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文太守心中基本同意迁往长社。
但是文太守还是有点太守样子的,也是想造福一方做点事情,也懂得偏听则暗,兼听则明的道理。
吩咐下属,召集官员以及各大家族前来商讨迁移之事。
如此,郭宽和辛评便留在太守府,等待众人前来。
两日来多场会议也使得阳翟一众心神劳累,但黄巾军波才迫在眉睫的压力也让大家不得不打起精神。
此时文太守也没了士人的风度,开门见山就给众官员讲解了郭宽迁移长社的想法,也特别点名了长社的战略地位。
要说最吃惊的当属张、黄二家,昨日还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的文太守,怎么一夜之间就同意迁移了呢?
张、黄两家家主对视一眼,黄家主就起身问到:“敢问太守这冒然迁移百姓,是不是有些不妥?”
文太守经过荀爽的劝说,基本已经坚定了决心,准备转移阵地,争取保住阳翟百姓,当然最好是能够戴罪立功,和朝廷援军击败波才。
一般的质疑是不能打消文太守的决心。
文太守抚须答曰:“我意已决,黄家主莫要再提。”
郭宽看到这文太守可算坚决果断一回,也激动的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看到张、黄二家吃了苍蝇的脸色,辛毗不禁探身小声嘀咕到,
“兄长,为何性命都有可能不保,却还贪恋这田地呢?”
辛评看了眼弟弟,再其耳边小声说到:
“还不是因为这些世家的龌龊事,就连咱们家也不能免俗。良田地契就是他们的命,迁移走了,不知何时归来,这土地有可能最后就被朝廷收走了。”
辛毗也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竟不知该说何是好。
郭宽连日来的表现,外加他外公荀爽一生清名的担保,也无人对迁移长社有何意见。
队伍缺乏反对声音是好是坏,郭宽现在也管不了,自己每走一步都算是对得起良心,不至于后悔。
文太守开始发号施令,吩咐阳翟令发布告示,通知全县百姓准备迁移事项,吩咐颍川郡丞统揽这次民生安排。
“太守,统揽迁移安排卑职恐怕无法独自”
还不等文太守说完,这郡丞倒有自知之明,明白这样的大事自己一个人难以玩转儿,还需寻找阳翟几大家族施以援手。
辛评作为未来的颍川四大名士,自然当仁不让,毛遂自荐,恳请协助郡丞。
文太守倒也爽快,直接就让辛评协助郡丞,本想任命辛评,可是对于他党人的身份太过忌惮,只好不提此事。
(ps:虽然郭家和党人比较亲密,但历史上确是没遭受党锢。)
之后,又吩咐郭宽整编郡兵,加强戒备。
很快,文太守将兵、民、粮等各种要事全部安排妥当,让郭宽对文太守也是另眼相看。
迁移的一切事项都往正轨上预备,而郭宽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没有做——向虎卫道歉。
因为他的承诺,此时还不能兑现。
不是有那么句老话么,容易实现的那不是梦想,轻言放弃的那不是诺言。
不过,郭宽颖水河畔对于虎卫的诺言恐怕要推迟了。
阳翟校场之上,四百二十一名虎卫全部召集,铠甲明亮,昂首挺胸,宝刀虽以入鞘,难掩虎卫腾腾杀气。
阳翟余下郡兵列队后方,从一支杂乱无章的弱旅,经过血与火的磨砺,到如今整齐有度,雄姿飒爽。
郭宽作为兵曹站在搭建的木台之上,身着铠甲,腰间别龙雀宝刀,双眼炯炯有神,真有一番少年英雄的架势。
郭欢、沈寰二人分立左右,似那张龙赵虎、王朝马汉。
郭宽望着与自己出生入死、杀入何曼大营的四百余虎卫,想起了那些自己甚至叫不上名来,却舍命保护自己的烈士们。
看着台下有的虎卫伤势未好,听到自己的召集令依旧列阵归队。
一时间,小郭宽百感交集,看着这些热血男儿,心酸之情不禁涌上心头,眼角含泪。
为了不让众军士看到,也为了表达自己食言的歉意,郭宽庄严地向所有的虎卫、郡兵深鞠一躬。
在所有人惊愕的表情中,郭宽缓缓起身,说到:
“是我郭宽对不起兄弟们,说好了为所有虎卫立英雄碑,抱歉,今日我要食言了。”
虎卫和郭宽是有着非同寻常战友情的,但听到他们敬爱的统帅不能完成诺言,心中还是有一丝失望的。
可这群真正的男子汉依旧如同胡杨一般站立着,那样挺拔,那样骄傲。
带着一点点的哭腔,郭宽用力咬着嘴唇,使出浑身力气,继续说到:
“你们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是我郭宽今日对不起兄弟们,不是我舍不得或者是不能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是因为我们暂时要离开阳翟。”
“啊!”台下的虎卫和郡兵听到暂时离开阳翟,也是一片哗然,这里可是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一时间也不能接受。
靠着连日来建立的威信和立下的军功,郭宽抬手示意,止住了郡兵们的交头接耳。
“汉室不幸,黄巾反贼乱我颍川,坏我阳翟,我等作为阳翟的守护者,自当视死如归。
可何曼万人,我自不惧:波才十万精兵,我郭宽大不了一死,又有何妨。
可是我不能看着兄弟们无谓的牺牲,不能看着阳翟十万百姓死于太平道贼寇的刀下。
所以五日后,恳请兄弟们随我护卫阳翟百姓,迁移长社。”
说完郭宽抱拳拱手,又是一深躬。
局面对于郭宽来说,没有走向深渊。
虎卫率先响应,高举宝刀,
“誓与公子共进退。”
之后郡兵们也明白这是军令,也逐渐响应起来。
郭宽为此也激动地握紧双拳。
不过最让郭宽高兴的是,虎卫没有叫自己兵曹,也没有叫自己将军,而是称呼自己公子,这说明虎卫对自己是认可的,甚至有可能还会成为自己最忠实的支持者。
不过,之前的话语并不是空头支票,郭宽看到虎卫的忠诚与热爱,坚定而诚恳的说到:
“不过,请你们放心,我郭宽向天保证,我一定会带着你们杀回阳翟,一定会带着你们亲手立碑,亲手为死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
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郭宽右手握拳,用力地捶打自己的左胸,心中发誓,一定要重回阳翟实现自己的诺言。
士为知己者死,汉末时候的古人,并不是单纯的会被利益左右,相比来说对于信任与赏识更加认可。
台下的这些阳翟汉子,看着他们的首领——郭宽,如此的认可自己,也生出了为郭宽抛头颅、洒热血的冲动。
随着第一个虎卫插刀入土,单膝跪地,第二个,第三个所有的虎卫都齐刷刷的表达着他们对于郭宽的认可与追随。
“誓死追随公子!”
“誓死追随公子!”
整齐的呐喊,铺天盖地的声势,让郭宽也不禁升起豪情万丈,如果此时波才在阳翟城外,郭宽觉得自己会不顾一切,因为他身后有这群热血、铁血的真汉子。
有此,郭宽他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