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
温子夜心急如焚,却换来一个懒洋洋的回答。
那不温不火软软懒懒的声音,让人听了就想野蛮。
“那你知不知道死人了?”温子夜压着火气道,她对别人总能平心静气,冷静对待,偏偏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总能让她情绪失控。
“知道啊。”
对方还是那副懒样子,可温子夜却觉诧异,这边现场还没处理完,局里都不清楚,她怎么就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温子夜真的很好奇,难道她都有千手千眼,可以无所不在无所不知了不成。
“就刚刚你说的啊。”
……
听到这种回答,脾气再好的人也会野蛮的好不。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我一直就很正经啊。”
“那你知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
“你还没说我怎么知道。”
温子夜忽然发现,她要再不直奔主题,那么她们可以说一晚上废话了。
“死了五个人,他们都死的很……惨。”
“哦。”
“据我分析,他们极有可能就是最近掳掠轮~奸妇女案的元凶,就在昨晚,他们还害死了一个女孩。”
“哦耶!真棒!等等,你确定你没猜错?你不会是逗我玩儿吧?”
温子夜松了口气,这种反应除了过于兴奋,其他还算正常。
“这只是我的推断,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还不能下定论。”
“我很奇怪哎,平时没有证据前,你绝对不会把推论说出来,怎么今晚改性子了?难道太阳是从东边下去的?”
“因为我怀疑他们的死跟你有关。”
“吓,你别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好不好,别说我还是一个警务人员,不会干知法犯法的事情。就算我脱了这身警服,也是一知法守法好公民,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青年,绝对不会干类似杀人放火的事情的。我说,可没你这么给自己家人扣帽子的啊。”
守法好公民?五讲四美三热爱?这些都跟你沾边儿吗?
听着对面大言不惭的自吹自擂,温子夜除了头疼还是头疼。
“咱们不闹了,我知道不是你动的手,可你有没有怂恿别人去做?”
“别诬赖人啊,我可没闹。再说了,我认识的人你都认识,我能怂恿谁去干这种事情?”
“就那个流氓。”
“那个流氓啊?不对,差点儿叫你带沟里了。我一直洁身自好,怎么会认识什么流氓。别管那个流氓,我一个都不认识。”
一个脸上涂着乌漆麻黑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女孩,说完这句话,就握紧小拳头,很是兴奋的挥舞了几下,并在心里大叫,“干的漂亮,我就知道你能行。”
如果温子夜能看到她的动作,估计就不只是心里想野蛮了,而是直接野蛮到她身上。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抱歉,我不知道。”
“别以为你私底下打着我的名义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知道就知道呗,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温子夜真想一把把手机摔了,但一想到两人是一母同胞,只好强忍了下来,“我打过来是想提醒你一句,离那个人远一点,他很危险。还有,你要时刻牢记你是警务人员,不要做让父母蒙羞的事情。”
“我愿意和谁亲近,那是我的事情,不劳您挂心。再者,我时刻都记得我是一个警察,所以出格的事情一件没干过。至于别人做了什么,都不关我事。还有,我也提醒你一句,你也是个警察,没有证据的事情,请不要到处乱说。好了,说了这么多,面膜都皱了,先挂了,拜。”
说完就挂断电话,因为敷着黑黑的面膜,看不到女孩的表情如何,只是她的眼神有点飘,明显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温子夜收起电话,收拾一下心情,去指挥清理现场了。
有些话,她可以说给电话那头的那个人听,可在别人面前,她不会透露半句。
她清楚的知道,这件案子会成为悬案,因为犯案人手法太过干净利索,没有给他们留下半点证据。
即便她心里有怀疑对象,可没有证据,她也不会做什么。
这也是电话那头那人提醒她的目的。
她们都是好警察,都在坚守自己的底线。
她们也都觉得,这五个人其实是该死的。
只是两人的处理方法不一样罢了。
一个人想要将他们绳之于法,至于会判成什么样,她左右不了。
一个人只是简单的想要他们死,怎么死,她不在乎。
当这样两个人,注定要和某人纠缠一生的时候,估计会很有趣。
“你又欠我一颗糖哦。”
当糖糖确认五个人渣已死,给李青衫信息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不知道那个女孩一日一夜往返数千里的李青衫放下一件心事。
“知道了,桔子味儿的。”
然后李青衫等了半天,都没有收到回信,只能再次抱着床板睡去。
而另一边,糖糖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已经倒在床上睡去。
握着手机,睡梦中的糖糖,嘴角溢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一连几天过去,李青衫并没有接到陈夕颜的求救电话,总算又放下桩心事。
他真怕这个女孩整出什么幺蛾子,偏偏他还做不到坐视不理。
这和他这几年明哲保身的理念越来越不符了,反而有种倒退回几年前的感觉。
这很危险啊。
毕竟不光他惦记着别人命,也有人惦记着他的。
为了儿子,以后遇事也一定要多忍忍。
如果忍不了,嗯,那就回头偷偷来阴的。
反正不能再把他的行踪暴露在阳光下了。
明天好像又是周六,莫莫提前打过招呼,有事不会来纠缠,这更令李青衫踏实。
对于保安来说,是没有周末之说的,不过没有莫莫痴缠的日子,对李青衫来说就等同于周末了。
周六,大清早起来,念念吵着要去海滩玩。
若在平时,李青衫不会拒绝,只是这次他却强硬的把他送去了兴趣班。
海滩吗?暂时不去的好。
做贼似的把念念送去兴趣班,又跟兔子似得赶回家。
李青衫忽然发现他竟然没事可做了,就只能躺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剧,等着下午开工。
一连换了几个频道,都在演言情剧,好不容易找部军旅剧,男兵和女军医也是爱的死去活来。
李青衫只好去看动物世界,可动物们也在求偶。
这让李青衫一阵蛋疼,这都马上到秋天了,怎么动物们还在过春天?
提起爱情,李青衫想起了很多人,那个让他脱去军装的苗族女孩,她现在怎样了?
那个让他振作又把他推落谷底的女人,她现在过上了想要的生活吗?
......
扳着指头数了一下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孩女人,他忽然很想问自己一个蛋疼的问题,李青衫,你爱过吗?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青衫坐不住了,关掉电视,出了家门,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道上,穿梭在人流中。
路过一间甜品店的时候,他进去买了几颗糖果,然后就对着那几颗糖果发呆。
他对父母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水果糖上,除了记得小时候父母最爱给他吃水果糖,其他的都模糊了。
他并不知道,父母之所以经常给他水果糖吃,不过是因为他父亲爱吃罢了。
他父亲不吸烟,却整日在口袋里装一小瓶水果糖,什么口味都有,闲暇的时候就吃一颗。
而他母亲最喜欢做的就是喂他和他父亲吃糖,这些他都不知道或者说不记得了。
因为父母去世的那年,他才五岁。
他第二次吃水果糖,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那天他正躺在阳光下,晒自己满身的淤青。
为了给父母报仇,他小时候很勤奋,经常浑身是伤。对于早已经习惯受伤的他来说,疼痛是什么,已经忘记了。
那天那个亦师亦母却又固执的让他叫姨的女人,带回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蹲在他身边看了好久,然后从小兜兜里翻出一颗水果糖,看了好一会儿,才递给他。
那颗糖的味道,他早已经忘记,可是他始终没忘记那个小女孩当时的眼神。
没有怜悯,没有施舍,没有同情,反而是一种炽热的崇拜。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女孩也是个孤儿,一个有母亲的孤儿。
她母亲贪慕荣华,跟了一个毒枭。这种情节,并不稀罕。
稀罕的是那个母亲为了以绝后患,居然当着小女孩的面,让毒枭下令杀死了她的爷爷奶奶,她的父亲,如果不是姨恰巧路过,或许还有那个小女孩。
那颗糖果,是她父亲最后一次给她买的东西。
李青衫吃了,所以在一次行动返回的时候,他去割了那个毒枭和她母亲的人头。
那一次,他从上校变成了中校。
那一天,从未哭过的小女孩哭的稀里哗啦。
那一夜,他拒绝了她的献身,从此以后两人相见都故作冷漠。
手机铃声惊醒了正在魂游天外的人,李青衫还没摸出手机,对方已经挂断了。
李青衫本不想理会,毕竟现在无聊的诈骗电话太多。
可稍稍一顿,还是掏出来看了下。
电话是陈夕颜打来的,难道她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