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珟看着绿萼的反应,抿唇,“看来,本王来的正是时候。”
声音轻缓、随和,但不会有人傻到真的认为他在高兴。
“见过珟王。”
青桑咽了口口水,上前跪地、行礼。
看她一眼,宣珟抬手,墨一上前,越过青桑就要开门。
“王爷恕罪。”青桑快跑几步,伸手将墨一拦住,看向珟王道,“王爷,小姐已经歇息了,现在进去怕是不合规矩。”
语气颤抖,眼神乱瞟,人却坚定地伸手站在门前,试图阻止墨一的动作。
宣珟看着,只有一个感觉:碍眼。
室外,阴风阵阵。
室内,情意绵绵。
秦枫紧紧地握住卿欢的手,一脸愤然地看着绿萼,“我不走,我是欢儿的未婚妻,要走的应该是他宣珟。”
绿萼撇嘴,这话,有本事到宣珟面前说去,在这逞什么威风。
不过,小姐到底对秦枫说了什么,怎么突然这么有英雄气概了?
卿欢也很无奈,她真没说什么,就是秀了一把白莲花演技,为的是在秦枫面前树立一个“柔弱无依、深情不悔、命途坎坷”的悲惨人设。
然后,又借鉴了几句穷书生对那灵娘诉衷肠的情话,可谁知道一不小心用力过度,导致现在某人明显英雄欲膨胀,掰不回来了。
“欢儿,你放心,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被欺负。”
眼神真切,语气铿锵,只是……
抬头,看着他明显煞白的脸色,轻叹了口气。
奈何,有心,却没有足够匹配的能力。
“世子……”
低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想让你为难。”
“为了你……”紧紧地握住卿欢的手,深情款款,“我什么都愿意。”
“可是。”泪眼朦胧,却是死死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出去会死的。”
话出口,看着秦枫明显不安的眼神,卿欢敛眉,低头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泪眼戚戚,边摇头边往后退,小意绵绵。
“因为我,已经让你受尽嘲落,不能再因我,让你得罪了珟王,有性命之危险。”
“我、我不怕。”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心虚。
“我怕,我怎舍得让你死。”
“欢儿……”
“啊~”
青桑的惨叫声,落入三人的耳里。
绿萼听着脸色一变,看向卿欢。
秦枫看向门外,眼中闪过恐惧,尽数落入卿欢眼底。
垂眉,掩过眼底的讽刺,卿欢轻声开口,“世子,你先走好吗,我不愿看到你受伤。”
“可是,珟王人在外面堵着,我也没法离开呀。”声音听着,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卿三~”
熟悉的声音,拉长的语调,代表了主人不怎么好的心情。
卿欢看着秦枫的身子一颤,眼神乱瞟,整个人表现地极度的不安。
“本王耐心有限。”
“绿萼,带世子离开。”
宣珟催命一般的声音,让卿欢不敢再耽搁下去,深吸一口气,收起了故作的矫情,正色地吩咐绿萼道。
“本王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再不出来,后果自负。”
阴魂不散的声音,让卿欢有些烦躁。
这疯子怎么这时候来了!
“小姐,那你怎么办。”
“从哪里能走?会不会被发现?”
第一句,绿萼的担心。
第二句,秦枫的担心。
抬眼,卿欢看着秦枫,脸上尚且挂着笑容,只是眼底早已一片冰寒,“被发现了,世子就和欢儿一起死,这也算死同穴不好吗。”
看着秦枫躲闪的目光,卿欢敛眉。
“一。”
漫不经心的语调,却让屋内外的人都绷紧了神经。
看一眼绿萼,卿欢微微勾唇,转身,走向门外,“带他走。”
绿萼咬着下唇,一把抹去眼角的泪,对着秦枫没好气地开口,“世子,跟奴婢走吧。”
“二。”
不紧不慢,却又是一把刀悬挂在头上,随时可能落下。
秦枫看着卿欢的背影,忍不住往前跨出一步,却最终,没敢迈出第二步。
站定在门后,听着身后渐渐消失的声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笑。
卿三,原来,你心里仍旧有过期待。
可是,终究还是一场空。
抬头,眼底的怅然消失,目光清明。
“砰”地一声,青桑被墨一一掌拍飞,重重地砸在了门上。
青桑嘴角鲜血不断地溢出,脸色惨白,却执着地用身体挡住了大门,神情坚定地看着墨一。
想要开门,那得先杀了她。
六部大人看得有些感叹,被这深厚的主仆情。
可,看在宣珟眼里,这是不知死活。
“宣珟,住手。”不能动作,卿世酉只能瞪着双眼,不断地冲着宣珟放狠话。
“聒噪。”
宣珟话落,墨五一个手刀下去,卿世酉彻底晕死了过去。
屋内的毫无动静,让宣珟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落在青桑身上的视线,渐渐冰冷。
墨一抬手,剑指青桑心脏,只等一声令下。
“三……”
随着“三”字吐出,大门适时地被打开,青桑本来靠在门上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过去,墨一剑出,失去目标,刺了个空。
伸手,将青桑接住,看着她胸前被血染红的衣服,眼底情绪一闪而逝,伸手擦掉她嘴角的血迹,“傻了吧,被人打都不知道避开。”
不知道命要紧吗?
“小、小姐。”青桑紧紧地抓住卿欢的衣袖,眼中尽是担忧。
“还撑得住吗?可能需要些时间,才能让你看大夫。”
“奴婢,没事。”
“好一场主仆情深。”宣珟近前,冷眼看着卿三微红的眼圈,“看得本王手痒。”
将青桑扶到一旁,靠在椅子前,卿欢这才起身,理了理衣服,迎上宣珟的视线。
“王爷大半夜不睡觉,跑我院子来,就为了伤我丫头?”
冷漠,戾气十足。
宣珟抿唇,卿欢给他的感觉,是真的生气了。
生气?
因为他的到来,打扰了她和秦枫的私会?
宣珟冷笑,看向墨一微微点了点头。
墨一收剑,越过卿欢进了屋子。
卿欢无甚表情地与宣珟对视,不是御书房的软弱可怜,也不若马车里的强装镇定,只是冷漠,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这场闹剧。
“主子。”墨一出来,冲着宣珟摇头,“屋里没人。”
“没人吗,”口气淡淡,却语出惊人,“这情郎都跑了,本王和诸位大人岂不是白跑一趟。”
一直极力将自己当透明人的吴智六人,顿时绷起了神经,一刻也不敢松懈。
听着宣珟的‘情郎’二字,再看旁边极度不自在的吴智等人,卿欢眼沉了沉,“这么晚过来,六位大人对送去的礼物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