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周友成成为了何音西的男朋友。他对何音西的好,在我们X大几乎是人尽皆知。人家忙着找工作签合同时,她忙着约会,忙着和周友成全国各地的飞。
我签去了我喜欢的那个工作室,日子开始在偶尔回校和工作室上班切换,我和何音西见面联络的时间越来越少。
大约在何音西和周友成确定关系的三个月后,她给我打来了电话。彼时,我们这一届的学生离校都离得差不多了,我们也有很长时间不联系了。那会儿朋友圈还不那么盛行,手机像素也有限,我们有一些共同的朋友,但我从不打听她的事情。
“亦琳,我们吃个饭吧。”她语气轻快,“你在哪里?”
“上班咯。”我笑嘻嘻的,“不像你,有人包养,万事不愁。”
“你这是在讽刺我呢,地址发我,我过去找你。”她道。
“XX路建设银行,我在这里等你,你打辆车过来吧。”我应。
何音西单独来的,她穿一袭白色的连衣裙,明晃晃的阳光下,她象一朵新开的百合花。我觉得自己特别恶心,见到她就老想用俗气的词语形容她。
这回,她请我吃饭,去了以往我们只敢想想的某餐厅。我们面对面的坐着,只需一眼,我就看出来的,她穿的,戴的全都价值不菲,那是周友成送她的。
“我可能要结婚了。”她笑着说,看得出来,她是快乐的。
“哦,恭喜啊。”我也笑,但恭喜得并不由衷。
“没办法,我爸妈逼得紧,我本来还想考研,我妈把药瓶都拿起来了。”她低头喝着茶水,“你看吧,之前我还嘲笑你正当好年纪的时候就想嫁人那么长远的事情。现在倒好,冷不丁我就要结婚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结婚好啊,周家有钱有势,你嫁了,基本就是少奶奶的命了。吃穿用度,都是我们这样的人奋斗十年也挣不到的。”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扭头看着窗外。
“你上班还好吗?”她问。
“还行,忙,累。”我淡淡道。
“好好照顾自己,我有时间来看你。”她叹口气。
我发现她愈发的爱叹气了,转回头,我认真起来:“你爱他吗?”
她微微皱眉:“爱吧,应该是爱的。他对我那么好,所有能给我的都给了,怕我没安全感,他已经买了一幢放在我名下了,给我的信用卡也是不限额的。而且,他妈还说了,我们一结婚,我爸的工作调动就有希望了。你说,我要是再拿着劲,我爸妈是不是会跟我拼了?”
我呆了呆,然后点头。爱不爱的,总归是太奢侈了。我们装在生活这个箱子里,现实挥着大刀,棱棱角角的尽早要被砍掉,她只是提前认命了而已。
“你做我的伴娘好不好?”她很认真地请求我。
我想拒绝她的,可看着她的脸,无法拒绝。有些人,得上天厚爱,长得美,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她只要皱皱眉,笑一笑,别人就愿意把全世界奉上,就连我,也愿意给她我所有的一切。
何音西结婚那天,我全程陪着,周友成在婚礼上深情款款,那些誓言分外动听。但我总觉得,男人那张嘴并不那么可靠,当然,我不是出于嫉妒,我可能只是对所有的男人都有成见。
何音西婚后的日子很惬意,当真成了少奶奶,每天睡到自然醒,护肤购物去旅游,闲了给我打打电话,总抱怨我离她太远。
鬼使神差的,我辞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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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音西问我为什么辞职,我告诉她做得不开心,还是想自己画画寻出路。她表示很赞成,并且利用她老公的人脉帮我拉生意。
我去了Y城,那座有何音西的城市,后来我就一直留在了那里。
这些年来,我看着何音西和周友成过着幸福的生活,看着他们的女儿出生,看着她住的房子越来越大,看着她和她老公恩爱如初。
她很幸福,我挺开心的,由衷的开心。
我妈催我结婚,跟催命似的,但我发现我完了,我看不上所有的男人,觉得这天下的男人就没有一个配得上我。
何音西和我聊过几次,我如实相告,她笑得前仰后哈的,说我没个正经。
我觉得我要是再不出现点恋情,大家都该觉得我不正常了。于是,我开始刻意的减少和何音西见面的时间,我尝试着和不同的男人聊天,也表现出对某些长得好看的男人有强烈的兴趣。可回到家后,我就觉得自己演得真他妈累。
我宁愿和自己过。
何音西二十八岁那年,我也二十八岁。
那年,她和周友成生的女儿盼盼已经五岁了。我们一次相约吃早茶时,在酒店撞上了周友成和林竹举止亲密。
何音西幸福象泡沫一般戳破了,她日夜痛苦并痛哭,我日夜相伴并相劝。周友成认错的态度很好,跟个孙子似的。为了求得何音西的原谅,他再一次从我这里入了手,要我无论如何帮他。
我其实真他妈想一脚将他踹到太平洋去,可从理智的角度上来说,他和何音西有共同的女儿。况且何音西也过惯了少奶奶的日子,真的离婚,对她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左右权衡,我还是劝了何音西。
她原谅了周友成。
我特别恨自己,觉得自己虚伪,是在这一年里,我的日子开始过得颠倒,并且,我开始酗酒。酒喝多的时候,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世界要美好得许多。
我想,我迟早要精神分裂。
可我还是那个乐呵呵,傻乎乎不着调的夏亦琳啊。我妈、何音西,以及我所有的朋友们都说夏亦琳没心没肺。
我真他妈希望是这样啊,可我要是把我的撕心裂肺晒到阳光下,我就要活不下去了啊。
何音西二十九岁那年,我妈开始强迫我相亲。这一年,周友成再度出轨,他和林竹在外面生下了儿子。
何音西来找我,她冷静得让我害怕。更让我害怕的是,她怀上了二胎。
她走后,我喝得酩酊大醉。
何音西决定离婚,周友成再度找我,还是那句话,让我帮他。这回,我沷了他一脸的水,只给了他一个字:滚。这许多年来,我一直想对他做的事和说的话总算完成了。
周友成的恶劣超出了我的想像,何音西的镇定和从容却出乎了我的意料,反倒是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以为,至少在三五年内,何音西会回归单身的行列,我们还会象过去那样彻夜谈心,把酒言欢。
可谁知道,伍云峰又横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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