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张凝会出这么一手,就连站在旁边的张郃也是惊得一身冷汗,虽然明明知道张凝是拿郭嘉来当自己的挡箭牌,但是既然事已至此也就只好将错就错了。
在座的袁熙和甄宓听后也是大为吃惊,顿感如坐针毡,因为一旦因为张凝的这句话触怒了袁尚和刘夫人,令他们当场下不来台的话,很有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
然而袁绍的态度却正在悄悄发生着转变,毕竟他原本对张凝嫁给袁尚这件事就十分的上心,既然张凝自己亲口说出和郭嘉行了周公之礼,那么这件事无论真假,她与袁尚的婚事也就只能就此打住了。也正是因为张凝的这席话,使得张郃的危机也顺带化解了。
“哈哈哈哈!”袁绍的笑声打断了静若死地的气氛,他站起身对张郃说道:
“儁乂,你有个好妹妹啊,本来月底熙儿要与甄小姐大婚,夫人平日里很喜欢你家的这位大小姐,还在想着能不能凑个双喜临门,看样子,她是自作多情了啊。”
说着袁绍回过头用极其锐利的眼神看向刘夫人。
刘夫人明白,袁绍希望她不要再纠缠下去,今天这件事已经让他丢进了面子,也只好将气活生生的咽下去了。
为了转移话题,袁绍走到了张凝的面前笑着说:
“昔日里郭图、荀谌、田丰都曾言郭奉孝有经天纬地之才,他们都自叹不如,我也曾派遣你兄长前去招揽,可惜的是他并没有领我的情啊。希望你以后能够劝他来我身边效力,由你未来的夫君和兄长一文一武辅助我,我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袁绍的话让替张郃兄妹担心的袁熙和甄宓都放心了,激烈的心跳节奏也平复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在张郃看来张凝的表情还是之前那么的从容,仿佛已经不是自己那个天真烂漫、毫无心机的妹妹了,那种感觉是那么的陌生。
很快的马车行至家门口,张凝跟着张郃走进了府门。
一进门后张郃急忙命令家丁将门关上,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张郃仍然不敢松气,背对着张凝说:“你今天的做法十分大胆,太冒险了!”
这种类似于指责的话语口吻之中却有几分宽慰,但是张凝却没有回答他,紧接着他便看到了站在正厅门口的春华面色慌张的指着他的身后:
“凝儿姐姐!”
张郃急切转过身发现张凝已经倒在了地上,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的她,好像双腿里的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般瘫软着,无法再支撑她的身体了。
不过张凝在筋疲力尽之余嘴角还挂着笑意,对她来说,自己极其冒险的做法是值得的。
进入卧室后,抱着张凝的张郃将她轻轻安放在床榻上,过了好久张凝才缓过气来,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喘气道:
“吓死我了,刚才袁绍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脏差点就要跳出来了,好险好险。”
春华眨着那双关切的大眼睛看着张凝,正当一家人惊魂未定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仆人的声音:“将军,门外有客来访,自称是荀谌荀大人。”
对于张郃来说荀谌为人正派,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虽然每临袁绍派系争斗之时都会置身事外,从而不似田丰、沮授二人与诸臣皆有不和,也不开罪于任何人,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来会有什么事,眼下他也没有多想,便吩咐下人请他进来。
进门后荀谌以他那历来谦恭有礼的态度拱手对张郃行礼:“见过将军。”
“荀大人无须多礼,不知大人光临寒舍有何吩咐?”
尽管如此,张郃对他的来意也不敢放松警惕,话语间充斥着浓烈的隔阂感。
荀谌笑道:“在下来此,一者恭贺令府千金夺过一劫,二者来为将军提前吊丧?”
前半句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后半句着实让张郃惊了一身的冷汗,他面色凝重的看着荀谌:“不知道荀大人此言何意?”
“方才大殿大事我已知晓,主公虽然并没有责怪与你,但是心里对你已生间隙,不久的将来一旦有馋臣从中作梗,在主公的耳边说些不利于将军的话,你必定会失去主公的信任。”
荀谌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事实上张郃也明白这一点,荀谌也不过是好意提醒张郃以后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切不可与袁氏兄弟走得太近,以免给人以口实发难。
毕竟,张郃在军中的影响力是不可忽视的。
果真不出荀谌所料,原本袁绍打算遣张郃至高阳统军以备日后攻取困守于易的公孙瓒,经过这件事后他改派文丑与高干赴任,表面上来看已经表现出了对张郃的不信任。
但是刘夫人和袁尚却从中作梗,居然让袁绍收回成命,并且让张郃立刻启程。
此时张郃想到了荀谌便登门拜访,荀谌告诉他这是刘夫人的调虎离山之际,等到张郃走后,心怀怨恨的刘夫人必定会加害于张凝,因此荀谌建议他将张凝安置于可靠之人的身边。
思前想后,张郃所能想到的可靠之人,也只有那个人了...
然而等他到了这个可靠之人的住处时,却始终没有胆量进去,只能在桃花遮檐的围墙外来回踱步。不经意间,墙内传来了悦耳动听的笛声,他便背靠在墙上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
不久后笛声便停止了,从幻境中游离的他一时间难以适应,居然转过身准备进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刚巧他转身进门的同时,和迎面而来的甄宓撞了个满怀,他身形健壮无大碍,而被他撞的甄宓却连连后退坐倒在地上。
“真是对不起!”张郃连忙上前将倒在地上的甄宓扶了起来,就在他弯腰之际,甄宓却发现了他怀中露出的一点罗红色丝巾,和自己丢失的那条非常相像。
注意到甄宓发现了丝巾后,张郃连忙伸手将丝巾揣回怀中,甄宓多少看出了张郃的心思,也不方便点破,只能和他保持距离:“将军不必介怀,不知来我处有何事?”
张郃支支吾吾的将想要张凝和春华托付给她照料的想法告诉了她,本就与她们俩关系甚密的甄宓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方才二公子还让我在你离去之时多多关注张家的事情,我正想登门邀请她们来我这小住几日,不成想将军与二公子想到了一起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甄宓的话语之中几次提到了袁熙,是为了让张郃明白他与甄宓的处境。张郃并非看不透,也不多说什么就很快就转身告辞离开了这里。
在张郃临行的前一天,甄宓便把张凝与春华接到了自己的住处,而在张郃离去的那一天,正是甄宓与袁熙大婚之日,张郃暗自神伤之余率军北行,离开了伤心之地。
今天的袁府格外的热闹,处处张灯结彩,下人们也忙的不亦乐乎。为了彰示对她的重视,袁熙特地命人裁剪红毯从甄宓的家门口一直铺到袁府,不准人在上踩踏。
坐在梳妆镜前的甄宓已经换上了精致的嫁衣,张凝和春华一左一右陪着她梳妆打扮。
“甄宓姐姐真是幸福,嫁给了袁熙公子那么好的人。”
看着甄宓穿上了鲜红的嫁衣,又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的凤冠霞帔,张凝的心中不禁有几分酸涩和羡慕,自己朝思暮想有一天也能够穿着这个等待着郭嘉骑着白马来迎接自己。
外面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春华推开了窗户,别院外的墙头上趴满了一排男女幼童等着看冀州第一美女的风采,由于袁绍下令袁熙成婚日起大庆三天,加之甄宓对周边的百姓礼遇有加,使得这种喜气洋洋的气氛迅速感染了整个冀州城,仿佛家家户户都在办喜事一般的热闹。
不久后,袁熙的迎亲队伍便来到了别院门口,张凝为她戴上了凤冠,珍珠坠帘挡住了她的脸颊,甄宓满怀无限的惆怅和不舍,在张凝和春华的左右相伴之下离开了这个自己居住了三年的家。对她来说,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过去的生活已就此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