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当年我嫁过来的时候,这宅子都是我们家的产业,不过现在这边已经文物登记了,后面有一个小二楼,那边才是我跟我老伴儿的宅子。”
说着老太太指了指宅子的一个入口。
几个人顺着老人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从这门楼正门侧面有一个小门,从那边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宅子。
李全和霍思宁对视了一眼,各自眼中都露出了疑虑。李全藏不住话,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老夫人,这闫铁林是您什么人?”
老太太对李全挺有好感的,听到李全这么冒昧的问题,她也没觉得不悦,也没遮掩,直接就解释道:“闫铁林是我公公,早些年跟袁世凯在帝都北洋军阀任职。”
乔振桓虽然出国留学多年,但是中国历史还是学得挺不错的:“军阀世家?那可是……这宅子怎么这时候还留着?没被上面给没收?”
老太太大概猜到了几个人心中所想,笑道:“我公公是军阀出身,但是他三个儿子都是根正苗红的红一代,大儿子二儿子参加了******,跟着第一首长上前线打仗,就连我老伴儿,也是投趣÷阁从戎,亲身上战场,经历过战争和生死,写下了很多鼓舞士气的文章和报道。只可惜,后来大哥二哥在战场上牺牲了,最后就只剩下了我老伴儿一个独苗苗。”
那就难怪了,几个儿子在战场上牺牲,就算是军阀,上面也肯定是宽和处理,难怪这宅子还保留在这里。
霍思宁暗暗点了点头,目光却是不自觉地在这督军府里四下环顾,偷偷打量开来。
这宅子是都督府的后进院子,前院已经被文物部门收上去了,后院则成了闫家老太太的住所。
昔年的督军府旧宅,被登上了文物薄,就不能再私自改造了,这后院有些破旧,老太太也没找人修缮,因为即便要修,也需要申请,得填写各种材料上报,等上面批示了才能动工。
闫老先生在世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要改一下房子,可是每次动这个念头的时候,都觉得各种申报太麻烦了,就迟迟没有动工。
现在老先生去世了,闫老太太自然也就没了这方面的心思,见几个人在院子里四下打量,她也不催促,反而很热情地介绍起院子里的一些摆设物件的来历。
“我那公公年轻的时候家境不好,没什么学问,但是比狠他比谁都厉害,所以在军阀里不少人都怕他。不过他待自己的儿子倒是真好,他自己肚里墨水不多,教育自己儿子方面却非常重视,一定要他们学文习墨,甚至还不惜花大价钱送我老伴儿去国外留学。”
“我跟我老伴儿就是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认识的,我们是自由恋爱,回国后结婚,没几年功夫就打仗了,然后他就去了前线。”
“这个盆景是用子弹壳做成的,这些子弹壳都是我老伴儿在战场上捡的。”
摸着院子里的一个盆景,老太太絮絮叨叨开来,目光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说了一阵儿,老太太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带着这些人来是做什么的,她的脸上一红,有些不大好意思,领着几个人就往屋里走去。
开门进了屋,一进客厅就感觉到了屋子里布置得古色古香,只是这一眼扫过去,客厅里博古架还有电视柜很多摆放物件的地方都已经空了,不用说,霍思宁也猜得到,那些空着的地方,原来肯定是放着东西的。
“我老伴儿熟读二十四史,对古董尤其在行,他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后来还曾经到文化局工作过,收集了不少东西。”
“文|革十年的时候,他事先听到了风声,把大部分东西都预先埋了起来,那些东西没被收缴上去,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在文物局工作过?怪不得家里藏了这么多好东西。霍思宁心下暗道可惜,一个督军府,肯定少不了文物古董,只可惜这老太太的几个儿孙太混账了,把东西都拿走了,她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这时候再想这些是没有用了,霍思宁现在只想看看,这老太太口中所说的剩下的那几件东西究竟是什么,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是赝品或是损坏了的物件,不然他们这一趟,可就白跑了。
“你们先坐吧,我去给你们取东西。”
老太太示意几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她则转过身朝着屋外走,拐过一个长廊,就走到了东厢卧室那边,不多时,老太太就抱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走了出来。
大的盒子约莫有一尺见方,小盒子则是一个长方形的锦盒,看起来约莫书本大小,两个盒子都是木质盒子,看材料和漆的颜色,这几个盒子应该有好些年头了。
盒子拿到了客厅,放在茶几上,霍思宁就随意瞄了一眼,大的那个盒子材质是铁力木的,大概是因为经常打磨的关系,这木盒上都带着油脂光泽,配合着铁力木的暗褐色纹理,看起来很是漂亮。
这也算是开门的老物件了,没有上手,不知道具体能上到什么年头,但是初步估计,这两个盒子最起码也有上百年了。
许是注意到了霍思宁的视线,老太太笑着解释道:“这个木盒是我的嫁妆,当年我老伴儿去我家求亲,我父亲一开始看不上他,结果进了书房后,他一眼就看到了书房博古架上放着的这个物件,并且准确地说出了这个东西的来历,头头是道,一丝不错。我父亲顿时对他印象改观,越试探就越欣赏。后来知道他其实本身就有收集文玩古董的嗜好,我父亲就干脆将这个东西添到了我的嫁妆里。”
说着,老太太就将那盒子的边缘盒盖给抽了出来,薄薄的一层木盖从轨轴里抽出后,露出了里面一个用黄色绸缎包裹着的东西。
绸缎掀开,盒子里的物件这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