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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反目成仇(1 / 1)

谢雪臣的举动也有些怪异。w-w-w-d-a-s-h-u-b-a-o-cc大书包她说谢家的人对自己不满,那她为何要专门跑来告诉自己这些?

“郡主为何要来告诉我这些,郡主不也是姓谢的吗?”

谢雪臣一怔,对于阮祺萱的猜疑有些心伤,但是想到阮祺萱此刻的心情又有了几分理解了。一个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如今反过来挑拨了自己与家人的关系,谁能不急呢?承恩侯不会无缘无故就大费周章地去查实一个女子的身世,偏偏是在阮祺萱成为荣贵人之后,这件事情才冒了出来,其间说不定有什么阴谋。

“不知道为何,我相信你没有骗人。但是承恩侯的说辞真的太过奇怪了,若像你说的,那承恩侯便是故意扭曲了事实。偏偏此事已经无从考证,你又确实太过像你母亲,没有一点像姑父……”

听她这么说,阮祺萱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莽撞了。谢雪臣与自己的交情,最初可不是因为她身世的原因,她怎能怀疑她的立场呢?想到这里,阮祺萱有些懊恼地低头表歉,“刚才是我过于激动了,郡主请不要见怪。”

谢雪臣轻叹一声,“我也没有在意。如今,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此事背后有什么问题吧。”

“我会的,谢谢郡主相告。”阮祺萱凝重地点头,再次谢过谢雪臣,“你处境为难,不要久留了。”

阮祺萱拜别了谢雪臣以后,彩菁突然走上前来,悄声在阮祺萱耳边说道。

“婉嫔怀着身孕,陛下没有让她来今夜的宴会。如今她在穗禾斋休息着呢,姐姐还是别等了。”

阮祺萱的眼里闪过几丝落寞,但是心里却又有些放松。一方面她想要与应珙见面,但另一方面,她又害怕与应珙见面,如今自己的身份突变,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应珙。

阮祺萱听了彩菁的话后,正走神,却突然看见人群之中一抹青色的身影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定睛一看,那是许久不见的净雨。

净雨走至阮祺萱面前仔细地请了安,随后说道:“荣贵人,我家娘娘想请你到穗禾斋一叙。”

阮祺萱点了点头,吩咐着红曼去跟洛帝说一声身体不适,便跟着净雨走了。

阮祺萱才进门,就已经见到了面带微笑等待着的应珙。应珙走上前,目光平静地道:“姐姐,你来了。”

阮祺萱缓慢地点点头。这一个月里面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再见应珙,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了。一时哽咽,良久才挤出一句话:“你一切都好吗?”

应珙依旧淡笑着回应道,面容依旧青春甜美,没有丝毫改变。可是阮祺萱知道,一切都已经有所变化了。“好……珙儿自然是好的。姐姐受了伤之后,倒是看着清减了不少。”

“伤筋动骨一百天,自然是会有所不同的。”

应珙稍微一愣,很快又绽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叹道:“是啊,是不同的。”

场面突然间冷凝了下来,二人一时无话可说。阮祺萱自知愧对应珙,想了一想忍不住开口,“珙儿……”

话还没说完,应珙却已经先行打断,“姐姐可知道,为什么当时我非陛下不嫁吗?”

阮祺萱将快要出口的话收回,静静望着她的面容。

应珙微微一笑,将目光从阮祺萱身上收回,思绪开始回归当年,眼神逐渐飘远涣散,“我十四岁那一年,陛下微服出巡,路过应府。当时我正将先生送出门去,一眼就看见了身穿便服的陛下。说起来也好笑,当时陛下真的穿得很普通,可是就那么一眼,我的目光就好像移不开了。他的笑容,很明朗,很温暖。不知道为何,从那天起,我便对他念念不忘。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当朝天子。当时我便已经下定决心,此生非他不嫁了。爹娘知道的时候,面色有些为难。应家并非官宦,要让一个商人的女儿嫁入皇室实在是件难事。还好外公有帮助我,在两年之后的殿选,给我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说着,应珙忽而转过头,显得十分兴奋,“姐姐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见陛下时,我就在想,只要这个人愿意对我毫无保留地露出笑容,我再也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我愿意拿出我的一切去换取他的开怀大笑。”

应珙对于洛帝的感情如何,阮祺萱体会得到。只是从没有想过,应珙自己心里面对洛帝有这么深的眷恋,甚至到了肯牺牲自己一切的地步。她不由得感慨,“你真的非常爱陛下,若是陛下知道你对他的感情,一定很欣慰。”

应珙细细凝望了阮祺萱好一阵子,才默默开口,“但是这一切,陛下都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阮祺萱惊诧,应珙是个会勇敢追逐爱情的女子,她以为她早已经向洛帝袒露了自己的情感。如今应珙说没有,还真是令阮祺萱有些惊讶。

应珙深呼了一口气,就像要将自己胸中隐藏的一些情绪完全抒发出来一般。她的眼里失去了原来的雀跃,取代的那种无奈与绝望,看得阮祺萱心惊。

“到了真正能够伴他左右,我才发现自己以前多么幼稚。殿选时的火灾并没有吓退我,我只是觉得痛心,他生活的地方竟然有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再后来,贺美人比我先得圣宠,我虽然心里难受,但是想着,陛下高兴的话,怎么样都好啊。之后,我终于见到陛下了。可是当日的笑容,我却再也没有见过了。”

阮祺萱道:“珙儿,纵然你没有对陛下尽诉衷情,但是我相信,陛下也是能够感觉到你对他的情意的。”

“自从应府门前对陛下一见倾心,我应珙才知道我人生该去往哪个方向。宫中波诡云谲,他曾对我说过,穗禾斋是难得的一片净土。但是我是能够感受到的,他对我,与对待玮妃、丹嫔她们没有区别。我即便如此深爱他,在陛下的心里,也并没有占据到一个特别的位置。”

“不是的,陛下一向智慧,心中自有自己的规划。他既然对你说过穗禾斋是净土,那么在他心中,你肯定是不一样的。陛下是一国之君,身边嫔妃众多在所难免,你怎能认为你是普通的呢?”阮祺萱竭尽所能想要改变应珙这种悲哀的想法,因为她仿佛看到了她最怕看到的应珙,一个曾经明媚、充满希望,却被深宫生活折磨得哀怨不堪的应珙。

应珙的笑容渐渐冷却,眼底犹如多了一堵铜墙铁壁,让人看不出一点情绪。“不,我能够感觉得到的。在陛下心里,我连你都比不上。”

阮祺萱很快否定她,“珙儿,你怎么会这样想?”

应珙转了过来,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逼视着阮祺萱,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她说道:“当日朝堂平静,后宫和谐,陛下对我也只是忽远忽近,若即若离。而如今事务纷繁,上有孟大人之死,下有湘妃一案,陛下却在百忙之中保住了你。我与你,孰轻孰重还看不出来吗?”

“珙儿,你这是钻了牛角尖了。陛下救我,是因为性命攸关……”

应珙不想听她辩驳什么,转过头不去看她虚伪的面庞。“那你的荣贵人身份呢?”

谈话到了这里,阮祺萱才终于发现应珙对自己的真实态度。应珙已经不愿意听自己解释了,也就是说,别人对她的种种诬陷,应珙都信以为真。“我……”

“你无须再多费唇舌来蒙蔽我了。你将自己说得那么大义凛然,说得是因为陛下要救你才晋封你,难道你自己心里就不想么。”应珙的话语冷淡如冰,不带一丝温暖,如同冰锥一下子刺在了阮祺萱心口上。

不等阮祺萱有所反应,应珙又道:“母亲说,你并非爹的骨肉,一直以来你都是在利用我。”

“绝无此事!珙儿,我可以发誓,我确实是爹的血脉……”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相信你任何一个字了。”应珙淡淡吐出一句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阮祺萱还想要说什么谎话来诱骗自己?

看着对自己疏离至极的应珙,阮祺萱只觉得心里疲惫不堪。曾经与姐妹相称的两人,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回想起来过往的点滴,我才知道为什么陛下每一次来看我,都是心不在焉,其实是因为陛下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你的身上。他可以为救你一命半夜只身出宫,却不愿时常陪在怀着身孕的我的身边。”

“珙儿,”过了好久,阮祺萱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是听起来还是觉得不真切,“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竟到了这样的地步?”

应珙觉得她这番话十分滑稽,“你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且你还一直算计我,我凭什么还要对你容忍?”

阮祺萱口口声声说将自己当妹妹看待,可是她却往自己脸上涂胎记隐藏自己的真容,每每在宫中出门却不让自己知道她去哪里。百般的欺瞒,她还觉得自己应该对她以礼相待吗?

“不管你如何想我,我的心还是希望你好。”心仿佛在滴血,阮祺萱说出这一句话时,已经毫无作用了。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去考虑是否妥当,她只知道,她拿出全部真心来对待的应珙,如今对自己恨之入骨。

“荣贵人,自从你从看台上坠落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应珙了。别再装出这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我看着都觉得恶心。你涂假胎记,假意跟我入宫,最后抢走了我心爱的人,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跟你慢慢清算的!”应珙用冷若冰霜的眸子直直盯着阮祺萱,早就没有半点平时的温婉,有的只是满腔的恨意。

阮祺萱已经将近哀求:“珙儿,我自问真的没有算计过你什么……”

应珙却冷笑道:“怎么?你害怕了吗?放心,虽然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但是我不会假装摔倒污蔑你推我的。因为那样拙劣的事情,陛下不会相信。你且等着,到时候出了事情,你可别招架不住。以你的城府,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阮祺萱轻轻一眨眼,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已经永远不能再得到应珙的信任了,只是,“没有想到,相处一年,旁人说几句话你就信以为真,认为我真的处心积虑来算计你。”

应珙听了,嘲弄地笑了出声,“你还想辩解?”

看着阮祺萱痛苦不堪的表情,应珙心里没有同情,只有痛快。“可我已经不想听了,我累了,你快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阮祺萱突然笑了,满脸的泪痕被笑容所扭曲,“既是如此,我就不再打扰了。但愿你以后生活美满,你若是不想看见我,我自然会避免出现的。”

应珙满意地点头,“你可要记得说话算话。”

阮祺萱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快步退了出去。这是她第一次,在亲人面前被打击得这样狼狈不堪。

门外的净雨看到阮祺萱落寞离去,这才走进寝殿,一边给她斟茶一边观察应珙的表情。

见应珙沉默不言,净雨便对她说道:“娘娘,忧思伤神,你可别太过伤心了。”

“伤心?”应珙轻笑,“我不会再为这样的白眼狼伤心了。”

净雨眼见应珙与阮祺萱的关系真的完全破裂,心中颇为喜悦。同时不禁在心里暗暗敬佩玮妃娘娘,轻而易举地就能够斩断应珙与阮祺萱的联系,使她们没有办法成为同盟。

“那,娘娘以后准备怎么做?是否要提早打压荣贵人?”净雨带着试探问道,若是能够让应珙与阮祺萱两两争斗,更是最佳结果。那样的话,她在玮妃面前就是功不可没。

应珙听了轻轻蹙眉,显然没有这样的打算。“打压?为何要打压?我是怀着龙嗣的婉嫔,她不过是个新晋贵人,有什么值得打压的。”

净雨觉得她想得太过美好,不由得怂恿道:“虽然是新晋贵人,可是陛下在选后之前亲自封了一个荣贵人,只怕荣贵人日后还有上位的可能啊。她既然在你身边潜藏了这么久,肯定不会甘于只做一个小小的贵人吧。娘娘若不早些行动,后果不堪设想。”

应珙对她的话没有表态,只是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要怎么做?”

“如今娘娘你的胎儿正金贵着呢,何不借此……”

应珙极为不悦地皱眉,斥责她道:“放肆!龙胎难道是要来被利用的吗?”

净雨自知失言,立刻半蹲下来。连她都没有想到,以前那样温和的婉嫔竟然在被阮祺萱背叛之后变得喜怒无常。“娘娘息怒,这只是奴婢愚钝之见,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应珙冷哼一声,“我曾经与荣贵人情同姐妹,可是转过头来,我却说荣贵人要害我腹中胎儿?你当陛下是傻子吗?荣贵人若真是要害,早在我身边时为何不下手?说这话时你也不仔细想想……”

净雨只得连声应着。如今的婉嫔越发得罪不起了,这样一个受尽背叛的女子,在后宫之中最是可怕。“娘娘教训得是。那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我自不必行动。现在谢郎两家都替我打抱不平,他们自然会去找荣贵人的麻烦。我只需要安心养胎,在陛下面前柔情似水就好了。这样的脏水,我一滴都不能够沾染,你明白吗?”应珙不紧不慢地说道,眼里波纹不现,心里正是一丝不应有的情感,都不想要为了阮祺萱这种人泛起。

净雨突然明白过来,婉嫔是希望借用谢郎两家来为自己鸣不平。婉嫔受的委屈越多,谢郎两家越是看不过去。以婉嫔一人的能力,在后宫中是难以动摇荣贵人的,但是若是有朝臣的斡旋,那就不一定了。但另一方面,这也看出了婉嫔看似纯良,心机却颇深。

“奴婢明白了,奴婢自当尽心侍奉娘娘。”净雨行了一个礼,恭顺回答道。

日子渐渐过去了,这些天阮祺萱还是像往常那样呆在瑨华宫中,没有踏入外间一步。瑨华宫作为后宫第二大宫殿,景致自然是不必说的,况且芳梅殿还有班苏作伴。因此在瑨华宫中,阮祺萱一点也不觉得无聊。比起要走到外面去见到形形色色的心怀鬼胎之人,还不如在瑨华宫悠闲地打发时间来得好。

这些日子,洛帝也来过几次。阮祺萱对待他的态度已经好了不少,但是依然不能够像宫中那些后妃一样。洛帝不愿勉强她,从不提出留宿瑨华宫的要求。其实阮祺萱自己想着,其中也许还有些顾忌班苏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这个洛帝还不算完全无情。

红曼怕阮祺萱无所事事,特地从敷宗槿那里悄悄地拿了一些书籍给阮祺萱看。在那些书中,阮祺萱偶尔会发现一些敷宗槿阅读时,夹在里面的小纸条,写的都是自己的见解。阮祺萱看了,很多时候都是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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