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宫依灵亦是心中一愣,手停顿在空中两秒,见他最终没有倒下才放下来,其实她不敢抱太大希望,谁都知道,掉入悬崖的人,不可能活过来,而且当初的尸体,哪怕血肉模糊,但那块玉却是确确实实的挂在他身上。
暗宫依灵看着陆子纤的眼睛,“白陌阡,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陆子纤一阵莫名其妙,奈何他眼睛看不见不知道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孩长什么样子,不过声音听的出来,应该很年轻,大概十五六岁。
“这位姑娘,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在下说过,在下是陆子纤,不是你口中的那位白陌阡,虽然在家不知为何你会认错,或许我与他有点相似之处,但在下并不是他。”
暗宫依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脑子里轰轰做响,她只觉得自己有些昏昏噩噩,立马从腰间取下一块墨色玉佩,约半个手掌那么大,颜色是墨色与白色之间的渲染与渐变,哪怕是在夜明国,也是难得一见。
将玉佩强行塞到陆子纤手中,急切的道:“不……不可能,你摸摸这块玉佩,这是你送给我的,你不可能不记得。”
陆子纤用手指轻轻的磨蹭了一下暗宫依灵强塞到他手中的玉,圆润光滑,摸起来还有一丝丝的凉意,极为舒适,虽然某一角有一丝丝的破损凹陷,但是并不影响整块玉的质量,犹豫了一下,心底划过什么东西快速飞过。
将玉佩还给了暗宫依灵,陆子纤摇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姑娘,这玉佩确实是块价值不菲的东西,不过可惜的是残缺了一角,如今,只怕也不值多少钱了。”
接过玉佩,暗宫依灵只觉得这玉佩忽然间无比的沉重,重的她快拿不动了,一阵天旋地转,疲倦的揉着眉心,低下头,她怕她一个忍不住就哭出声来,她怕她一直忍在眼眶中的泪水一个不小心给掉出来,她怕,她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因为她知道,这样的话,他会担心,她又怎舍得让他担心?
悲伤,它会使人变得沉重,连呼吸都喘不过来,即使陆子纤看不见,但仅凭敏锐的耳朵也能听到,眼前的女孩,现在就像一个轻薄的玻璃瓶,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
或许任何男人,人,看到这样的场面都会动容吧?陆子纤也不例外,踌躇一会儿,从怀中取出一块淡灰色手帕,递给暗宫依灵。
哪知暗宫依灵瞳孔猛地一缩,死死的盯着陆子纤,立马紧紧的抓住他握着帕字的手,一字一句道:“你是左撇子!”
陆子纤被暗宫依灵利锐的语气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子纤,原来你在这?我找了好久了没想到你小子到这里来了。”
看向来人,是第一局比试时叶幽寒遇到的那个棘手的对手,好像叫……冯杰,对,就是这个名字。
暗宫依灵过多的打量了冯杰几眼,一个九级灵师竟然能和五级灵王打那么久,当真不是一般人。
暗宫依灵打量冯杰的同时,冯杰也在打量暗宫依灵,这个女子便是刚才在格斗场公然拉走子纤的人?看模样不过十五来岁,难不成……
目光相撞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放下瞳中的探索,冯杰上前接过陆子纤,扶着他的手臂,对暗宫依灵说了声借过便带着陆子纤离开了此地。
诺大的空地,一下子又只剩下暗宫依灵一个人,她绝望的想哭,她蹲下身子,把头埋进手臂里,身体在颤抖,她就是这么的没用,她从来都知道,没有了姐姐与墨影的存在,她什么都不是,连活在这个世上的权利都没有。
她厌恶一个人,害怕一个人,恐惧一个人,可四周的寂静仿佛要抽走她身边的所有的空气,让她的心仿佛缺了氧般难受的紧。
慕逸尘悄无声息的从树后面走出来,又悄无声息的蹲到她身边,他觉得自己从头到尾仿佛都在看戏,却没有参加的权利,或许他只适合,就这样的待在她身边。
伸出手,想轻抚一下她的后背给些安慰,却发现手僵硬的停在空中半天,依旧不知如何拍下去,或许,他真的只会杀人。
他觉得自己特么的很没用。
时间应该是过了很久,暗宫依灵的声音越来越小,原本剧烈颤抖的肩膀也开始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好一会儿,暗宫依灵终于站起来,抬起头,看着西边那仅剩的一抹残阳,如血般的映入她的眼帘。
她以一种淡淡的悲凉的语气,她说:“逸尘,你知道一个人的滋味吗?不,你应该不知道,虽然你五岁之后被送到沅水镇,但是在之前,你还有你的朋友,在之后,他们依旧担心着你,你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想死。”暗宫依灵是这么说的,说到这时忍不住嗤笑了一下,接着道:“就是那种想死的感觉,你会觉得你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的孤寂,哪怕失望了,绝望了,累了,都不能找个朋友诉苦,有的时候,你会觉得,周身的空气都被抽走了,窒息的难受,这种感觉,你懂吗?”
犹豫了一下,暗宫依灵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她轻而易举的道:“你不懂。”
“我……”慕逸尘眉紧紧的拧在一起,两手用力握拳,他几乎能听到拳头咯的咯的响的声音,最后,又松开,他怎么可能不懂?怎么可能不懂?怎么可能?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来自哪里,三岁前的记忆模糊一片,好像有意识起就手起刀落不断的杀人杀人再杀人,世界里除了红色还是红色与刺鼻的血腥,他也有过朋友,不过实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了,久到那时他才九,十岁,看着伙伴一个个死去,以及最后为了活命而互相残杀,他觉得,感情这东西,在他的世界里,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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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个人怎能不寂寞?他不是机器也会有累,疲惫,绝望与无助的时候,遇到这样的情况,他除了舔舐自己的伤口,假装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