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县是在河西府的管辖范围下,地处西南,属于中等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一共有上鸣村、柳树洞、六股路、茶坡顶、东营村、白河涧等十多个村落,其中北树洞和钟家村人最为居多,每个村落都有上万人士,十里亭、东、西、南、北坝这几个村人口基本平均在百人不过千,再剩余的几个小村落却是不足为提,有些连百人都不足。
南阳县城里面又划分为四个区域,分东南西北四城,东城住的都是一些中等人家,而衙门就是座落在东城,意为初升起的朝阳,日出东方,代表了光明、公正。
城南多为住宅区,大部分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住的地方,简单来说就是有钱人住所;城北是垄断了整个南阳经济命脉的地方,夜市、行集、吃住、玩乐几乎都在这里。
而城西,住的都是一些市井小民。
城西在南阳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城西中一个特别划分区域——难民窟。难民窟里住的大部分是各地过来的流民,他们没有田地,没有住房,没有户籍,靠出卖双重劳力养活妻儿老小。
这一天正是休沐,杨文清终于忍不住了,她吃完了早饭,吩咐人准备了马车,她决定要出行,是的,冒雨出行。
想她来了这里半个来月,除了第一天,之后天天下雨,之前她见了那几个老者后,还想说找个时间去城西看一下了解情况,哪知道一拖就拖了那么长的时间,想到城西那边的情况,她是怎么都坐不下去了。
杨文清在房里把自己日常穿着的绸衣换下,换穿上沈管事找来的蓝底粗布书生袍,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书生帽,她在沈管事弄回来的西洋镜上照了一通,虽然不是很满意这个换装效果,可这一身粗衣已经能掩去了她的风华两分,也算是尽到责任了,她定住脚步盯着镜子里俊秀如玉的人看,果然,人长得好看,就是撤去了云装穿上粗衫也挡不住她的风彩。
他跺跺脚开门出去,沈管事已经守在那里,看见她出来顿时恭声道,“大人,马车已经备在后门,随时可以出发。”
“嗯。”杨文清点头,走了几步她又顿住了脚步,回身对沈管事笑道,“那几日让你准备的可是妥了?”
“大人放心,您吩咐的事情奴才都办下了,保管城西安稳度过这个雨季。”沈管事恭敬的回道。
杨文清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后门,清流已经穿着蓑衣等在那里,看见自家公子过来,连忙笑着打起了帘子,杨文清微微一笑,对沈管事道,“你回去吧。”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随之清流也跳上马车,打起马鞭马车悠悠远去。
雨天行路,路广人稀,一路上倒是通行无阻,小半个时辰就入了CX区内,杨文清打起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马车在细雨中走得不快不慢,路边的两旁都开着商铺,衣食住行各式各样,许是因为雨天的关系倒是没什么人,偶尔还能看见有一两个店铺的小伙计守在前台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杨文清的嘴角忍不住勾起,这些小家伙还真是惬意~
马车走过一个客栈,是一个粮店,与别的店门可罗雀不同,这里却是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一群人,杨文清看得讶异,叫清流停住了车,清流也不问,反正公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杨文清手抬着车帘,一双星眸带着亮光的看着那个粮食店铺,耳朵支得老长的听着。
“掌柜的,今日米价是什么价位了?”一个年纪在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问道。
“虽然是雨天,可县令大人那边已经打了招呼,涨价却是不高,比原先涨了三文钱。”那掌柜摆出了三根胖乎乎的手指,虽然一脸笑意,可眼中却是带着苦涩。
“才涨三文钱?”有人讶异,“那不就是才十八文前?这可都往年便宜多了,往年这时候可是都卖到二十五文一斤呢,都赶上肉价了,这个县令大人倒是爱民如子。。。”
“是呀是呀。。”有人附和。
“这个价格可以接受,本来还打算买些糙米和大豆混在一起吃,现在听到这个价格,心也安了一些,托县令大人的福,掌柜的你给我来个二十斤先。”
“也给我来十斤,随便要个十五斤的糙米,这样能吃得久些。“
”糙米多少钱一斤?那小米又是个什么样的价位?“
有人开口,自然大家都不会落下,一人一句还不忘记带上对杨文清的感谢,一时间整个粮食铺子打得很是火热,那掌柜的之前眼中还是一片苦涩,可看见那么多人居然人人都不落空,生意火爆了起来,他心里也对县令升起了好感,和店里的伙计忙得满头大汗,杨文清默默的放下车帘,道,”走吧。“
车外的清流听见,看了一眼对面热闹的粮食铺子,高兴的打起马鞭走人。
”公子,刚才他们都在夸你呢!“清流与有荣焉道。
默了会,杨文清才嗯了声,“他们虽然夸奖我,可你家公子我却是不敢居功的。只不过是叫师爷来显显我的官威,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不给面子也得给,再说,民不与官斗。”
“这几年各地收成好,地方上的粮食也很充足,仓库堆得满满的,这些哪个做粮食生意的商家是不知道的?他们消息灵通得很,以往他们敢涨到肉价,不过是之前县令纵容罢了。”
“公子,那那些县令是不是在里面贪了好多钱?”清流转头隔着车帘望着杨文清,“您这些天将整个书房里前任县令那些卷轴和事务都看了,是不是发现了很多呀?”
“呵呵,还是我们家清流够聪敏,一猜就中。”杨文清毫不吝啬的赞赏,事实上清流说得也不错,她的确发现了好多有趣的事,只不过那些已经过去了,有些实在也没必要翻出来就是。
“前面是否有个药铺?”空气中随风飘来了淡淡的药香,杨文清在马车里面都能闻到了,她问清流的同时,手也不由自主的掀开了窗帘。
窗帘掀开的同时,药香显得更加浓重了,湿润的雨气带着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不用清流说杨文清都可以看见前方挂出的一个木质菱形牌,上面写着“药”字。
清流回答了一声,这次不用杨文清吩咐他就自动自发的将马车停在了药铺路边。
杨文清在马车上打量着这个药铺,药铺处于青石道上拐角处,在这条街道的尽头,地理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它旁边的几家店铺都关门了,也不知道卖的是什么,连个牌匾都没有。
药铺名字叫保安堂,铺面看起来有一百来平方,高高的柜台后是药柜,里面站着个小厮在忙碌着抓药,小厮面前的柜台外面站着个头发发白满脸沧桑的老人,老人一身衣服缝缝补补了不知道有多少的补丁,咋一看上去竟没有一块是好的,看起来极为的寒酸,就是那脚上的鞋子都露出了五个脚趾头,和草鞋已经没有什么分别。
除此之外,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一旁供休息等候的椅子上候着,神色或急或轻,总体来说,这个药铺是极其简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