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心双手捧着脸趴在二楼窗台上,楼下是一个大型的玻璃花房,里面开着各色各样的花,红的黄的蓝的白的……
果然是春天到了,她想。
其实以前这下面不是花房而是游泳池,但由于八年前她差点淹死在里面,她老爹就让人连夜把游泳池填了建了花房。
呵呵,真是好笑,她三岁就会游泳,到了十八岁竟然差点淹死在游泳池里,说出去只会笑掉人大牙。
都是夏燎那个贱人害的!
那个时候她刚被夏燎甩,心情很不好,天气又热又躁,她就想跳水里游两圈,谁知道游着游着腿抽筋,沉下去了,还是管家大叔把她捞起来的。
但捞起来以后,家里老爹、奶妈、管家、橱子清洁阿姨,全家上下都一口咬定她想不开闹自杀。
自杀?怎么可能!!
她很喜欢夏燎没错,被他玩了踹了很难过也没错,但还没到自杀的地步。
为一个贱人自杀,她自己不也跟着犯贱么?
她才不干!
但全家人都不信。
她就这么背着‘自杀’的黑历史活了整整八年!
想想都憋屈!
一阵风轻轻扫过窗台,带着淡淡的花香,叶初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后‘嘶’地一声,疼得她脸都扭曲了。
“真TM疼……”叶初心抚着胸口缩里房里。
同学会过去了一个星期,她也在家里窝了一个星期,哪儿也没去,不为别的,养伤。
她估摸着肋骨没断,内脏也没坏,懒得去医院,毕竟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不光彩,没脸惊动她爹。
她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赶稿,窝在房里不出门,她爹忙着打理公司没时间盯着她,也就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叶初心在一个小网站上注册了一个账号画漫画,没事更两章,但因为画风太离奇了,一个月下来也没几个人看,主页比坟场还荒凉。
没人看,也就没报酬,没报酬当然也算不上工作。
‘赶稿’不过她自己吹的,说得难听,那就是打酱油,没事瞎折腾。
所以,哪怕叶初心今年已经26,仍旧是个没工作没男朋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啃老族二世祖。
但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有一个有钱的爹。
她爹宠她纵她,只要她高兴,别说游手好闲啃老,哪怕她上房揭瓦,她爹也会笑着给她送梯子。
当然,她爹这么没原则地宠她也是有原因的。
叶初心从小没妈,她不到一岁妈就病死了,自那以后都是她跟她爹相依为命。
她爹是打心眼里心痛她。
叶初心也觉得,好男人就要像她爹那样,不吸烟不喝酒,哪怕有一大把人民币这么多年也没给她添个后妈或者弟弟妹妹什么的。
快到晚上的时候,有基友来电话催叶初心出去玩。
基友名叫韩嬉,是叶初心的发小兼死党。
因为韩嬉在家排行老三,叶初心平时老爱叫她小三。
在家偷偷养了一个星期伤,叶初心闲得快长草,正愁打不到地方玩,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换了衣服,化了妆,背上包包开着闲置了几个月的法拉利乌拉乌拉往外跑。
其实,要不是奔驰送去修了,叶初心还真不想再开这辆法拉力。
因为几个月前她开着这车装逼,不小心跟一辆面包车擦了皮。
结果,她下车还没来得极掏支票赔钱,面包车司机就已经两腿一弯跪到在她面前,可怜兮兮说自己没钱赔她。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跪,而且还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叶初心当时就懵了,明明是她撞了他,他跪什么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了什么杀放火的勾当逼得一个老大叔跪地求饶呢。
她三五两下签了支票扔到地上,钻进车里落荒而逃。
自那天以后,这辆法拉利就被叶初心打入了冷宫蒙灰尘。
现在又不得不重新宠幸它,叶初心一路上都提着心吊着胆,一看到面包车就躲远点,生怕一不小心又撞上了。
直到把车停稳,叶初心才终于松了口气。
韩嬉叫她去一间高级会所玩,据说一群人在那里开Party,很热闹。
叶初心刚到一楼大厅,就听见韩嬉的声音:“叶子,这里。”
她寻声望去,就见服务台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眼线浓得找不到眼珠子,耳朵上还挤着一排金属圈热闹得像赶集的女人冲她招手。
“哦。”叶初心小跑着过去,韩嬉立马伸出五根指头五种颜色的手摸她头发丝儿:“哟,新发型,不错呀,什么时候弄的,哪天也带我去弄弄。”
叶初心看她金毛短发,像个刺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等你发长及腰再说吧。”
“等我发长及腰你娶我啊?”
“我对人妖没兴趣。”
“草!你说谁人妖呢,老娘这叫时髦好不好!”
“人妖也很时髦。”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刚走到电梯口,就听叮地一声,电梯响了,然后门打开,一对相谈甚至欢的男女笑着走出来。
男人英俊帅气,女人性感妩媚。
叶初心和韩嬉同时一怔,随后又同时开口:“贱人!”
这一个星期叶初心忙着‘赶稿’,再也没见过夏燎,更没听过有关他的一切消息,甚至连班上的群都退了。
她觉得如果再也不要被夏燎污染眼睛和耳朵,她这辈子也就死而无憾。却没想到这么快又碰上,简直冤家路窄。
但骂一句‘贱人’之后,她就没空理他了,因为她要时刻警惕韩嬉炸毛。
虽然她和韩嬉都在骂人,却骂的却不是同一个。
她骂夏燎,而韩嬉骂的是夏燎旁边的女人。
那是韩嬉做梦也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老仇人。
她嗤之以鼻地瞪了夏燎一眼就很快转移目光扯韩嬉的衣角:“小三儿,我们快上去,不然他们开始了。”
但韩嬉一动不动,像木桩子一样堵在两人跟前双手抱胸冷笑:“急什么,多看看不要脸的浪荡婊\子长什么样有什么不好?”
这话骂得不知道比叶初心高出多少个等级,夏燎忍不住看向韩嬉好心提醒:“这位小姐,有什么……”
话没说话就被韩嬉堵了回去:“关你屁事,小白脸,死一边去!”
夏燎:“……”
“没事,你等我两分钟。”
被骂的女人无奈笑了笑,朝夏燎罢手,夏燎点头站到一边。
女人的战争,不是一个大男人能参合的。
“韩小姐每次见到我都骂同样的话,一点创意也没有,不觉得枯燥吗?”女人笑着问韩嬉。
韩嬉也笑:“不啊,你本来就又浪又荡,用在你身上很合适啊,为什么要换?”
女人呵笑一声抬步走到韩嬉跟前眉毛挑起,声音又轻又低:“但男人就喜欢我这样,不是吗?韩小姐应该比谁都清楚。”
韩嬉顿时气得两眼血红,伸手就往女人脖子上掐:“你TM还有脸提他?!”
女人躲闪不及,被掐得正着,一时半会儿摆脱不了,脸红地咳了起来。
叶初心心叫:来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韩嬉每次见到这个女人就像吃了炸药。
她赶紧上前拉韩嬉:“小三儿别闹,别为一个贱人脏了手。”
这回哪怕是夏燎也不能袖手旁观,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掰韩嬉的手,韩嬉一个女人哪怕再彪悍也掰不过他,很快就被掰开了,但韩嬉不死心又要扑上去掐,而叶初心却在后面紧紧抱着她。
韩嬉火气一涌,一把推到叶初心胸口上:“别管我!让我掐死她!”
这一推起码用了八成功力,叶初心被推得连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加上她胸口的伤还没痊愈,简直痛得老血都快吐出来了。
“初心!”
“叶子!”
夏燎神色一变,大步上前伸出手打算扶叶初心,却被叶初心‘啪’地一地声挡开:“不要你管!”
“滚开小白脸!别碰我家叶子!”紧接着韩嬉又一把推到夏燎身上。
夏燎被推到一边身子晃了晃。
“你怎么不躲开呀?”韩嬉吃力地把叶初心从地上拉起来,再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怎么样?屁股没摔坏吧?不会影响以后生儿子吧?”
“没事。走了,上去了。”叶初心深吸了口气挺着胸口若无其事地朝电梯走。
“急什么?”韩嬉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经过那女人旁边又忍不住挖她两眼:“姓莫的,你迟早会死在我手里。”
女人双手抚着脖子上的红项圈,咳嗽不止,却还是笑:“好啊,我等着。”
两人钻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合拢,叶初心又才两腿一弯蹲在地上抚胸口,呜地一声哭了出来:“韩小三!你个混账,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