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梁依然有些激动:“现在砍了老甘龍,也是为了法制顺利推行,为什么不行?”
卫鞅摇头:君上,不行。你还是没有理解,何为法制,何为诛行不诛心。所谓诛行不诛心,就是不管这个人有多么的险恶,只要他没有行动,那么,他这个人,就是守法的好公民。
就比如所卫鞅吧,秦国,内心想要杀卫鞅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只要他们没有行动,鞅便置之不理。不管他们内心多么想卫鞅死。只要他们没有行动,那就是秦国的好子民。
反过来,也是一样。不管这个人,多么多么的善良,为人多么多么的忠厚朴实纯良,但是,只要他犯了死罪,鞅,~必杀之!
这,就是诛行不诛心。若是如君上所想,杀了老甘龍,的确是一了百了。可是,君上这本身的行为,便是犯法。秦国之最高领袖,带头犯法,那么,鞅-之变法,还有何意?
老甘龍的确居心叵测,但是,他没有亲自参与到事发现场。而且,也没有人能证明,他就是幕后主谋。光凭卫鞅给君上那卷书卷对话,那可不是证据。而老世族们的所作所为,查下去,甭说老甘龍了,就算是孟坼、西乞弧、白缙、杜挚_、也查不到了。
线索,到了他们的下级,就断了。所以,即便明知老甘龍等所图谋,但是没有证据,我们便不能杀之而后快。
要杀这些人,必须要握住实打实的证据,才可以动手。否则,便不是法治!想杀谁就杀谁,那是人治。君上,你难道还要回到秦国的老路上去嘛?
嬴渠梁久久无语。
沉吟良久之后,嬴渠梁叹息:“此次大刑,天下震动。其作用何在?”
卫鞅:“大的来说,护法之尊严。中的来说,让民知法为何物?小的来说,让民明白,他们的劲儿,不应该用到与大秦律对抗上。而是用到公战中,用到农田里。而不是跟卫鞅斗,跟君上斗,跟大秦律斗,跟秦国斗。”
嬴渠梁:“但愿他们能明白!”
卫鞅:“他们一定会明白的。”
嬴渠梁叹了一口气:“算了,杀都杀了,在讨论它也没什么意义了。想必老甘龍一伙人,也该消停消停了。卫鞅啊,秦国的兵力,仍然羸弱。可战之精兵,顶多四万。不足以震慑诸国。大良造可有良谋?”
卫鞅摇头:“没有良谋。此事,只能等秦国扩大地盘,增进人口。河套之地千里,现在公子卬手里,回头卫鞅一句话,将会收回。增进人口之事,待秦国法令稳定,各国流民百姓,自然会蜂拥而至。届时,秦国不缺地,不缺粮,自然强矣。”
嬴渠梁闻言皱皱眉:“河套的地,已经进了公子卬的口袋。而且,还有几万尚未驯服的义渠骑兵散游。他会吐出来?”
卫鞅微微一笑:“吃不进去的东西,自然会吐出来。给臣三月的时间,我叫公子卬把河套一千里良田,全都吐出来。”
嬴渠梁大喜:“那,我就等大良造的好消息了。只要河套之地归我大秦,那,兵粮不愁矣。变法可谓有成。”
卫鞅摇头:“君上胸怀何其如此小也。区区河套收回,那不叫变法有成。待秦国夺回函谷关为国门,收回河西之地。才算有成!”
嬴渠梁闻言浑身一震:“大良造,有收回函谷关和河西之地的打算。”
卫鞅昂首挺立:“不收河西之地,秦国谈何战略纵深?不收复函谷关,大秦何以东出六国,君临天下?”
嬴渠梁闻言,猛的看着卫鞅。眼睛,似乎再次湿润。
看了卫鞅一会儿,嬴渠梁忽然拱手,朝卫鞅深深一拜:“大良造,秦国若是收回函谷关和河西之地。那,我大秦将一血前朝四代之耻。复我大秦穆公霸业之雄风。若真能如此,嬴渠梁就没有愧对大秦,没有愧对祖宗。嬴渠梁,虽死无憾矣。就冲大良造如此说,请受嬴渠梁一拜。”
· ····求鲜花· ·········
卫鞅连忙扶起嬴渠梁:“君上万万不要如此。卫鞅能够在秦施展才略。以天下为棋,以国做棋子,全仗君上背后撑腰承受千难万难以成全卫鞅。有生之年,君如青山,我如松柏。”
嬴渠梁:“肝胆相照,永不相负!”
君臣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嬴渠梁闻听卫鞅将要收服函谷关和河西之地,有点激动。擦了擦眼泪:“大良造,河套那边,情况复杂,大良造要如何收复?秦国,有没有可以使劲的地方。”
.... ......... .......
卫鞅:“咳咳,还真有!我秦国现在可战之兵,不足四万。所以,卫鞅打算用两月时间,将这不到四万铁骑,打造三万比魏武卒还要彪悍的铁骑。然后,拿河套之地的义渠兵和公子卬练练手。
一月之期打造,一月之期训练,一月之期收复河套。”
嬴渠梁闻言一惊:“比魏武卒还要彪悍的铁骑?这怎么可能?”
卫鞅莞尔一笑:“这世界,从来没有什么不可能。不过,咳咳,国库这下子可能要空了……”
嬴渠梁闻听要打造比魏武卒还要彪悍的骑兵,当即兴奋的跟什么似的,当即一挥手:“无妨,前次你与河套之地,搜刮一百万金。之前赢虔去大梁城又搜刮一次,二百万金。总共三百万金,够嘛?”
卫鞅点头:“应该勉强够用。不够的话,我就去别国借一些来用。”
“哈哈哈哈哈……”
君臣一起大笑。
嬴渠梁依然处于兴奋中,他十分期盼看到,比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魏武卒还要彪悍的骑兵,究竟是什么样的。于是兴奋的戳手:“真的,能比魏武卒还彪悍?”
卫鞅微笑:“一月之后,请君上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