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湮心中柔软,笑看着他。他竟然为了不让她再丢脸,先吃东西,还不喝水。他按照自己的理解,认为乖乖地待在她的身边,不出任何状况,便是帮忙了。看来一次两次,他的心里也是知道那些人的嘲笑和讽刺吧,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护她而已。
苏湮握紧了夜璟的手,然后帮他把嘴角的糕点屑擦掉,笑着说:“谢谢。”
夜璟扬眉一笑,满是开心,拿起一块绿色的糕点递到苏湮的嘴边,说:“娘子,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苏湮微微一笑,就着他的手将糕点吃了。虽然此时已有一些人到席了,目光也有意无意地朝他们这边瞥,但她一点都不在意。
“四哥,四嫂!”夜灵雪的声音闯入,打破了这一刻温馨淡然的时光。在她的身边,不紧不慢跟着夜桓。
夜璟低头吃东西的瞬间,眸底闪过一抹清寒,随即展颜笑着看向走来的夜灵雪:“灵雪来了!”
夜灵雪跑到夜璟的面前,说:“是啊,四哥你吃什么呢?”
夜璟拉着夜灵雪,给她介绍吃的各种糕点,两人很快聊在了一起。
苏湮起身,朝着夜桓微微颌首,说:“坐吧。”
夜桓点了点头,他的位置紧挨着夜璟两人的位置,也很方便说话,夜灵雪的位置在黎贵妃那边,但此时尚未开宴,她便坐在了夜桓的身边。
夜桓看了眼场中到的几个官员,还有一些嫔妃,对苏湮说:“今晚的宴席与往日不同,但主角不是四哥,你可放松些。”
苏湮点头,苦笑一下:“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结束。”
夜桓明白她的意思,也笑道:“怕是也没那么安静。”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长长的唱报声:“定王爷到!”
定王是夜墨华的父亲,可他俩似乎都是独来独往。本以为这次出席宫宴,怎么着也得一起来,可结果总是令人意外。
夜灵雪在听到外面的声音便立即收了神,见定王走了进来,忙站起问:“皇叔,华哥哥没来吗?”
定王摇头:“我也不知他在何处,不过他说了会来的。”
“好,谢谢皇叔。”夜灵雪掩住几分失望的神色,重新坐了下来。
定王是独自一人来的,定王妃早逝,一直没有续弦,定王独自一人将夜墨华抚养长大,还要支撑着定王府,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不过听说夜墨华很早便独立了,也算省点心。
定王到了之后,整个阙台的气氛便有了改变。
定王刚刚入座,便有朝臣上前攀谈。
苏湮看着被群臣围着的定王,目光一转,小声地对夜桓说:“定王战功赫赫,我听说他对太子始终是平淡疏远的,是这样吗?”
夜桓眸光一凛,盯着苏湮,微微沉吟,说:“皇叔性子耿直,只忠于父皇。”
夜桓的答非所问让苏湮意识到了某种信息,她浅浅笑了笑,不再多问。
宾客陆续而到,整个阙台开始变得喧闹,人声不绝。
一袭清白色衣裙的黎贵妃低调入场,叫走了夜灵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太子殿下到!”
夜昊一身锦缎宫袍长身玉立,明明笑容亲和,可太子威仪却是不显而露。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子,容色虽不是绝然,却有着一种大家闺秀的庄贵典雅。
苏湮见过这个女子,正是太子侧妃,林氏。
听说林侧妃是兵部尚书的侄女,苏湮有些好奇,既然林尚书想要支持太子,为什么不把女儿嫁过去呢?如果把嫡女嫁过去,肯定是太子妃无疑了。
众人对夜昊行礼,夜昊点点头,对林侧妃小声地吩咐了一句,她便去了自己的位置。
夜昊的位置和定王是面对面,他走到定王的面前,笑着说:“皇叔安好。怎么没见到华弟?”
定王站起身,无奈笑道:“他逍遥惯了,岂是我能管的啊!”
“华弟时隔三年才回京,心性却依旧随性,真是令人羡慕啊。想来若是有了意中人,便会收敛几分了。”
定王闻言嗤鼻一笑:“那小子四处飘零,哪家姑娘愿意跟他?”
夜昊不以为然道:“华弟才高,人中龙凤,京城的大家闺秀哪个不倾慕?只是华弟从不愿看她们一眼。男人只要有了牵挂,才会成熟,皇叔您说是吧?”
“殿下说的是,可是他的主,本王可做不了。”定王叹了口气,满是父母操心无力地姿态。
“也是,华弟的性子常人是管不了的。”夜昊识趣的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告退去了自己的位置,喝起了茶。
苏湮在一旁算是把这二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夜昊想利用夜墨华的婚事拉拢他,和皇后干的事一样,可夜墨华一看就不是受人摆布的主儿,待会儿是不是有好戏看了?
宫宴实在是太无聊了,要是有戏看也算来得值了。
“四嫂在想什么?”夜桓注意到了苏湮的表情,不由问道。
苏湮笑了笑,说:“看来都想着拉拢那个华世子,就是不知道那个不可一世的世子会选谁。”
夜桓自然知道苏湮的意思,他微微顿了顿,指尖把玩着茶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四嫂希望他选谁呢?”
苏湮微微一愣,诧异地看向夜桓。如此直言不讳地问出这句话,倒是让她不好回答了。
然而不需她的回答,皇帝和皇后在宫人的拖长尾音中缓步而入。
“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众人行礼,衣袂声响成一片,也免去了苏湮的回答。
徽帝慢步走上玉阶,在沈皇后的搀扶下入座,笑着对众人示意,声音浑厚,缓缓漾开,不怒自威:“诸位都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依言起身坐下。
“今日是皇后寿辰,她不喜大办,便特设此宴,也让我们君臣好好聚聚!”徽帝说着看了眼身边的沈皇后,目光柔情,满是爱重。
“愿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众人再次山呼道。
“谢诸位了,今晚只是一场寻常宫宴,诸位定要尽兴而归才是!”沈皇后一袭暗红色绣花凤袍,看似低调,却织锦繁复,无一处不在展现着她的凤仪。
“谢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