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秦羽不认为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梦,更不认为自己现在的个人意志是虚幻的,正如米娅一样,觉醒后的米娅是真实的,觉醒前同样是真实的,并不因为主次关系而存在谁真谁假。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骆青颜等了万载,显然就是为了这么一天,根本没有放弃的可能,而面对骆青颜的绝对实力,他没有反抗的能力。
“你知道吗?以前我们经常在忘仙崖上看风景,你问我要不要在忘仙崖上搭个房子,我说下次再搭,可是突然就没有下次了。现在好了,我们很快就能重新团聚,我们回忘仙崖,我们一起搭房子,我们就住在上面,天天看风景,你说好不好?”
骆青颜情绪越发不稳定,又哭又笑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完全不在乎自己食仙的威仪形象,也不再以为师自称。
这一刻,秦羽在他眼中已经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是食神,只是那个她深爱着并且等待了万载的男人。
秦羽无法回答,因为骆青颜根本不是在对他说话,他即将面临毁灭,食神的觉醒就是对他的毁灭,正如他不能吸收魔神残念一样,食神的残魂完全可以彻底压制他的记忆和人格,让他从此不复存在。
便在这时,项问天再度开口:“那么我呢?既然他是觉醒的主体,那么我的作用是什么?”
骆青颜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头看向项问天,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你的作用?你以为食神之心是你天生就有的吗?”
“我不记得了……”项问天蹙眉道。
“食神之心和食海神殿,原先都在我这里,我本来准备都给他,但他当时根本承受不起,而且两样东西太早凑在一起,容易提前催发觉醒,导致觉醒不稳定而失败。所以我找到了你,你也是转生者,拥有食神残魂的气息,能够融合食神之心,对食神之心进行温养。于是我抓住了你,悄悄将食神之心放进了你的匈膛,让食神之心和你一起成长。”骆青颜冷笑着说,完全没有半分怜悯。
秦羽看着项问天,他终于明白了项问天是什么,项问天根本就是一具活生生的有机培养槽,目的就是为了温养食神之心,等到合适的时候,剖出心脏,培养槽也就失去了作用。
这才是真正的为人做嫁衣,连生存的价值和意义都早已被钉死,就好像控偶师的木偶,永远只能跟着控偶师的控制行动,即便自己产生了意识,也逃脱不了自己的命运。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命运又能号多少呢?自己的价值和意义,难道和项问天有什么区别吗?
项问天是温养食神之心的培养槽,他秦羽就是温养食海神殿和食神残魂的培养槽,大家都是培养槽,大家都一样,都一样!!!
想到这,秦羽忍不住放声大笑,自嘲甚至听起来有些凄凉的笑声,在整个空间隆隆回荡。
“哈哈哈哈哈哈……”项问天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什么食神之道的继承者,分明就是棋子,什么血脉源规则,什么竞争,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两个木偶在打来打去斗来斗去,控偶师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一切都在控偶师的掌控之中。
“太傻了,我们真是太傻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食神之道的继承者,哈哈哈……”秦羽笑道。
“是啊,我们都是蠢货,天底下最大的蠢货!”项问天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骆青颜抹掉脸上的泪水,面色微沉冷声道:“你们笑够了没?”
二人完全不理骆青颜,继续歇斯底里放声大笑,仿佛要将一辈子的事都变成笑声放出来。
“都给我闭嘴!”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们的笑声,骆青颜莫名感觉一阵狂怒,那种充满讥讽自嘲的声波,让她挤压的杀意勃然而起。
规则之力发动,秦羽和项问天笑声陡止,别说闭上嘴,连眼睛都眨不了,可是两人眼底深处的情绪,却是无论如何都禁锢不住的。
“该说的都说了,你们死也应该瞑目了,能换回真正的食神,你们应该感到骄傲,这是你们生命的最大意义和贡献!”
骆青颜语气森寒,裂衣卸甲异象发动,秦羽和项问天上身衣物瞬间炸裂,一片片定格在空中。
接着,骆青颜并指如刀,同时从二人心口划过,二人心口如被利刃砍过,连骨带肉瞬间裂开,整颗心脏完全暴露出来。
所不同的是,项问天的心脏金红通透宛若琥珀血晶,其中能看到一团不断蠕动的小太阳,那是食神之心蕴含的血脉能量。而反观秦羽的心脏,则是漆黑如墨,表现完全被一层黑色的晶体覆盖,每次跳动,都有雄浑的魔能波动传出。
食神之心!
魔神之心!
两颗敌对的心脏,这一刻毫无阻碍面对面出现在了一起。
“你的遗言。”骆青颜解除项问天头部的禁锢寒声道,五指成爪悬在食神之心前方,用意不言而喻。
“我有大憾事,但我不后悔,永不后悔!”项问天没有多说,只是扯开嗓门仰天呐喊,滚滚声浪震彻空间回荡不绝,连秦羽听了都感觉心潮澎湃。
“说完了?那就死吧!”骆青颜面冷如霜,眼中掠过一抹森然杀机,五指如剑狠狠刺入项问天匈膛,骤然收拢握住食神之心。
按理说食神之心直接受到外力攻击,会自动奋起反击才对,可是被骆青颜握住,食神之心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自动收缩显得很是听话。
这无疑从侧面佐证了骆青颜的话,食神之心真的是她放进项问天体内的。
随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断裂声,以及一声痛苦的惨哼,食神之心被会生生拽了出来,金红色的鲜血染的骆青颜满手都是,断口迅速自动收拢止血,变成圆溜溜一团躺在骆青颜染血的手心缓缓跳动。
项问天双目瞪圆表情凝固,脑袋缓缓垂落,双眼到最后都没有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