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脸看着身边这个伟岸的身影,殿下脸上已经没有刚进来是看到的那样一副饱含“人情味”的表情的,此刻的殿下才是她熟悉的老板,冷峻沉稳,隔绝一切。
“是,只是殿下,何小姐刚才说她去上班了,这是……”
王子熏转过身,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往浴室走,今天的他看起来比平时似乎要丧气一些,可能是接二连三的失败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局限性。
看来,以后演技还得磨炼,小女孩现在越来越机灵了。
他想着重新燃起了斗志,昂首阔步的行进,声音都抬高了一些:“小女孩出息了,去皇宫里做内官了。”
鱼缸合拢成墙,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李璠一个人呆呆的站在窗子边上,看着浸湿的床单、斑斑水渍的地毯以及凌乱的桌面,百思不得其解。
何小姐竟然上班去了,还是去皇宫上班,俗话说的真是没错啊,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这么一算,何小姐应该是埃塔尔这片林子里最特别的一只鸟。
事不宜迟,她想起王子熏的交代,赶紧出门去办,顺便叫来了侍卫,打扫这个恐怖的卧室。
而与此同时,跟李璠一样满含紧张、激动、不解、困惑等等各种复杂情绪于一体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坐在车上的何小荷。
随着车子不断向前行驶,她的心情也经过几连跳,从激动到紧张、不安,最终来到了现在的这最后一级——兴奋!
要不是前面还坐着司机,她此刻一定高唱一曲好汉歌。
就在何小荷激动的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车子稳稳的停在了皇宫的大门外。
她赶紧开了车门,跟司机道了谢之后跳下了车,站在大门前,双手背在身后,仔细看了一圈。
嗯,这才有点像皇宫的大门嘛,气派、豪华、宏伟、壮观……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提醒,以后绝不再用“暴殄天物”、“奢侈”等等这些负面词汇来形容自己的职场,那样显得太不爱岗敬业了。
大门边有个跟她穿着差不多款式衣服的男人迎了上来,微微点头打了招呼,“请问是何小荷吗?”
哎?会说英文!太棒了,看来皇宫里还是人才济济的,自己蹩脚的埃塔尔话还有时间慢慢纠正。
她刚想玩,这位内官前辈接下来一连串的埃塔尔话就把她整个人绕的七荤八素、云里雾里了,敢情那句英语真的只是打个招呼啊。
何小荷一句都没有听懂,只好始终保持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这样应该不会有错的吧……
果然,这个方法很有效,内官前辈说完了自己该说的,就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她赶紧点了点头,跨出去一步,又心想这样不好,于是也跟着比了个“请”的手势,等内官前辈走了两步才赶忙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跟在前辈身后,偷偷摸摸的左看看右看看。
皇宫果然是皇宫,连树都比王子熏的行宫高一辈,密密麻麻的枝叶从两边伸展过来搭在一起,斑驳的树影遮挡的整条路都阴凉阴凉的,走在上面一点都不觉得炕,反而很惬意。
回头一定要王子熏也这么弄,行宫的广场一到了中午简直要死人,杰克每次游完泳,舌头都快要耷拉到底下十八层了。
很快,头顶上的树消失了,烈日从东边照过来,斜斜的刺在脸上,眼睛有些睁不开,何小荷只好眯缝着,不时狡诈的闪躲在前辈身后的阴影中,试图遮一遮。
话说这个内官前辈也真不愧是个埃塔尔人,这个身高,至少得有180,走在自己前面,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遮阳伞,让她十分满意。
“何小荷小姐,到了。”前辈回过神来,露出迷人的笑容。
嗯,这张脸也没有给埃塔尔丢人,很完美。
何小荷比出一个大大的ok,阳光的照射下,大眼睛不大能发挥出应有的水平,但是微笑可不能落后,十八颗牙的真诚微笑值得拥有。
内官前辈可能就在皇宫之中,还没有见过这么爽朗热情的女孩子,整张脸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温柔又礼貌的微笑,又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也太客气了,受不了啊,何小荷赶忙回了个礼。
这回帅哥前辈没有搭理自己了,转身就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加上地上的影子,双宿双栖。
送走了前辈,顿时觉得整个人轻便了许多,装填上干劲,转身就往前走。
刚走了两步,一个抬头,差点没把自己吓尿在当场。
面前这片开阔的空地,这个硕大的池子,可不就是昨天的鳄鱼池吗,岸边还趴着一只早起的鳄鱼,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站在她的位置上,似乎直接从那张硕大的口中看进了胃里。
帅哥太坏了,也不提醒一下,这要再往前走几步,自己岂不要被鳄鱼当成送来的早饭了,额,这样的体积,也有可能是开胃小菜……
何小荷拍着心口退了出来,四下看了半天,视线范围里一个人都看不到,看来这里应该是很荒凉的地方,一般人没事不会过来的。
可是这鳄鱼要怎么喂呢?什么都不说难不成还得自己去打猎给它们捉吃的么。
正在她反复纠结着要拿手机出来时,腰间的对讲机震动了两下。
这还是早上帅哥前辈给的,交给她的时候还叽哩哇啦讲了一大堆,她一个字没听懂。
这个后果就是,现在她把对讲机拿在手里,看着它反复震动,完全不知道怎么用。
按这个“ok”键?还是按“hoe”键?看电视上好像是按边上的键啊……
何小荷对着对讲机又是说又是笑,手上也不歇着,所有的键都按了一遍,终于在关了三次机之后成功的连通了对面的人。
“小荷,我是管家哈桑,你怎么了?没事吧?”
熟悉的英文,即便不是母语,也让她差点泪奔。
“没有没有,对讲机出了点问题,哈桑先生,我是何小荷,您请讲!”她原地立正,双手举着对讲机,表情庄重。
对讲机的那头传来一阵充满磁性的笑声:“小荷你没事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被鳄鱼攻击了。”
呵呵……怎么能笑着讲出这么恐怖的话……
“我很好,哈桑先生,我已经到了昨天的鳄鱼池了,正想请教您有关喂养的问题。”
“哦,是这样,小荷,你面对鳄鱼池往三点钟方向看,那里有一个高台,上面已经放好了鳄鱼的食物,另外,高台下面有一辆装了防护网的车,是近距离喂食用的,司机就在车里,有需要直接跟他说一声就可以。”
“好的,哈桑先生,谢谢您。”在他的指导下,何小荷的视线里很快捕捉到了这些东西,赶紧回了话。
“小荷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谢谢哈桑先生。”第一天上班,当然要自信满满。
“那好的,我不打扰你工作了,记得中午十二点过来吃饭哦。”话音刚落,哔的一声,对讲机被挂断了。
靠!哈桑先生说去哪儿吃饭来着?昨天去了那么多宫殿,哪个才是食堂啊……
算了,不管了,先把事情干完吧。
瞄准了高台的入口,何小荷重新鼓起信心,一步一个脚印,上到台子上才发现高台的最前面连个栏杆都没有,只有一块光秃秃的铁皮,看的人有些心慌。
而左边的角落里有三个大型白麻袋摞在那儿,麻袋里好像装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停的拱啊拱,看的何小荷的胃也拱啊拱。
早上出来的慌张,连早饭也没顾上吃,可也幸好没有,不然这会怕真的要吐了。
她一步三回头的往麻袋边上行进,离目标物还有一步之遥时,慎重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
有什么东西,软软的,小小的,会动,还有些热乎乎的……
鳄鱼都吃些什么啊?
她拼命的回想小时候看过的《动物世界》,想要找寻一点灵感,可回忆了半天,脑子里除了赵忠祥老师的那段经典开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何小荷盘着腿坐在高台上,台子下面就是鳄鱼池,可能是跟王子熏一样有见太阳起床的习惯,鳄鱼们慢慢都浮在了水面上,恐怖的眼睛也露在外面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
太阳缓缓的越来越高,铁质的台子在阳光的照射下也变得有些发烫,最下面一个麻布袋里的神秘生物似乎感觉到了热气,拱的更加欢快起来,让人看着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唉……都不容易啊,既然都是要死,就让她来给个了断吧。
拾起了一边的剪刀,何小荷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碍事的长裙捋到膝盖上方系成一个结,以方便万一遇到意外拔腿逃跑。
在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之后,她拽起了最上面一个麻袋,猛地一拉,麻袋重重的摔在台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的整个高台都跟着颤抖。
袋子里面的东西动的更厉害了,仿佛不用等人划开袋子它们自己就能冲出来了。
靠!这个工作太恶心了,简直泯灭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