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和青缪紧张的看着那大夫,好似生怕大夫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那大夫把完脉,神色严谨的看着千鹤和青缪道:“顾小姐是否在不久之前,便生过一场大病?”
青缪颚首道:“没错,已有月余。大夫是不是我家小姐……”
那大夫沉默片刻,才道:“姑娘不必担忧。顾小姐没事。只是之前大病初愈,还未调养好身子,又偶感风寒,才会发烧。只是,顾小姐像是还有些郁结之症,所以才会病的如此之快。老夫开几幅药,你们按时给小姐喝下,料理月余,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千鹤青缪听后,顿时放下心来。青缪随大夫去抓药了,千鹤便留下来照顾我。伺候我喝下药之后,她们又忙着打扫房间。
司马流云端坐在桌案前,眉头微皱,有些心绪不宁。她早就听下人来报,说是顾倾城正在自己的院中揪着一名婢女在教训,而且顾谦也去了。
她琢磨着,自己私自将府外挂着的红绸扯了,又刻意将我院中的花草除去,还将里面弄的又脏又乱,就是为了刻意羞辱我。顾谦若是知道,定然会来找她说理。可这都大半日了,却为听到一点动静,这反倒令她觉得不安了。
又等了片刻,还不见顾谦前来,她便又吩咐丫鬟前去看看。没想到,丫鬟刚到门口,顾谦便已进了院子。那丫头朝他行礼,顾谦却并未理会,直接进了房中。
司马流云见他面色阴沉,心想,他果然还是记着那个贱蹄子的。可令她惊讶是,顾谦进了房中却一语未言,更不要说提起今日的事,责怪她了。
眼看气愤尴尬。这时丫鬟上前问道,是否备膳?
司马流云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也不好再拿脸色给顾谦看,便问道:“相爷,您看是否……”
“备膳吧!”顾谦沉声道。
司马流云意外道:“是是是!还不快去备膳。”
丫鬟领命下去,不一会便将饭菜摆好,顾谦依旧沉默不语,这让司马流云有些不解了。顾谦如此沉默的样子,实在是与往日不同,反而令她有些不安起来。
用完饭。顾谦终于说道:“流云,昔日是我顾谦对不起你。时光蹉跎,今后我顾谦会好好待你的。”
司马流云有些意外。她不知,顾谦为何会说出如此感人的话来。她们两人虽算不上恩爱有加,却一直相敬如宾,顾谦也从未对她说过什么好听的情话。今日骤然说起,还唤了她的闺名,她自然是有些疑惑的。
难道,他是终于忍不住了,想要替顾倾城说话了?
“老爷怎么突然对妾身说起这样的话来了?老爷待流云一直很好,流云也亦是觉得自己幸运,能嫁给老爷。”她半真半假的说道。
“可是,当初终归还是我顾谦对不住你。今日老夫便在此为夫人赔罪了。”说罢。端起桌子上的水酒,一饮而尽。
司马流云不知道顾谦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应和道:“老爷有心了。”
顾谦又斟满酒道:“夫人,你知道为夫想说什么。所以,你也不必动怒。为夫此番确实是想替倾城说话,但也是想告诉你。适得其反这个道理。”
司马流云冷哼一声。她就知道顾谦会来替那个贱人说好话,只是没想,他竟不像以前那般带着怒气来说,此番确实略带恳求。他竟然为了那个小贱人,甘愿求她。即便他一直怀疑,顾倾城不是他的女儿,可这么多年养在身边,到底还是有感情的。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妾身在逼二小姐吗?老爷说话空口无凭,不要冤枉了妾身。有些话,老爷还是斟酌些再说出来的好。”她这句话分明包含几分威胁的味道。如今她司马家在朝中鹤立鸡群,就连皇上都要给她们司马家几分面子,更不要说是顾谦了。
昨日父亲可是已经将话跟她说了。如今他手握大权,朝野上下,不论是谁都要礼让他三分。顾谦也自然知道这个理。所以让她不要害怕,既然顾倾城不怕死,非要赖在顾府,那么就不必对她客气。所以她今日才特意撤了红绸羞辱顾倾城。又刻意将她所住的院子弄的乱七八糟,想要气一气我。
顾谦看着司马流云那张涂满胭脂水粉的脸,哀叹一声道:“为夫并不是这个意思。况且事实如何,想必夫人自己心里清楚。为夫此番前来,不过是想告诉你。倾城如今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好招惹的。所以,你还是收了那份心思吧!”
司马流云却不以为意。在她眼中,顾谦此番的说辞,就是在帮我说话。她冷冷道:“老爷说的,妾身都已经听到了。老爷若是无事,妾身还约了尚书大人的夫人喝茶,便不打扰老爷喝酒了。”说罢。起身离开了房中。
顾谦无奈的摇头。他早该知道,司马流云是不会听他的劝解的。看来,近日府中又要多生事端了。
果然,不消片刻,司马流云便得到消息,听说我病倒了。她噬笑一声,没想到她的机会竟来的这么快。她眼中闪烁着狠毒的眸光,心想,这次定要我顾倾城死无葬身之地!只要她做的隐蔽些,那么顾倾城就是病死的,与她毫无关系。
这样想着,她便没有心情在去什么尚书府中喝茶了。她随意打发了小厮前去告知尚书府夫人,今日她有事,去不了了。然后便朝顾倾国的院子走去。她得好好与女儿谋划一下,该如何才能害了顾倾城,又不被人发觉。
千鹤和青缪将房间整理干净过后,天色已经暗了下了。见我依旧昏睡,她们不由心急起来。千鹤问,是否去通知皇上?
青缪考虑一阵,颚首道:“如今府中对于小姐来说危机四伏。去通知皇上也是好的。”
她们本以为,东篱夜锦最多也就派个御医前来看诊。却不想,到了半夜,东篱夜锦竟亲自来了。
千鹤青缪朝他行礼问安。他也只是随意的颚首,问了她们我怎么会病倒?
待千鹤将事情细说了一遍,还有大夫所说的话。东篱夜锦顿时有些懊恼和后悔。他没想到,我是他下旨送回顾府的。竟然还会凭白遭受这么多的委屈。同时也十分后悔,昨日不该任由我趴在窗台下吹凉风,所以今日才会病的这般严重。
遣退了她们二人。他坐在了我旁边,看着眼前这张如画的娇靥异常惨白,他不由的心疼起来。手指触碰到我冰冷的脸颊,他心中不由一动。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明知道我会在顾府受尽冷落羞辱,可为了他小小的私心,他还是让我回到了顾府。在宫中,虽然毫无自由可言,但至少有他护着我。可这顾府有谁?
我病的稀里糊涂,也不知是谁在身边守着。半夜渴了时,便喊着要喝水。东篱夜锦立即将水端来,小心翼翼的喂我喝下。
我骤然想起,第一次在皇宫大病一场之时,那时只有小桃陪在我身边。如今莫名的想起她来,我便一把抱住那喂我喝茶的身影,浅吟道:“小桃,小桃。不要丢下我。”
东篱夜锦本来被我骤然抱住,身子一僵,此时听我十分难过的唤着小桃,心中不由柔软起来。他轻轻的回抱着我,抚摸着我墨一般的长发,喃喃道:“有我在,你且安心的睡吧!”
我也不知怎么了,觉得那句话极为令我安心。躺在他怀里,出了一身汗,便平静的沉睡了过去。
东篱夜锦见此,扬唇一笑。才唤青缪和千鹤进来,帮我换件干爽的衣物。
青缪见我睡的极为沉稳,出了汗,烧也退了。大喜道:“今日我们喂了小姐一天的药,也不见她退烧。皇,公子一来,小姐便退烧了。真是奇迹呢!”
东篱夜锦薄唇微扬。语气中带着欣喜道:“明日朕会遣御医来看她。这两日,我政务繁忙,可能暂且不能来看她了。你们且一定要好生的照顾她。”
千鹤和青缪颚首道:“奴婢遵命。”
他回头再次不舍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房间。
翌日天明,我终于清醒了些。睁开眼,还有些恍惚。这个我生活了十几年的闺房,一点也都没变。可惜,物是人非,早已不复当年的心态。
青缪见我醒来,很是高兴。将我昨日晕倒的情形说了七八遍,还说我把她和千鹤差点吓死了。
我笑她。我哪有那般柔弱,能把她们吓的如此要紧。青缪不以为意道:“小姐,你是不知道。昨日你骤然晕倒,青缪去请了大夫,又煎了药给你服下。可一整日就是不见你醒来,急的我与千鹤没办法,只能将此事告知皇上。本以为,皇上政务繁忙,又加上身份悬殊,定是只能派个御医或是奴才前来看看。没想了,你猜怎么着?”她故弄玄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