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下去,是鬼也要嚎上一嚎。可韩晏也是硬气,虽是呜呜呻吟,却是宁死不肯求饶。
“韩晏,这世上可有人比你更蠢?”李川尖声问他。
韩晏咬着牙抬起头盯住李川。
“韩晏,你前日才在衙门口吃的教训,今天就忘了吗?”
韩晏直起身板,颤抖却也毫不退缩。
此时,前几日所有的委屈顿时一起涌上心头,在这一鞭子下全部爆发出来:
“我做错什么了?我见不得他人受难,宁可舍自己的饭出去,可结果人人骂我!我今日可怜那些身患残疾之人,又做错了什么?你扪心自问,你所谓统一标准的以工代赈发粮方式,强壮人可领一升,那些体弱者虽不敢懈怠,但也不过得了半升,那对这些手脚不敏的人可公平?”韩晏手指头顶,嘶声力竭。
韩晏哗地撕开领口,刚刚被众人推搡所致的淤青红肿和鞭子血印历历在目。“李公子,我自进城来,做的一切事情都问心无愧,可如今又是什么个下场。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啊!”
李川走进他,一脚踩在他身旁那个少年人的背上,疼得那人呜呜直叫。那少年抱着头弓着背,不敢动弹,只能抱手哀求道:
“神女,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那少年一出声,其他那些受伤的个个也都抱头支撑着跪在地上连连摆到求饶,磕头声音一个比一个响。
这时,远处踉跄着跑来一老人,原来是那日被“九天藏焰神女”钦点的桥翁。那桥翁一看这情节,赶紧也是拜倒,说道:
“神女息怒,神女息怒啊!我等这些后辈不知道好歹,身在神女护佑中却不知福,坏了秩序道理。神女动怒伤身,不如就让老奴领这些个混账回去让众人看着受罚。”
说完,那桥翁又偏头对犯事人斥道:“混账东西,我等托了神女庇护才能有口实饭吃,今日冲撞了神女,等回去可饶不了你们。神女乃是九重天司刑之神,这一鞭子可是大大的恩赐!”
众人听了,赶紧又是狠磕闷头告饶,三指指天发誓再不敢犯。
李川冷声道:“这些人你带回去依规受罚,那起头的后生禁食两日,带去看了伤再回来做双倍工。”
虽说李川并没有幸免任何人,但众人和那少年像是得了大恕大恩,感激涕零。
还没等桥翁领人下去,李川又道:“韩晏偷窃公粮,私济他人,身为官府中人,不知依规行事。即日起,仍归在薛卿手下,同众人一起采石,三日禁食。”
那桥翁一听,有些犹豫,便道:“韩大人毕竟是官府中人……恐怕……”
李川瞄了韩晏一眼,道:“就按如此回去说便是,若有人有异议,就让他来找我。。”
桥翁听了,赶紧称是。一边他也不耽搁,从枯树上折了半截枝桠,向赶羊一样领着几个受罚相互扶着的便下山去了。下山路上,这些伤者虽是东倒西歪,但丝毫没有乱了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