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坦白的告诉我，问天院的南羽是不是你伤的？”
白书虽然不相信这事是真的，但经过考虑还是问了出来。
何夕当然明白那个南羽是谁，心中回想起当天发生的事情，边想边说：“当天我跟着苏陌去洛阳城里，看着天色已晚而且大雪将至，就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在客栈里遇到了一伙修道者，当时有个很小的少年要赶我们走，我们不走，他便起了杀心……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是那个小少年受了重伤倒地不起。”
白书听的很清楚，一字不漏全听见了，他看着何夕的眼睛，看不出有任何的说谎迹象：“这么说那个少年受伤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夕皱了一下眉头：“应该和我没有关系，因为当时我根本就没有动手，结果他就已经倒地不起。”
他记得当时自己身上散发出刺眼的光芒，虽然不知道这光芒是如何来的，但总觉得和自己有关系。
白书平静道：“你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
何夕摇了摇头：“在他受伤之前，我身上散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一直沉默的苏陌，忽然开口：“师傅，这件事情怪不得我们，当时是他想要杀人，就算何夕把他打伤了，也是他错在先。”
白书抬头轻叹一声：“这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就算是他的错，可毕竟人家已经受了重伤，而且咬定就是你们两个打伤的。”
南羽是南柯的儿子，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南柯在江湖中的威望很高，若是他知道自己儿子被人打伤，而天道宗又没有一个合理的交代，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两派因此引发血战，对正道来说将是一场浩劫。所以为了不和问天院结下仇恨，天道宗无论如何也要给一个交代。
为了大局着想，白书即使相信何夕说的话，也只能无奈：“南羽受了重伤这件事情，不管谁对谁错，都要给对方一个合理的交代，所以接下来不管你们受到如何严厉的惩罚，都只能被迫接受。”
何夕微微抬头，眼神充满质问的看着白书：“为什么？”
“这世间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语气很平静，但对于何夕来说却充满无限的冷漠，他不懂，为何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却要面临惩罚：“我要和南羽对质，这件事情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的很坚定，他不懂什么是世道人心，他只知道什么是对与错。
苏陌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但他却没有阻止何夕说什么。
白书看了何夕一眼，平静道：“没这个必要。”
“我觉得有这个必要，我可不想无缘无故接受惩罚。”
“你害怕吗？”
“并不是，若是我真的做错了，我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白书静静的看着何夕，心中很欣赏他：“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也许这件事情你没有错，但我之前就已经和你说过，这件事情已经无关对错，你要明白的是接下来你和苏陌必须要接受惩罚。”
何夕有些生气，是因为这完全就是不讲理：“凭什么？我要去和他对质。”
“凭什么……”白书叹息道：“就凭他的父亲是问天院的掌门，是这天下间为数不多的顶尖强者。”他又叹了口气：“也许你现在还年轻，听不懂这话，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个世间没有对与错，有的只是强与弱。”
强者生存，弱者灭亡，这是天道大陆自古以来永恒不变的法则，何夕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对这个世间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何夕垂下头，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证明自己并没有错，可是听到白书这一席话之后，忽然间发觉自己没有任何的能力去证明。
归根结底，他还是太过于弱小，天道宗不可能为了一个道魂还未凝聚的凡人，去得罪问天院。虽然何夕是天阳子选中的人，但他毕竟还是个凡人。
白书平静道：“好了，你们两个跟我来。”
何夕心情有些沮丧，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他清楚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当然是接受惩罚。
他的心，忽然间生起强烈的无力感，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就比如现在这件事情。
他能够逃避吗？很显然是不能的。每个人的一生总要面对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情。
苏陌走到何夕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这件事情总会过去的。”
何夕笑了，笑的有些苦涩：“我们真的要被迫接受吗？”
苏陌点了点头：“好像是的，毕竟我们还是太弱小了。”
何夕无奈的抬头看向天空，天空很白，没有阳光，他在心中暗自说道：“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变强，至少在任何事情面前都有选择的权利。”
他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结果，但他却不甘心就这样接受惩罚，所以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白书看着远处山崖上的积雪，平静道：“待会看见南羽，不管他说什么，你们都尽量保持沉默，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你们的生命。”
何夕惊讶道：“难道我们会死吗？”
“不会，”白书说：“有我在你们死不了，天道宗在江湖中还有威望，南羽多多少少都会有所顾忌，所以不敢乱来。”
苏陌没有任何情绪说道：“师傅，万一他真的要求杀了我们两个，那该怎么办？”
这种担心，何夕也有，在客栈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南羽一定是一个心胸狭隘，心狠手辣之辈。
白书郑重道：“我可以向你们两个保证，你们一定死不了。”
听到这话，何夕心中依旧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