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染望了眼窗外绵软的春雨，湿透了半边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染染，苏芊芊呢？”罗薇从桌后探出头问道。
“我不是把小票给你了吗？”
“苏总说要见到她人，还吩咐了我记下时间的，她怎么没回来。”
“她晕倒了，现在在医院里。”
罗薇简单的“哦”了一声，没有在那张表格后面填上终止的时间，看样子就算苏芊芊病倒，这边也不敢放水。
“能不能把时间填上，我回来了也算是完成了吧？”
罗薇摇摇头，对李依染十分可惜道：“这么恶劣的天气，我知道你们不容易，可要是苏总查出来我徇私舞弊，可能明天我就得滚出苏氏，染染我不像你有后盾，像我这种独自出来混到这位置真不容易。”
叹了口气，这次苏钰是真的被惹毛了，连个女人都要死命蹉跎。李依染看了眼紧闭的会议室，这才去了洗手间，整理自己。
等她再次出来，会议室的门已经打开，“会议结束了？”
罗薇正整理资料送进总裁办公室，“嗯，刚结束。”
“你这资料是送苏总办公室的？”李依染拦下罗薇。
点了点头，“你要去吗？”她很乐意送李依染一个顺水人情，“那你帮我送进去吧。”
李依染感谢的冲她笑了笑，低头就看到这叠文件最上面的是刚刚那张表格，跟小票。李依染不是没动过毁掉证据的念头，就算苏芊芊进了医院，但在苏钰的铁血政策下，这是未完成工作，包括她这个做监督的，一样是失职。只可惜，李依染知道在苏钰面前做一切小动作都是枉然，只能生生安奈下那想法。
进了办公室后，李依染就后悔了，办公桌后的苏钰就算低着头，她也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戾气，小心翼翼吞咽下口水，李依染悄无声息的将表面的表格跟小票拽了下来，顺手塞进了自己外套里。
“苏总这是您要的文件。”李依染十分公式化的将东西放下。
苏钰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就算整理过依旧有些狼狈的模样让苏钰顿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淡淡道：“出去吧。”
现在是跟他单独相处，李依染的话未完怎么可能就这么出去，“那个，监督的事情……”
“继续跟着。”苏钰头也未抬道。
“可是在下雨。”
“没让你淋雨。”
李依染咬了咬唇，“苏芊芊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医生怎么说？”苏钰的口气淡淡，这话问的丝毫听不出关心。
“有些重感冒，这两天没好好吃饭，胃也有些不太好。”
苏钰点了点头，“死不了，你继续去监督她。”他是打定了注意要让狠狠蹉跎苏芊芊，这么打脸也是轻的。
他的话让李依染有些目瞪口呆，微微张着唇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你是让她从病床上爬起来，继续淋雨？”
并未直接回答李依染，苏钰反而抬腕看了看时间，“她还有三个小时的机会，来返四次，不然明天可以不用来公司了。”
李依染愣了会儿，才明白苏钰不止是在干扰苏茉莉，打她脸不说，更是在用她的手让苏芊芊受不了滚蛋。不直接开了苏芊芊，而是用这样的方式变相的挑衅，想来苏钰对苏茉莉是有多失望。
“可是……苏芊芊她毕竟是无辜的。”李依染一直记着在酒店的情景，苏芊芊算是帮过她。
“无辜？”苏钰冷冷勾起唇角，“已经站好了立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承受这点惩罚已经是轻的，况且敢设计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是啊，设计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李依染自己就是其中一个，受了好几年的折磨，跟她比起来，苏芊芊这点真的不算什么。
苏钰有他自己做事的原则，李依染左右不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她也只是听从命令，你大可直接让她走人。”
李依染一而再的为苏芊芊说话，让苏钰十分恼怒，冷笑更甚，“你在可怜她？”
被他那冷冷的寒意弄的浑身不自在，李依染有些紧张的扯住外套边，“我只是……只是觉得她夹在中间也不好做而已。”这对母子两边都得罪不起，苏芊芊就跟汉堡中间的肉一样，没有出路可选，她当初又何尝不是这样？
李依染那副害怕不敢跟他直视的模样让苏钰更怒了，忍不住嘲讽道：“你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自己都在我的鼓掌之中，哪儿来的优越感自己比别人略高一截儿？”
他的话让李依染心口猛跳了一下，就跟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我……没有，我不是……”她语无伦次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在否定什么。
“出去！”苏钰心里堵堵的，他怕再一个忍不住下去会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冷冽的两个字让李依染心口被抓的更紧，她看着苏钰若无其事的继续低头忙起来，眼泪有点止不住想喷涌而出。转身走向门口，李依染脚步异常沉重，她脑里不停晃过这段时间跟苏钰的相处，包括将她从死神手中救出来的那段。
不对啊，很不对啊，他们明明很好的，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不应该啊！
李依染握住门把手的动作停下，她猛地回头，“苏钰，你究竟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你到底怎么了，我做了什么让你又变成了这样？”
她的问题让苏钰十分疲惫，扔下手中的笔靠到椅背上，揉着自己的眉心，好一会儿才幽幽吐出一句话，“你去找了西珞。”
苏钰的陈述让李依染如同惊到，一双眼睛直愣愣瞅着苏钰，“谁告诉你的。”
他的手搭在额上，半遮了那双好看的眸子，“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你情愿去找他都不愿跟我开口。”
西珞从来答应过她的事情就不会食言，而且就算在当天，苏钰彻夜未归，酒醉之后对她的态度就变了。李依染紧紧盯着苏钰，“你让人跟踪我！”
苏钰不否认，反而眯起眸子，将那一闪而过的危险遮盖，“李依染，你本就是我的玩物，记住你的身份！我说过你会再次被我玩弄鼓掌之中！”
苏钰的话让李依染整个如同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发寒，深吸口气，李依染强迫自己一定要坚持。“去找西珞是因为你正在忙公司的事情，我不想让你分心，这才去找的他。”
现在苏钰正在气头上，就算李依染再怎么解释，他也听不进去，“不想让我分心？我看你是特意去找他吧？李家多大点事，我苏钰不至于那么无能！”
“我没有！”李依染紧接着辩驳。
可不想更激怒了苏钰，他起身长腿迈至她身前，按着她的肩将人狠狠抵在门板上，“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不如他？嗯？”
肩膀上的刺痛让李依染的泪水不停在眼眶里打转，“不，不是！我没那么想过！”
她的回答苏钰并不满意，神色幽深的落在她那双已经被泪水模糊了的眼睛上，“那你是怎么想的！还是说你真的只想要苏家少奶奶这个名分！背地里跟他暗度陈仓！”
一个男人在这事情上计较起来，九头牛都难得拉回来。
李依染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都带着颤，“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想到之前的照片事件，李依染自嘲的笑笑，“是啊，我不就是这么贱嘛，就是被你们不要！赶出苏家大门的破鞋！在你心里这么不堪是应该的。”
“闭嘴！”再次被提起心里的刺，苏钰眼神已经阴狠的发红。“滚！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李依染被狠狠推出了门外，办公室的门带着劲风被狠狠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