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听了只嘴角轻扯了下,并未做声。
“舅舅,何必与她说那么多。她若真识趣也不会一直与表妹作对,留下她终究是个祸害。把她交给我,我保证会做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而且还能为表妹出口恶气。”
柏博术心知这个甥儿有个特别的嗜好——喜欢对人施以酷刑,因此柏府的地牢里摆放了各种各样的刑具。他心里本就打算要一劳永逸免去后患,略一沉吟便应了下来。“辉儿,记得一定要做得干净漂亮。”
“舅舅放心。”杨念辉喜上眉梢的一口答应。“您若是无事不妨也留下来,今日我准备使用郑大人告诉我的一种新刑罚,它有个极雅的名字叫做——弹琵琶。”
“哪位郑大人?”柏博术显然对刑罚本身并不感兴趣。
“就是前些日子来此巡视的郑御史,他在昭乾、睿嘉两朝时曾做过刑部中郎令,对刑求审讯极有手段。听他说这‘弹琵琶’还曾在睿嘉帝的身上招呼过,果真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虽然那甥舅二人一直在讨论要如何处置自己,可夏天却从始至终都事不关己的冷眼旁观,然而此刻听到“睿嘉”二字,她直觉得胸肋隐痛,呼吸不畅。
“胡说八道!”柏博术不信的哼了一声,他虽与杨念辉说着话眼睛却始终观察着夏天的反应,他越看越心惊也越来越坚定自己的想法:这种境遇下这女子还能处变不惊,绝不简单,果然是留不得的!
“是真的!”杨念辉激动得脸色微红,“是他亲下的命令,并亲眼看着睿嘉帝被用了刑。”
他被用了刑!夏天仔细回想着当日的情景——他的确在床榻上休息了多日,脸色也总是苍白无血,可他当时告诉自己只是伤了脚踝,难道并非如此?他其实是被用了酷刑?!她暗暗咬紧牙,心里翻江倒海的滋味难辨,然而脸上却仍要极力保持着波澜不惊。
柏博术并不在意杨念辉的话是真是假,如今的他只关心夏天的生死。想了想,他决定留下来亲眼看着夏天命赴黄泉。“既是如此,那便快快施来。”
“是。”杨念辉精神抖擞径自叫下人去准备。众人忙乱中,柏博术向夏天靠近了些,仿若十分随意地问:“你不怕吗?”
“很怕。”夏天亦是十分配合的应道。
谁知柏博术的脸色骤变,恼怒的挑起眉,“你便如此有恃无恐,笃定可以逃出本官的掌心吗?”
夏天慵懒的笑笑,那恣意的姿态、美丽的容颜竟令柏博术也不觉得有些恍惚。“若我不死,那死的便是你。如此说来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眸中如有利箭射出,精芒灿灿。柏博术见杨念辉带人走了过来,便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音量,冷冷地道:“死的定然是你!”
夏天被绑住了双腿倒挂在半空之中,她身上的袍子又轻又薄,就像一层轻纱薄薄的附在身上,映着身后的烛光,曼妙的胴/体朦胧可见,充满着诱惑。
牢房里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那具美妙的身体上,再也移不开。
柏博术最先回过神,斜了一眼已然垂涎三尺的杨念辉,清了清喉咙,正待说话忽见一样闪闪发亮的东西从夏天的颈项上滑了下来,垂在脸上。那灼目的光芒带着辰星的璀璨,银河的亮泽,宇宙的神秘。花丝……他激动得心脏狂跳如雷奔,就怕夏天会凭空消失一般,一步便跨上前去……
燎赶到柏府外时天已有些蒙蒙亮,府中看上去静悄悄的,但燎心里明白这是外松内紧。柏博术手握重兵,不可能让自己的府邸轻易的任人来去。他绕着柏府的院墙转了一圈,静听着里面侍卫巡逻的间隔与人数,刚有一十数人的小队走远,他抓住机会准备跃上墙头,然而不远处几道从院内纵出的黑影吸引了他的注意。身子一矮,他蹲下身,屏息盯着他们急速奔向的街角。略一沉吟,亦起身悄悄的跟了过去。
街角处十分阴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站着一个黑衣人。燎躲在一旁看着那几个从柏府里出来的人向那黑衣人施了一礼,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道:“禀夫人,属下等已将柏府大致搜查了一番,唯有牢房把守极严无法探看。属下认为夫人要找之人若真在柏府应该就在地牢。”
“可能确定?”黑衣人的声音虽也压得极低,但仍能听出是个女子。
“属下等怕打草惊蛇因此并未进入,但地牢里灯火通明似是在刑求审问。”突然,他神色一变,“什么人?出来!”几人应声急忙将黑衣女子围在中间,神色戒备的望向燎所在的地方。
燎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
黑衣女子原本在听到声音时已用黑纱遮住了自己的脸,此刻看清了他,反而拨开挡在她身前的护卫迎上前去。
“李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燎扫了一眼她身后的护卫,问。
“是宫中的眼线来报信,说是羽夫人被劫持了,所以我这才带人来柏府探察。可是刚刚探察的结果……”
燎一抬手,“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不管羽夫人在不在里面都要进去看看,绝不能大意。”
李夫人颌首,并指着身后的护卫,“他们是当年陛下在闽地留下的暗卫,应该可以帮上你的忙。”
眼看天就要亮了,燎心急如焚,也顾不得深问,与几人商量了对策,看准了时机又潜入了柏府。
两肋疼痛难当,鲜血淋漓。夏天被倒吊得久了,感觉眼睛里都充了血,然而刀尖弹进肋骨里的疼痛却让她异常的清醒。耳朵里听着杨念辉激动得近乎变态的呼喝声,她轻轻的笑了,甚至期望着他能再狠一点儿,让自己更痛一些。
当初小三就是这样被人吊着吧,就是忍受着这样的痛吧。真的好痛,他竟能在她的面前装作没事人一样!身上越痛她脸上的笑容越深,然而身上再痛又怎能及得上心里的痛!
杨念辉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本就蒸腾在体内的火热被瞬间燃了起来,这么美的身体,这么美的人儿,他忽然觉得她比任何的刑罚都更能令他兴奋。拿过一把匕首,他嗖地割断了绑缚着夏天的绳子,也不顾身在何地、身边还有何人,他一把扯掉夏天身上早已名存实亡的袍子,笑着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