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在巷子外边……”
却不料,沈崇明刚换了一只手拿电话,一直披着衣服低着头的江慕水就往外冲,沈崇明低咒一声挂了电话,疯跑了几步才追上她,狠狠拽她回来,奇怪这女人的力气怎么会那么大!
“找了你那么久,会这么轻易让你再消失吗?江律师,我看低了你的能耐,把铭城搅得天翻地覆你自己跑出来,知不知道千城快找你找疯了?”
江慕水头发凌乱,抬起头时,口中吐着白气,脸从发丝中露出来,淡薄冰冷道:“找我回去做什么?”
——陆家和殷家的恩怨,跟她江慕水有半毛钱关系吗?最终被利用的是她,受伤害的还是她。
她就是蠢得不该相信人。
“你……”沈崇明知道说不过她,他也才知道她是陆霖晟前妻的事,还以为就是单纯的感情恩怨,蹙眉呵斥道,“那千城对你的好你也该看在眼里,你前夫家里出事又关你什么事?你跟他闹别扭你这不是有病吗?”
江慕水眼眶通红,咬了咬牙,说:“你们全都说我蠢,那有一个人不瞒着我告诉我真相吗?有谁对我该坦诚相待吗?你聪明,你聪明就告诉我,为什么到了现在他都不收手,我就算没那几十亿值钱,也该告诉我一声让我别幻想了不是吗?!!”
“嘶……”沈崇明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她还很委屈。
说到底也是可怜。
他扣紧江慕水的胳膊,说:“反正你现在不能走,我得等千城过来,把你交给他,别跑行吗!”
殷千城就要过来了吗?
江慕水披着的衣服掉了,此刻之身着一件毛衣,却忽略了自己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感觉,只盯着黑洞洞的夜色看,突然觉得恐怖无比。
“沈崇明……”她嗓音酸涩发干,“如果我不想呢?”
沈崇明冷哼了一声,这下不再说话,从地上抓起衣服来,抖了抖继续给她披上。
不一会,一辆车晃着刺眼的车灯过来了,临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吱呀”一声踩了尖锐的刹车,熄了火。
殷千城远远的看见了沈崇明旁边那个瘦削狼狈的小女人,心下焦灼,一脚油门踩下去,接着又一脚刹车,震得自己心脏都发痛。
抓起东西,他飞奔下车。
江慕水在看到刺眼车灯的那个瞬间,心中的恐惧升级,但还是愣怔回神,抬起手,拢了一下自己耳边的鬓发,挺直了脊背,将自己打扮好了,坦荡地面对着他。
见江慕水不动了,沈崇明微微放心,上前跟殷千城交谈了几句,挑挑眉,带着自己的女伴走了。
深夜的巷道里,只剩下两个人。
殷千城凝眸看了她一会,心中百感交集,但强忍了一下情绪,走上前,昏暗的夜色遮掩不住他眼底的血丝,但轮廓依旧无比好看,抓过她的手包,轻拍她的背,嘶哑沉声道:“这里太冷了,跟我去车上,嗯?”
见她不动,他上前要揽紧她。
却不料怀里人一个激灵,猛地推开了他的胳膊,冷冷抬眸看他一眼,倒退一步。
殷千城第一次,真的第一次,被她这般冷漠地推开,他的胳膊就架在半空里,虚无地做着半揽的动作,她那一推,充满了不信任。
江慕水眸光凉薄地看着他,平静,嗓子因为喝多酒有点沙哑地说:“殷千城,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知道强迫一个人被迫接受一个事实,是件痛苦的事吗?”
如果真的爱,很多事,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呢?
……
殷千城最终强行抱了她去车上。
江慕水发起疯来也有点可怕,包上的五金件摔到他手背上,刮出一道血痕来。
他脸色阴沉,却只是强行地抱住她,无论她说什么,怎么厮打都不放开,最终在她失去力气以后,抱了她去车上。
她头发散落在背上,在他怀里安静得就像一只小猫,殷千城将她放在副驾驶上,能够才想到,她埋着头的那张脸可能已经泪流满面。
江慕水抬起头来,吸吸鼻子,闻着新车的皮革味,突然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来。
她来不及推开他,直接在吐在了车里。
殷千城面不改色,拍着她的背,给她扯过纸巾,拿过矿泉水来。接着自己,去后备箱里拿了清理的工具,亲手将秽物处理干净后,开了外循环风,吹了一下味道,接着开大暖气,载着她去了酒店。
江慕水吐了以后还是没清醒,反而更加醉醺醺的,只是一双眼睛被熏得贼亮贼亮,直溜溜盯着他。
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
“冷吗?我们一会就到了。”殷千城腾开一只手,抓住她的柔荑。
江慕水突然凑近,娇软地小声说:“我跟你躲猫猫那么多天,你都没找到我,你真的好笨。”
殷千城心口一阵刺痛,攥紧了她的手指,得空看她一眼,眸光深邃如海:“对,都是我太笨,笨的无可救药了。”
江慕水想了想,献宝似的捧住他的耳朵,压低气息说:“我就住在土建局附近的一个小旅馆,陆霖晟都能找到我,你却找不到,我对你有点失望。”
她躲得那么远,说着自己要逃开,要一个人承担责任,其实还是希望被他找到的,是吗?
殷千城蹙眉,轻轻掐着她的手指,嘶哑着嗓音跟她商量:“水儿……以后不喝那么多酒了,好不好?”
“你以为酒好喝吗?”
江慕水瞪圆眼睛看着他,然后自问自答说,“好喝的,因为醉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不用再害怕了,殷千城,我父母离世之后,我离婚都没有害怕过,可是现在我好害怕。”
殷千城再也受不了她的醉言醉语了,“吱呀”一声将车停在深夜路边,捧住她的脸,就这样吻下去。
怀里的人儿一开始有些慌乱,接着开始安心接受他的吻,小手伸到他衬衫里面去,抚着他的腹肌,接着他的吻变的粗重,更深,掠夺得更加狂野起来,她慢慢失去了呼吸,变得晕眩不已,吻了十几分钟以后,她终于慢慢地,睡着了。
殷千城凝视着在自己身下娇憨睡着,小心蜷缩成一团的女人,抚着她的头发,有些心如刀割。
***
酒店房间里。
殷千城回了几个电话,报了平安,也说了江慕水的状况。
洗完澡出来,看她依旧沉沉睡着没有醒。
殷千城脱去浴袍,到床.上给她脱了衣服,抱着她就那样睡去。
江慕水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过好觉,此刻酒店大床的床垫舒服得要死,面前的怀抱烫如暖炉,直接躲进去,被他紧紧抱着,超级有安全感地睡着了。
所以说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
……
次日醒来的时候,江慕水诧异了半天。
头痛欲裂的感觉顺着脊椎爬上来,一阵阵扯着她的半个脑袋,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殷千城,不免心下悲凉。
一想起陆霖晟说,“你就不怕他利用你整垮了陆家,还顺带睡了你那么多次?”
当律师这么久,开始分辨不清楚真假了,还是因为爱情而分辨不清的。
江慕水突然想摸出一根烟来抽,不知道能不能克制这波浪一般袭来的头痛。
她洗了个澡,看了一下酒店的名字,是连锁的,就在距离昨晚的酒吧不远的地方,人生际遇很奇怪,如果不遇上沈崇明,在帝都盲目寻找一个人是怎么都找不到的,她也完全不用此刻面对殷千城。
推开门,她往床.上看去,却惊诧地看到,大床空了,之前的男人身影消失不见。
江慕水错愕地擦着头发出去,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处理完自己后,打电话给前台正要问,突然酒店房门打开了。
殷千城手里拎着很多袋子盒子进来,一身的寒气,像往常一样,丢下钱包和外套,招呼她,道:“买了早餐,过来吃。”
江慕水一阵阵恍惚。
“酒店不是有自助,也可以叫早餐的吗?干嘛去买?”
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已经因为沙哑而变声了。
殷千城拆着袋子,头也没抬:“去看了一下自助,太差了,叫的早餐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好这附近有居民区,我去逛了逛,买了些有当地特色的,你尝尝都有哪些喜欢,带回去给她们吃。”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江慕水愣神几秒,接着甩甩头不去思考,凑过去看,大大小小的点心粥和小吃,好像有个叫驴打滚的东西。
按着饮食习惯,她伸手就去拿黄橙橙的油条。
他的手指轻轻弹在她的手背上,沉声道:“喝酒后不要吃油腻的。”
她手疼,下意识地吐出一句:“你这不就是买给我的吗?我想吃。”
殷千城蹙眉,伸手将油条撕成小段的,泡在粥里,拆了一次性筷子,这才递给她。
江慕水愣愣看着他全程的动作,吸吸鼻子,拿过筷子来吃早餐。
她一低头,浴袍敞开大半。
殷千城看到了,伸手给她盖住,解开浴袍带子又重新系了一下。
江慕水发愣,但是动作没停,她知道有些人,伪装爱一天可以,两天可以,一些大小事都可以,但凡事琐事都事这样,大概没有几个人能装得出来,是不是?
但也或者是她太蠢太傻太天真了,太低估某些人的毅力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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