿子口中喊出“苏旭”两个字以后,就猜到了苏旭肯定听到了先前的对话,立即当机立断率先将儿子踢飞。如果苏旭真的是为了今日下午的事,而前来兴师问罪的话,必会在这充满真气的一脚之下怨气稍泄,向大城主便有机会与自己交流,探探自己的底细,再谋后动。
因此,苏旭只是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向傲天,心里暗暗盘算着对方接下来的反应,而这也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几乎已经融入到血液里了。
随着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向傲天即使是背对着儿子,也觉得口中一阵苦涩,心疼得仿似要滴出血来。这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啊,为什么,为什么老是给自己惹祸。自己只知道对方是最近才冒出头的文士,据说文采风流,都是一等一的,怎么会有如此高的武艺?
返璞归真,一定是传说中的返璞归真。这样的人物,除了各大宗门能培养出来以外,就连坐拥一城之地的自己,也根本不敢想的。毕竟自己资质一般,加上有名的天材地宝,基本上都给各大宗门搜刮走了,哪里来那么多的好资源。
可是想归想,眼前的关口总是要过的。看着小子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恐怕对自己的处置并不是很满意,因此他权衡了一下,只好忍着内心的愤恨,装出了一副诚恳的样子,又是说到:“不知小兄弟对我的处置,可还满意?”
苏旭视线朝着向傲天倒背的双手瞄去,笑呵呵地说道:“甚好,甚好。如此一来,我们便可谈一下生意了。”
“哦,什么生意?小兄弟尽管说。”向傲天心中一喜,故作沉吟了一会,才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问道。
“这才对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三人发下血誓效忠于我,助我长乐帮将整个春海城控制住,我便放过你们。而且,我还能给你赐下灵丹,助你突破锻筋境。”苏旭紧紧地盯着向傲天双眼。
“什么,原来你就是谢景!”向傲天三人都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连向北尘都仿佛忘记了手臂上的痛楚,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嘿嘿,是不是又如何,名字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只要你答应下来,这春海城主还是你当,我并不会干涉半分的。除了某些时候可能会要你配合我,做一些事情以外,基本上你还是可以过上原本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的。”
苏旭将神念集中在脑海中某处,用着一种魅惑的声音不停地说着。当年击杀了南长老之后,他就找到了这卷“惑言术”,严格来说,这惑言术不属于武功心法,也不须要相应的修仙功法配合,而是通过激发神念带来的一种能力,算是介于武功和法术之间的一门秘法了。
因此苏旭直到迈入了开元期,神念强度大大增加了以后,习练至今才稍微有点成就,勉强可以拿出来用用了。
在这充满了魅惑之意的声音之下,向北尘和那个师爷眼里很快就露出了迷离之意,一丝淡淡的死灰色悄悄的在瞳孔之中浮现了出来。
饶是苏旭是始作俑者,也忍不住心中一颤,这样的眼神和当年的李峰实在是太像了,让自己鬼使神差地,回忆起了那刻骨铭心的场景。
要不是南长老当日的话语触及到了自己的逆鳞,恐怕自己已经像李峰一样,在放下所有心防之后,莫名地死去了吧。在收拾怡心园的时候,自己可是看到那株老槐树的下方,埋藏了许多尸骨的,有些骨头都已经泛黄了,看上去很是有些年头了,而自己差点就成为了其中一员的。
“不行,只有……只有这个是绝对不行的。我们当了城主的人,可都是被东江武院的人动了手脚,但凡有一丝不妥,都会……都会给当作弃子处理掉的,还是放过我吧!”向傲天突然大声叫了出来,语气中也带上了浓浓的恳求意味。
诡异的是,他的脑门处也同时出现了一抹金黄色光晕,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人种下了一抹灵光,牢牢地护住了脑海,让他还是保留了一份清明的。
“哦,这样就难办了啊。”苏旭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不由自言自语了起来。
在他想来,要是能把向傲天控制在手里,无疑是最符合自己利益的。这样不致引起春海城太大的动荡,同时也能继续隐身幕后,冷眼旁观几方大战,坐收渔人之利。
用这种方式,他已经控制了许多小型帮会,看起来似乎零零散散的不成气候,但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两千人,很多事办起来都很方便,消息来源也是更加的广阔了。
不过东江武院作为造化山手下最大的武院,名气可是比千羽武院还大的了。要是引起那里的注意,就是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苏旭就觉得,还是有必要快刀斩乱麻了,毕竟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他心中主意已定,脸上的神色却并未动摇半分,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把向傲天说的话放在心上一般。只是看向向北尘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怜悯。
“也罢,既然向城主不愿,那我们就好好算算这笔账罢。”
这句话要放在往常,听在三人心中来也只是寻常,但不知怎么地,此时虽然是淡淡地从苏旭口中说出,却仿佛有莫大的恐怖存在一般,让向北尘的牙齿都禁不住“咯咯”地打起了寒战来,眼中的死灰色更加浓郁了。
“今日申时,你让手下接洽‘青龙帮’的人,意欲将我袭杀于飘香院。一旦那里出了人命,你便可让赵牧然率铁卫军以此为借口,对飘香院的幕后后台钱家发难,不但能让其大大地吃个哑巴亏,更有机会以此为契机讨好云若裳,说不定便可抱得美人归,可谓一石二鸟了。只可怜我这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什么都不知道便沦为你的垫脚石,真是可悲可叹了。”
向傲天见苏旭连“青龙帮”的名字都说出来了,这才知道自己之前完全是想错了,这个苏旭根本就是儿子惹出来的祸事,所谓的什么想要自己臣服之类的,估计只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罢了,不由地嘴里面一阵发苦。
发妻去世得早,自己又忙于政务,对儿子实在是没有怎么管教,导致他以前就曾经作出过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来,在自己的铁腕之下还是一一摆平了。谁料到该来的总是会来,今日终于撞上了铁板。
苏旭轻轻地又笑了一笑,似乎在嘲笑向北尘的不自量力。
“不过你的这个举动,倒还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否则我也不会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避开造化山和阴鬼宗的注意。”
就算向北尘悔得肠子都青了,听到“造化山、阴鬼宗”这样的名字也不禁身子一抖,看苏旭的样子,竟然好象连这样的上位宗门也没放在眼里,到底是何方神圣?
本来以为是只无害的绵羊,谁知却是个要命的阎王,如果时间可以重来,自己一定不会如此做的,一定不会。
可苏旭脸上的表情愈加淡漠,说出来的话却让房中三人愈加惊恐。
“这真是一个,将计就计的好机会啊。我点翻了陈家的陈铿,将他脸上稍微做点手脚,再换到我房中去,嘿嘿……青龙帮这一刀想必也没多痛苦的。赵牧然之前得了向少爷你的授意,必会对此事大肆宣扬。可是他要知道死的是陈家义子,不知道表情会如何精彩呢?呵呵……”
向家父子此时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就连手脚都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深深地为眼前这看似纯真的青年震撼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