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齐宇轩低着头,不敢面对眼前颇为英俊的中年人,浑身都好像沾了520胶水似的,僵硬,粘稠。
他努力的深呼吸,告诉自己,没什么的,现在社会这么开放。可是无论怎么做心理建设,他都无法说服自己,因为他清楚,这是一场交易,并非你情我愿。
“害怕?别怕,我知道你没经验。”姓丁的男人语气温柔,像是在教导自己年轻的儿子,他也确实有一个跟齐宇轩差不多大的儿子。
“我不是怕。”齐宇轩声音有些颤抖,但确实不是因为怕。他只是想起了上午那场戏,在乐队最艰难的时候,楚一航失去了挚友、伙伴、知己,独自一人面对无法支撑的残局,那种绝望到破碎的心情,让他心有余悸。
“那就是紧张?第一次总会紧张的。”丁老板走到齐宇轩的身前,他比齐宇轩还要矮大半个头,却要伸出手去摸齐宇轩的后颈,看起来滑稽的像是摘水果。
嘭嘭嘭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伴随着大声的咒骂,“齐宇轩,你给我死出来,你特么干嘛呢,滚出来。”
齐宇轩颤抖得更厉害了,他不去看丁老板,努力想着楚一航是怎么面对的。他耗费了巨大的心力为乐队四处奔波,拒绝了单飞的诱惑,但是最后也没有保住乐队,自己也被污蔑抄袭。
丁老板本想忽视门外的吼声,等对方主动离开,但是对方显然不是会放弃的主儿,不光越骂越难听,而且还从齐宇轩骂到了自己身上,眼看着就要上升到祖宗十八代了。
丁老板无法,只能去开门。
门外的阮星洲抬起脚踹门,不料门突然开了,他也没犹豫,一脚将丁老板踹翻了。“哎呦,丁老板,抱歉啊,没收住力气。”
“你,你疯了。”丁老板指着阮星洲,气得都磕巴了。
“我没疯,是他疯了,我送他去精神病院。”阮星洲说着,快步走到齐宇轩面前,拉住齐宇轩的胳膊往门外拖。
齐宇轩极轻微的挣扎,他的内心极度渴望离开,又害怕离开,害怕失去最后的机会。天籁之音结束了,他还能有什么?韦阿姨和谢长琦一定也会厌弃他吧,他这么无能,什么都做不好。
“阮星洲,是麦达让他来的。”丁老板从地上爬起来,冷冷的说。
“丁老板,是我带他走的。”阮星洲嘲讽的一笑,拉着齐宇轩就走。
阮星洲一路将齐宇轩拉到一间没人的休息室,将齐宇轩甩在墙上,一把锁上了门。
“你长本事了啊?。”阮星洲双手抵在墙上,将齐宇轩逼得无处可躲。
齐宇轩的眼睛通红,气息不稳,看起来像被吓坏的兔子。
“说话啊?你不是挺能说的么?不是让我COS水兵月么?现在怎么怂了,怕我代表月亮惩罚你么?”阮星洲大致能猜到齐宇轩这么做的原因,他甚至能猜到那个人促成这件事的别有用心,他只是不想去理解,一个单纯的小孩,为什么要学坏。
“你惩罚我好了。”齐宇轩闷闷的开口,他瞪着一双兔子眼,激动得说,“惩罚我啊,我当够好孩子了,听这个的话,听那个的话,凭什么?”
阮星洲被质问得一愣,没跟上齐宇轩的思路。
“我不喜欢演戏,我就喜欢唱歌,不行么?就因为现在唱片市场不景气,我就要被逼着去演戏?我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做出点牺牲,怎么就错了!我就是想唱歌而已。”齐宇轩大吼了起来。
阮星洲凑近齐宇轩,几乎跟齐宇轩鼻尖贴着鼻尖,他恨声道,“你要为自己的梦想做牺牲,为什么不去努力演戏,努力出名,等你红了,你想干什么不行?非要用这样的方法。”
齐宇轩被阮星洲问得一愣,整个人都懵了。他被麦达一顿忽悠,以为只要找到投资商,天籁之音的第二张专辑就能不被取消。哪怕万永年不能继续录制,也可以再为天籁之音找一个成员,只要天籁之音还在,他就能继续唱歌,他就可以不去演戏。他从来没想到过,他还可以靠演戏红起来,然后去唱歌。
“蠢货”阮星洲甩开了齐宇轩,转身就要走。
齐宇轩却下意识的拉住了阮星洲的手,他突然想起了新剧本里,楚一航的结局。楚一航挺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光,不放弃,不妥协,坚持着自己的音乐梦,终于等来了机会,重回歌坛,登上巅峰。
***
这边的阮星洲和齐宇轩在休息室里面四目相对,那边的容易则在休息室外面一筹莫展。
他不过是去上个厕所,一转眼就找不到谢珏了,想到谢珏可能跟谁在鬼混,他立时来了兴致,跑去问骆兵,谢珏敬完酒去了哪里。骆兵指了指楼上,不甚在意的模样。
他兴冲冲上了楼,真看到一个男人搂着谢珏进了房间,他立时觉得不对,凑到门外偷听。然而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在门口干着急。
他跟谢长琦打电话,压低声音呼号,“别管你的青梅竹马了,你的性.感尤物要贞操不保了。”
“他有任何问题,你的资金就不用要了。”谢长琦冰冷的威胁结束,直接挂断了,估计是忙着飙车。
容易也很为难,门上了锁,他又打不开。爬窗?正经作死。敲门?会开才见鬼。找备用钥匙?酒店为什么给你,对抓奸有非凡的热情么?
就在容易左右为难,打算去找韦柔,无论如何都要拿到酒店的备用钥匙的时候,房门自己打开了。gay里gay气的男人捂着下身,脸色煞白,满头冷汗的跑出来。
他看到容易,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拉住了容易的胳膊,“你是拍照的吧,来,进来帮我按住他,他不让碰。”
“拍你妹的照啊,赶紧滚,不滚我上了你。”容易一把甩开那个男人,冲进了房间。
容易进到房间,便发现谢珏很不对劲的在床上蹭动,似乎很不舒服,脸色有些发红,额上有一层热汗。
容易暗道一声遭了,一定是吃了脏东西了。他赶紧上前,边开口乱安慰,边打算把谢珏的衣服弄整齐,然后把人带走。这种酒店可是有摄像头的,被人拍到这样的丑态爆出去,会影响谢珏的公众形象。
然而谢珏誓死不从,一根手指头都不让他碰,他也就只能站在床边干瞪眼。
谢珏意识模糊,浑身难受,他朦朦胧胧的张开眼,却什么也看不清。只有猩红的系统提示,警告,警告。
谢珏的脑子昏沉得厉害,甚至无暇理睬系统。又有陌生的味道凑近了,好烦,别来烦我。好热,谢珏使尽力气挣扎踢打,似乎想要将身体里多余的热量发泄出去。
谢长琦十五分钟都没用到就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看到谢珏的样子,扫都没扫容易一眼,径直走到床边去抱谢珏。
“他不让碰……”容易刚开口提醒,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刚刚还三贞九烈,对床情深似海的谢珏一碰到谢长琦,瞬间移情别恋,伸手缠住谢长琦的脖子,整个人黏到了谢长琦身上。
“你几岁了,一分钟都离不开人。”谢长琦小声训斥。他打横抱起谢珏,手臂收得极紧。
容易看着老实躺在谢长琦怀里,乖巧得像只猫儿似的谢珏,一时酸甜苦辣,百感交集。全世界都欺负单身狗有木有。
“你烧不死我们的,去租个车。”谢长琦淡漠的开口。
“租车?”容易皱眉不解。
“酒店有加长林肯。”谢长琦说着,抱着谢珏出了门,直奔电梯。
加长林肯啊,有隔断的呢,你不想让司机看到什么。
容易显然误会了,谢长琦不是不想让司机看到什么,而是不想让他看到什么,因为最后加长林肯还是他开。
容易悲催的拉上隔断,只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交友不慎,连投资眼光都有问题,怎么能跟谢长琦这样的人合作呢?
其实作为朋友,谢长琦是很够意思的,只不过他向来拎得清,这种时刻,当然是恋人重要,或者说,明恋的人。
谢长琦将人又抱紧了一些,他轻声换着,“谢珏?小珏,醒醒,知道我是谁么?”
谢珏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只认得那熟悉的咖啡混着橙花的味道,他喃喃的喊着谢长琦,谢长琦,声音支离破碎。
“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谢长琦捧起那张嫣红的脸,毫不客气的吻上谢珏水润的双唇。
一吻结束,谢长琦难得爆了句粗,焦躁的低喃,“到底怎么回事,身上这么烫……”
谢长琦有些犹豫,要不要带谢珏去诊所看看,这一犹豫就是一路,直到车停下,都还没拿定主意。
容易兴冲冲的拉开车门,就看到谢长琦一身狼狈,一手制着谢珏的腰,一手搂紧谢珏的肩膀,不让谢珏乱动。
“不是吧,我特意开慢了,你们怎么还没解决啊。”容易满脸的兴奋立刻变成一脸嫌弃。
谢长琦哪怕样子狼狈,神色也没有丝毫慌张,他从容不迫地将谢珏抱下车,淡然道,“我没那么快,更没那么禽.兽,走了。”说完,走进了电梯。
等到电梯门完全关闭,容易才终于吐槽道,“不禽.兽?不禽.兽你干嘛带人回家不带人去医院啊,哼,禽.兽。”
关于不去医院的理由,谢长琦可以找到无数个,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这样子的谢珏,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谢珏被放到柔.软的大床上,拧了湿毛巾帮谢珏擦脸。
凉爽的毛巾抚过那张涨红的小脸,谢长琦皱着安抚,“没事的,过会儿就好了。”
谢珏整个人都是飘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右眼钻心刻骨的疼,却掩盖不了身体里逐渐沸腾的热。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周身,让他觉得特别安心而可靠。干燥温热的触感,掌心纹路细腻,他知道,那是双养尊处优的手,手掌宽大有力,五指修长干净,指甲圆润健康。
系统:警告!即将触发终极惩罚,你最害怕的事情,很快就要发生。
谢珏终于从喉咙口发出一声破碎的不,他还记得的,有道坎不能跨过去。那后面关着恶魔,一个纠.缠在他噩梦里的魔鬼,一个会毁掉他一切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