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弄死它不成?!”
一句暴喝从远方天际传来,声如洪钟,而且不随距离衰减。
封不平记得这个苍老的声音,知道是自家曾伯祖来了。
旋即,封万余出现在旋涡之中。
他的法袍扬了起来,疯狂涨大,在最后一瞬竟是把狂暴的雷电完全兜住了,没有丝毫的侧漏。
与他同时现身的还有一名女子,停在了月下。
而且距离新生不是很远,仅凭肉眼就能看清楚她曼妙的身姿。
白衣胜雪。
衣裙飘舞。
她身形高挑,风姿绰约。
盛世容颜让月光都黯然失色,美得不可方物。
此女子着装很随意,没有穿上宫装,或是像封万余那样套上法袍。
于是少了一分庄严,多了几分飘逸。
她的目光是清冷的。
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冷峻,遗世而独立。
隔着很远的距离,她往这边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长空云奇觉得惭愧,把头低了下去。
那女子婉然一笑,少年少女们都不由得痴了。
除了木流和司冥琴真。
木流年轻最浅,对容颜没有形成一个清晰的概念,觉得还是自家的姑姑好看。
司冥琴真则是不失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
女子颔首回礼。
随后虚空便有一只秀美的巨手探入雷云,与之前司冥琴真炼化山峰的手法有几分相似。
三息之后,雷云化散。
学宫里的大佬几乎都现了身。
却有几道流光在天际拐了个弯,然后折了回去。
他们为救新生而来,最后要解救的却是吞天兽。
面对封万余的暴喝,司冥琴真仅仅付之一笑。
“法术修行不能因循守旧,你们若是志在振兴法门,最好放下成见,多向南方人学习。这天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想象力很重要,大胆去尝试吧。这堂课,到此结束了。”
言毕,司冥琴真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一拂衣袖,出现在木流面前,施展虚空遁影。
然后带着自家兄弟在人前消失了,留下诺大一个烂摊子给学宫诸位大佬。
司冥琴真这一走,巡天翼兽感觉周围人族强者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茫然无措。
于是趁虚空遁影还没消散,立即缩小体型,变成了一只貌似冥鸦的怪鸟钻了进去。
随后,那只处理完雷云的巨手扫了过来,将四十九名新生都带出了迷离谷。
今夜,司冥琴真独战吞天兽,一展少年宗师风采,带着新生从云下打到云上,游刃有余,一番教科书式的操作,出神入化,令人大开眼界。
这堂课让人窒息,也让人受益匪浅,能领悟多少,就看新生各自的造化了。
司冥琴真借机向学宫展示了自己的强大手段,威慑天下,想必再也不会有人质疑他的能耐。
如今的司冥琴真杀伐果断,心思慎密,完全可以独挡一面。
而且这一战,也证实了流传多年的一个猜想:司冥琴真确实是一位全系法师。
……
夜已深,浮岛下着细雨,淅淅沥沥。
流云小筑周边像往常一样寂静,只听见风雨声。
离念离相两姐妹估摸着两位大人今夜应该不会回来了,正挑着灯笼熄灭各处的灯盏。
此时二人行至中庭游廊,正要返回内堂,却见到有人突然从游廊尽头的昏暗中窜了出来。
两姐妹被吓得跳脚,抱成了一团。
“是我。”
木流招呼了一声,然后一把抱住了司冥琴真。
因为司冥琴真一落地,身体就往地上倒去。
之后,木流背着昏昏沉沉的司冥琴真来到厢房,离念离相则领命去了厨房置办药膳宵夜。
将司冥琴真安顿在床上后,木流从隔壁书房取来一颗回神定心的极品惊寒丹,塞进司冥琴真嘴里。
丹药无需吞咽,入口即化。
司冥琴真慢慢睁开眼睛,神志很快就清醒了许多。
木流埋怨道:“面子没那么重要,你没必要死撑,我就不信那些老家伙会坐视不管。就算都被吞天兽吃进肚子里,那也是学宫的问题,怨不得你。”
司冥琴真笑出了声。
“独木难支,孤掌难鸣。你当着整个学宫放出那些狠话,做哥哥的要是不做点什么配合一下,岂不是显得你是在虚张声势、自欺欺人?我们现在处在风口浪尖,对手藏在暗处。他们筹谋已久,不是等闲之辈,姑姑所掌握的那些蛛丝马迹还不足以逼他们显形。我适时露一手,坐实你说的话,才能形成真正的威慑力,让那些阴谋家有所忌惮。”
“这么说,孟姜姐姐跟我说的话,你都知道了。”
“早在千年前,魔裔和巫师就开始渗透,染指北境。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别忘了秦业将军是怎么牺牲的。”
“我们这一闹,他们多少该收敛一下。这样一来,我们至少有几年安生日子。”
司冥琴真不置可否。
几天不见,木流心里囤了不少话,不吐不快。
于是他搬来了一张高脚凳,靠着床沿,坐下说道:“吞天兽好歹也是一方领主,九环上位法师都不一定能搞定它,却被你耍猴一样。”
冥琴真解释道:“我查阅过吞天兽的详尽资料,早前神游迷离谷,打探过吞天兽,对它了若指掌,它对我却一无所知。况且我七系同修,精于计算,赢它并非难事。”
“以前也没觉得你有这么厉害啊,当初我的那几位先生可就差点要了你的命。”
“玲珑后山那匆匆一战,是我大意,加上那会儿临阵经验不足,毫无防备之下稍微有点措手不及。不过从那以后,我明白了一些道理。”
“什么道理?”
“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试探,六位先生并不打算取我性命,但他们演得太逼真,让我感受到了他们欲置我于死地的杀机。本来我只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跟在你身后就可以,但我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出回击,反而把自己陷入了极为不妙的境地。”
木流右手支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司冥琴真,表示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经验之说,用在我身上没有什么意义。后来我时常回想,身为上位法师,我算无遗策,可我为什么还会做出这种错误的判断。”
“为什么?”木流感觉有点意思了。
“其实今天,我可以提前带你们安全离开,而且并不打算处死吞天兽。但我做的那些,让人觉得严重威胁到了你们和吞天兽的生命。于是那些前辈大师被迫赶来救场,我则借势立威,趁机奠定自己在学宫的地位。”
木流左手用力挠着后脑勺,显然是还没有搞懂司冥琴真的意思。
“势。”司冥琴真提醒道。
木流脑海灵光一闪,若有所得。
“他们在暗中布局,那我们就借势搅乱天机,让他们去捕风捉影。”
木流恍然大悟,喜道:“你就直说吧,我该怎么做,不对,我该怎么演。”
司冥琴真道:“你今天就演得不错啊。”
木流会心一笑,道:“了然。”
“有些事情,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木流点点头,停歇了一会儿,道:“从没见过你出手,还以为你只会忽来忽去的那几招呢,没想到一出手就这么嚣张。”
司冥琴真感知到木流的好奇,含笑道:“在铁木崖长大,一向平平静静地,觉得打架杀人的本事没什么用处,所以就没有刻意去学。”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司冥琴真回答道:“从伤麒森林就一直在观察你,从你身上学习搏杀制敌的技巧。还有荒原之行,以及来学宫的路上,在你与他人的交手中,我观摩出了克敌制胜之道。”
言毕,司冥琴真运转真气于指端,轻轻弹出一指,在墙上穿了一个小洞。
“而且,我现在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古武道高手。”
木流支支吾吾好一阵,才给出了一个简短的评价:“你这么变态,上苍会嫉妒的。”
司冥琴真笑而不语,合上双目,养神。
这时窗外传来不小的动响,听起来像是有房屋倒塌了,然后是几声女孩的尖叫。
(关于势,在书中理解为一种不带情感、不受主观意识控制的自然力量,与行为事件伴生。
笔力有限,点得太透对行文没有多大的帮助,再说下去就是哲学领域的思辩,反而会趋变成梗,显得自己的逻辑思维捉襟见肘,读起来也不舒服。
那就点到即止,模糊处理吧。
还有一点,小说中的很多地名、物品等专有名词,借用了我看过的影视剧、还有玩过的各种游戏,也有从网上搜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