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看到一个巨大的肉球拖着长音向自己冲过来,不,滚过来,高小裘吓得一哆嗦,立刻掉头就跑。
莫名其妙地,高小裘这次被找到他的一帮人硬是请进轿子,浩浩荡荡护拥左右,说是送他回家,乍一听上去就像是去认祖归宗的味道。这一路上被人“少爷,少爷”叫的直起鸡皮疙瘩的高小裘真的是浑身不自在。
如今看到一个大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过来,高呼着“儿”,高小裘再不跑也不行了。好歹他的闺女也二十多了,给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当儿子,真的做不到。虽然机器失灵了,虽然穿越出岔子了,可是科学家的尊严还是要的。
高小裘看不到自己的跑姿,可是只要长眼睛看得到这个画面的人,就见:一个小球在前面没命地滚动,一个大球在后面使劲地翻转。最后大球终于喘着气喊道,
“关门,别让他跑了!”
终于也没有了力气的高小裘停了下来,双手搭在双膝上,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可是粗气还没有喘完,大胖子在两个家丁一样的人的搀扶下来到他的身边,
“儿啊,你怎么了?为何见到爹爹就跑?”老员外打扮的富态满满的男人眼里满是悲伤。
“这位,”高小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才好,“爹”肯定是叫不出口的。
“你听我说,我其实,我其实和你差不多大,可能还更大。我,我正在到处找我的女儿。你让我走吧,行吗?
做爹的老员外收起了悲伤的面容,大喊了一声,
“高明。”
看到一个老鼠长相的男人不知道从胖子身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高小裘又是一惊。这两个人搭配在一起,也太诡异了。一个是阿拉伯胖酋长,一个是非洲难民。
“你看看,我们裘儿是不是中了九公公的什么毒?”
“九公公的毒厉害就厉害在,只要他愿意,有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有着老鼠胡子老鼠脸的男人上下仔仔细细看了看高小裘,
“面色上看不出任何问题”,随后叫高明的人又拍了拍高小裘的肩膀,“身体也正常。”
“只是认不得爹,还说了这么奇怪的话,多半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儿,你受苦了。”放开扶着自己的两个家丁,当爹的男人跑上前,一把抱住高小裘,高小裘不情愿地勉强让对方抱了一下。
这一刻确定了无法向对方说出苦衷,说出来也会被当成有病的高小裘,只好接受了对方的拥抱。反正当过单亲爸爸的他也知道,不容易,当爹不容易。
“儿啊,你别急,过几天你的癔症就会好的。”看到这次儿子没有躲开,高大元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即然你安全到家了,那就好。最近在家好好待着,哪也别去。爹到歪头那里去一趟,过两天就回来。”
“歪头?”高小裘有些困惑,这个外号比他当初在学校被叫“瘦猴”还悲催。
“对,你回来了,你姐姐的麻烦爹要亲自去解决。”
“姐姐?”高小裘一脸的雾水,可是在高大元的眼里却是询问。
“是啊,你姐姐为了你去了无名山。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不过你不用担心,莫春天从不杀女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谁疯了?
高小裘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的过下去。
“你是不是很有钱?”高小裘一路上听来的话,看到的情况,他再傻也可以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
“算是吧,怎么,儿子?”这次轮到高大元有些困惑了。
“我要买些东西,搞发明,所以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高小裘,高大元和高明彼此对望了一眼,
——九公公的毒果然不是一般的阴毒。
“高明,备轿,我们现在就去歪头那里。”高大元不能再等了,他需要解药,他需要保全自己的一对儿女。
闻声从小径赶来的阿紫和小青,看着一脸红扑扑,满身湿漉漉的高大小姐站在池塘边,双手紧握双拳气得发抖。
“小姐,小姐,”阿紫立刻走上前,压低了声音。
“你怎么了?”看了看已经没有烛光的小木屋,“那里面是谁啊?”
咬了咬牙,高玲玲恨声道,“姓莫的。”
阿紫的嘴立刻张开,就像水池里吐泡的鱼,却没有发声。
“莫春天住在这?”小青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小姐,你见到他,问他帮助少爷的事情了吗?”
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湿衣服,高玲玲没好气地说,
“你没看到吗?还帮少爷,小姐我自身难保!”
小青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吃惊地问道。
“小姐你是掉进池塘了?怎么会掉进去的。”
恶狠狠地盯了一眼莫春天的屋子,高玲玲大声道,
“持强凌弱莫春天干的。不求他,我们走。”
甩过头,高玲玲昂首挺胸朝庙宇的方向走去。
“小姐,莫春天为什么把你扔到水里?”阿紫忍不住跟在身后追问道,“你惹他生气了吗?”
——我偷看到他洗澡了!
高玲玲才不会那么傻说出这个秘密,而且其实这也是误打误撞。
想到对方又不是羞答答的妹子,被人看到,有什么关系。居然恼羞成怒,男人欺负女人,天打雷劈!
到了庙宇,高玲玲正后悔上山的时候没有多拿套衣服,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怎么办好时,就听到门口有人搭话说,
“屋里的女施主,可否移步出来一下?”
阿紫跑到门边打开门,就见之前领路的阿木手里拿了一套看上去很干净的青灰色衣服,
“这套衣服是给你们落水的那位女施主的,可能有些不合身,但绝对是干净的。”
刚打算把手伸向前,接过衣物的阿紫就听到身后小姐气呼呼地开了腔,
“你怎么知道我落水里了?你又没看到,是莫春天让你拿来的吗?”
花农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的意思。
——最讨厌这种打人一巴掌,然后再给吃个甜枣的家伙。
“不要!回去告诉莫春天,臭男人的东西我不用,干净的也不用。”高玲玲扬起了头。
“是。”花农也不啰嗦,拿着衣服就走了。
“小姐,你这衣服都湿了,山上夜里又冷,”小青望着花农阿木离去的背影,“其实不必,..”
“不要说了,莫春天拿来的东西我就是不用。”高玲玲别过了头。
赌气的后果就是高玲玲发现小青的话一点也没错,夜里的山上真的有些冷。
“明天天一亮,我们就下山。”高玲玲按照小青的建议将湿衣服全部脱下,钻进了被窝。
“可是衣服到天亮也不会干啊。”阿紫犯愁地看了看湿衣服,“小姐穿这个下山怕是不好吧。”
“难道要我穿着和尚的衣服下山就好了?”高玲玲哼了一声。
“小姐,我们是来给少爷找帮手的,这样提都没有提,就回去?”小青看上去显然有些着急,“少爷命在旦夕,至少我们要试试问问。”
直到此刻高玲玲一肚子的怒火才慢慢降下去,自己气糊涂了,傻缺伪弟弟可怎么办?
而且山下有一伙“嗷嗷待哺”状打听消息的江湖客,家里还有个心急如焚的大胖子伪爸爸,自己的失败会让前者很失望,后者很难过吧?
可是,要搬兵的人被自己骂了,东西也退了,还怎么去开口?
高玲玲无奈地看了看满脸焦急的小青,担心的阿紫,
——完了,上山容易下山难!
提起被子,高玲玲蒙住了头。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高玲玲伸出了脑袋,莫春天的命先留着,等他帮了我以后住的那家的忙再说。
“明早我们去找莫春天。”
“小姐,你有办法了?”小青本来满是愁云的脸舒展了开来。
“有了,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高玲玲抱着被子脸上露出了一丝谁也说不清的道不明的古怪的笑容。
“美人计?”阿紫的嘴永远都是堵不住的。
“猜错了。”高玲玲摇了摇头。真是无脑,都把我扔进水里了,美人计还能管什么用。
“哭吗?”阿紫还是不放过,继续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也。”高玲玲拉好被子,她打算养精蓄锐迎接第二天。
“歪爷的人上路了?”屋子里的人冷冷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自己的属下。
“是!他店里的小北小南都去了,不过是阻止莫春天下山。”
“看来歪爷没上当。”屋里的人沉吟了一下,转过头,盯着站在窗边的另一个人,“如果莫春天不下上,我们的计划怕是,...”
“他会下山的。”窗口的人声音低沉。
“怎么见的?”
“因为高小姐会让他下山的。”窗口的人朝地上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高小姐?虽然她是美人,可是莫春天根本不会中美人计。”坐在屋里桌边的人冷笑了一声。
”美人计不管用,那么,”窗口的人走上前,“高小姐已经在山上一天,你怎么说?什么时候无名山留客过夜了?”
“我不相信,”桌边的人有些不服气,“这样,我们打个赌,如果美人计管用,就算我输了,莫春天是你的。”
“如果我赢了,那么,”就见新换桌子的桌角在屋内人的手心再次碎成了一块块,
“莫春天就是我的。”
“成交,”窗口的人点了点头,“反正他都得死。”