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翕然这才点点头,迈开步子,走进了这巨大的大门内。
宫中的一切并不陌生,似乎还很亲切,在这,埋葬了太多属于她的情感。
正在路上走着,迎面就碰到了赵亚卿,“臣妾早就在这等候多时了,圣上现在在大殿内早已备好酒席。”
丁旭斌抬手行了个礼,“有劳您了。”
赵亚卿瞥了眼东陵翕然,“随我来吧。”
她故意走的很慢,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哎哟...”
东陵翕然赶忙弯下身子将她扶起,“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兴许是崴脚了,不打紧,你们先过去吧!圣上还等着呢!”她摆摆手说道,只是额头上已经覆满了一层薄汗。
“这哪能行!赵妃娘娘,臣现在就去找太医。”丁旭斌有些慌张,她怎么在这节骨眼上摔倒了,若是在圣上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上几句,自己好不容易才取到的信任,不就不复存在了吗?
“这样吧,旭斌你先过去,你身为臣子不可迟到,我不过是一个外来的女人,迟到与否都不重要,我留在这陪赵妃娘娘。”东陵翕然皱着眉说道,似乎是经过了缜密的权衡。
丁旭斌叹了口气点点头,“这样也好,那母亲您稍后就过去啊!”他不动声色的对东陵翕然用了个眼神,只有东陵翕然留在他身边,他才会真正放心。
东陵翕然应了一声,“放心吧!赵妃娘娘也是因为来接我们才受的伤,我不能坐视不管,再说这宫中的路我还记着呢。”
等丁旭斌走后,赵亚卿才从东陵翕然怀中出来,“阏氏,这发簪您戴着可真是好看,映得您的脸颊格外引人注目。”
东陵翕然捂着嘴轻笑了两声,“说来还要感谢赵妃娘娘呢,这般名贵物品,也只有你舍得送人了。”
“咱都是自家姐妹,说的这么外道做甚?”
“对了,作为回礼,这个送你。”东陵翕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
“这是...”赵亚卿看着却不敢接过来,她望着瓶子似乎就已经看到了危险的讯号。
东陵翕然笑了笑,“这是我从漠北带来的,无色无味,无能杀人于无形。”她拉起赵亚卿的手,把这瓶子硬生生的塞进了她的手里。
赵亚卿眼神有些涣散,“可...”她却是想结果,可到了这一步,却怎么都不敢向前了。
“放心,这瓶子里的东西,太医医院只要一分析就能分析得出来是漠北才有的东西,就算事情败露,也查不到你头上,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赵妃娘娘。”东陵翕然不顾赵亚卿的挣扎,握紧她的手,逼迫她手下这瓶子。
赵亚卿微微张着嘴急促地呼吸着,“这...这可是死罪...”
“我自然知道。”东陵翕然高声打断她的话,“早就知道你生性懦弱,可并不知晓你都被逼到绝路上了,还在优柔寡断,既然如此,这发簪就还给你罢了。”她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就要取下发簪。
“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也别想着飞出牢笼这种美事了。”她顿了顿继续开口。
说完之后手上的动作还没继续,就被赵亚卿制止,“别!我做...我做,只是,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实现!”她急切的望着东陵翕然的眼睛,生怕她变卦一样。
“那是自然,我从不说谎。”东陵翕然高傲的说道,“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一匹快马,足够的盘缠,让你彻底离开这是非之地。”
赵亚卿肩膀颤抖着笑了出来,“好...好...”
被莫志云忽冷忽热的折磨下,她已经濒临崩溃,只有解脱了,才行。
“既然如此,赵妃娘娘,在下就先行离开了,你也尽快到达大殿,毕竟是圣上的女人,迟到了不好。”东陵翕然说完不带一点留恋的转身离开。这样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只要莫志云死在别人手中,丁旭斌和巴特儿才能双双平安。
留下赵亚卿一人,将手中的瓶子握得发紧,似乎只有感受到痛感,她才能清醒。
而大殿这边,早已开始了歌舞,丁旭斌见她东陵翕然回来,赶忙凑上前,“赵妃娘娘没事吧?”
东陵翕然摇摇头,“没事,只是滑到了筋,刚热敷了一下便不疼了。”
丁旭斌这才点点头,“如此甚好。”
“这下全都坐齐了!朕宣布!中秋晚宴现在开始!”莫志云坐在最高点挥手高喊到。
在他的一声令下后,门外的烟花冲上了天空。
莫志云偷摸瞥了眼东陵翕然,她之前喜欢的浪漫,自己从未给过,这次是他精心准备的,多希望她能读懂自己的心?
而丁旭斌的心思却没在这烟花之上,他搓着下巴思索着,自己递出去的信应该到了,怎么还没来?
“旭斌,旭斌!”
“...啊?!”丁旭斌反应过来,原来是莫志云在叫他。
“圣上!”他赶忙拱手低头。
“来为朕斟酒。”莫志云深深地看了眼他,没多追究。
丁旭斌走到莫志云身边,就听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准备好了?”
丁旭斌垂着眼眸一脸从容,“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猎物自己走上门了。”
“好。”莫志云勾起嘴角笑了笑,“来!众爱卿!与朕共饮这一杯美酒!兰殇之未来,将会更加辉煌!”他说着看了眼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如他所料没有站起来,“漠北阏氏,你坐着不动是为何?”
东陵翕然夹了块青菜放入嘴中,慢悠悠地说道,“兰殇的未来与我有何关系?我只不过是应邀参加而已。”
莫志云轻笑了两声,“哦对!你不说朕都忘了,朕还邀请了漠北单于,他怎么没来?就让你一个弱小的女子赴这宴会?难不成是害怕这大兰殇,慌忙跑路了?”
莫志云话音刚落,场内所有人都开始哄堂大笑。
东陵翕然放下筷子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让在场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他若害怕,怎会夺走你大兰殇二十座城?他不过是漠北有事,这边我就代劳了,只是个小小的宴会,我一个女流参加就已足够。”
莫志云有点挂不住脸面,她竟然拐着弯骂兰殇不如一个女人。
“圣上,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这天应该不分什么兰殇漠北,臣妾以为这天应该普天同庆。”赵亚卿举起自己的酒杯站起身来说道。
“说得好!”莫志云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不愧是朕的爱妃。”
赵亚卿娇羞一笑,“臣妾敬您一杯。”说着将自己的酒杯送到了莫志云面前。
莫志云望了眼被中酒,笑着又推给了赵亚卿,“那朕就借花献佛这杯酒,朕赏赐给你了!”
一旁的东陵翕然依旧不动声色的吃着东西,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而赵亚卿已经乱了阵脚,“圣上...这...这是臣妾的一份心意,您...乃九五至尊,天上地下都在您怀里,臣妾也不知送您什么才好,这杯酒,是臣妾对您的一片敬意,万不可再推回来...”她使劲眨眨眼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只是声线依旧抖动。
“既然如此,那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这么真诚的感情,朕不能独享!”莫志云接过酒杯却没有送到自己口中,“说来也是惭愧,朕也为给众爱卿准备什么礼物,来人!将这酒,赐给劳苦功高的宏将军!这些年,多亏了你在外开疆拓土才有兰殇如此这般的优质生活,你的功劳不可估量!”他伸出手把酒递给了元志,元志弯着腰小跑着把酒递了过去。
“宏将军,请。”
宏将军为人大大咧咧,也没多想,咧着大嘴笑得开心,“哈哈哈!圣上皇恩浩荡!是兰殇之大福啊!!”
说着接过酒杯,“多谢圣上,多谢赵妃娘娘!”随后把酒全都灌进了嘴里。
在看赵亚卿满脸苍白,没有一丁点血色,她心里就一个念头,逃跑!如果宏将军当场毙命,那满朝文武不就知道她刚才给圣上下毒了吗?!诛九族的死罪,她逃不掉了...
“爱妃还站着做甚?”莫志云望着像一根棍子一样站着的赵亚卿问道。
赵亚卿听到莫志云的声音整个人就像受惊了般的抖动了一下,随后赶忙坐了下来,“臣妾...臣妾...臣妾身体有点不舒服...”
“哦,那你就先回吧!”莫志云没多想。
赵亚卿松了口气,行了个礼就走了出去,还没走远,就听到身后宏将军的惨叫声,她不受控制的尖叫了一声撒腿就跑了出去。
莫志云看着口吐黑血的宏将军,眼神越来越冷,“杀。”
赵亚卿疯疯癫癫地跑着,太过害怕膝盖都有些发软,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还没等爬起来,锦衣卫就已经拔刀挡在了她面前。
“不是我!不是我啊!”她摆手哭喊着,“不要杀我!!是...”
她的声音滑破天际,随着一声闷响,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丁旭斌握紧拳头不自觉的望着东陵翕然,“是你吗?”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你就这么想让你母亲早点死?”
丁旭斌叹了口气,“不是...”
可是他真想不出赵亚卿有什么理由必须除掉莫志云。
莫志云的脸上仿佛覆盖着一层乌云,音乐早就戛然而止,空气里安静的仿佛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继续。”莫志云揉着太阳穴深吸了口气,抬起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东陵翕然。
“漠北阏氏好胃口,这时候还不忘了吃啊!”他抱肩玩味地说着。
东陵翕然用丝帕擦了擦嘴,“怎么?不让吃?”
莫志云摇摇头,“这事归于蹊跷,你怎么看?”
东陵翕然耸耸肩,“清官难断家务事,圣上您的家务事,我又怎好插手?”
莫志云冷笑了一声,“好一个家务事...”
莫志云此时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只想亲手掐死这女人,这时候了还假清高,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东陵翕然哭是什么样子。
“漠北单于还好?”莫志云问道。
东陵翕然点点头,“拖圣上的福,单于一切安康。”
“长时间不见还挺想他的...有时间一定要同他一聚。”莫志云挑眉说道。
东陵翕然笑了一声,“臣定会转告单于,多谢圣上挂念。”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些嘈杂,莫志云不紧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回圣上!”士兵抿了抿嘴似乎有点难以置信,“漠北单于在门外...”
“什么??”听到这哥消息,东陵翕然站起身来叫了一声,她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却被丁旭斌拉住了手臂。
“旭斌!”东陵翕然皱眉呵斥道,她不明白丁旭斌这个举动是为何。
莫志云勾起一边嘴角,看来现在就能看到东陵翕然哭的表情了,“就他自己?”
报信的小士兵点了点头,“回圣上,就漠北单于一人,他似乎有些癫狂,嘴里说着...”
“说些什么?!”
“说着万不可动他的女人,否则,将血洗兰殇...”小士兵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东陵翕然瞳孔不仅放大,不能动他的女人...巴特儿究竟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会说出这种话来?!还是只身一人前来赴宴!
她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这一切...都是早已密谋好的吧?
东陵翕然不敢相信,她缓缓转过身望着丁旭斌,“旭斌,这是怎么回事?”
丁旭斌垂着脑袋不敢看她,“母亲,天下必须统一,孩儿是从大局着想。”
莫志云嘲讽的笑了笑,“还愣着做甚?快将漠北单于请上来啊!”
“是!”小士兵赶忙跑出去,可是还没跑多远,就退了回来。
他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而迎面走来的,正是巴特儿!此时的他犹如一个从地狱走上来的恶鬼,满脸都是鲜血,他用刀指着这士兵,一个用力,便将那士兵的身体分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